大國之間的諜報活動幾乎是「禮尚往來」，但《紐約時報》20日獨家揭露，中國成功破壞美國中央情報局（CIA）在中國布建的情報網，2010年開始至少12位線民遭殺害，其中一名還是在政府機構前被槍殺，失蹤的線民更將近20位，美國在中國的情報工作也岌岌可危。

《紐時》訪問10位匿名的現役或前任官員，他們都說，CIA在中國的行動正面臨10年來的谷底，近年CIA在中美諜報戰中失去的線民與情報資產，可能比1990年代幫助蘇聯的前CIA特務埃姆斯（Aldrich Ames）和前聯邦調查局（FBI）幹員韓森（Robert Hanssen）所造成的損失更慘重。

其中一名官員指出，光是2010年底至2012年底，中國就殺害了至少12名CIA線民，3名官員作證表示，其中一名線民甚至在一處政府機關前、同事的眾目睽睽之下遭槍殺，似乎以此殺雞儆猴，警告其他同為CIA工作的人。另外，中國政府也將至少18至20名的線民逮捕入獄或處刑，大舉根除了不少CIA經年累月布下的情報網。

© 由 風傳媒 提供 中國被控有大量商業間諜集體竊取美國商業機密，也可能包含軍用武器情報。（美聯社）

中國被控有大量商業間諜集體竊取美國商業機密，也可能包含軍用武器情報。（美聯社）

CIA為了找出情報網的破口，發起代號為「蜜貛」（Honey Badger）的秘密調查行動，但官員向《紐時》承認，美國政府至今還無法確認問題是內憂還是外患。

中國是CIA最重視的諜報活動國家之一，但比起其他國家，中國安全與資訊網的層層防護特別嚴密，美國近日因總統川普（Donald Trump）在競選期間疑似與俄羅斯勾結一案鬧得沸沸揚揚，更突顯了要在俄國與中國這樣的集權國家內進行調查反間活動有多困難。

CIA和FBI都拒絕回應，絕口不提「蜜貛計畫」。《紐時》訪問10位內部人員，也都要求匿名。

消息指出，2010年原本是CIA在中國「收穫」最豐的一年，一口氣吸收了在北京政府部門做事的4位中國線民，據稱是因不滿中國貪腐嚴重而選擇投靠美國，但也是同一年，CAI獲取的情報質量急速下滑，直到2011年初，CIA才驚覺中國的情報來源正在不斷消失。

© 由 風傳媒 提供 美國中央情報局（CIA）總部（Wikipedia / Public Domain）

美國中央情報局（CIA）總部（Wikipedia / Public Domain）

CIA隨即和FBI展開合作調查員因，一名官員指出，「蜜貛計畫」的根據基地在維吉尼亞州北部，CIA和FBI仔細檢討每一項中國情報活動，隨著越來越多線民失蹤，調查計畫就越緊迫，美國使館每一位人員不分職等高低，都受到嚴格審查。

部分調查員認為，中國政府可能已破譯CIA和線民傳遞資訊的特殊密碼，也有人指出，CIA內部可能有叛徒。這是CIA和FBI都不願意承認的假設。

歐巴馬（Barack Obama）政府時期，美國不斷想找出中國情報網的漏洞，《紐時》報導，CIA曾經鎖定一名負責監督中國行動的幹員，但CIA正在蒐集足以逮捕他的證據，他已逃逸無蹤，據信現在正躲在某個亞洲國家逍遙。

《紐時》指出，懷疑情報中心內有叛徒自有原因，美國就曾發現，中國間諜在和美國國土安全局（NSA）有合作的台灣情報單位裡偷偷招募「人才」。但CIA的特務獵人凱爾頓（Mark Kelton）堅持否認這一理論。

© 由 風傳媒 提供 涉及間諜案的美國海軍台裔飛官林介良（Edward C. Lin）（臉書）

涉及間諜案的美國海軍台裔飛官林介良（Edward C. Lin）（臉書）

知情人士稱，凱爾頓本人的摯友凱立（Brian J. Kelley）也曾被懷疑過為俄羅斯工作，但最後該起案件的洩密人被證實為2001年被逮捕的CIA探員韓森，韓森被證實1979年至2001年間為蘇聯、俄國擔任雙面間諜，被判無期徒刑。但在案情水落石出前，凱立曾因為這一事件被牽潛入調查，因此凱爾特堅持有幾分證據說幾分話。

若問題不是出自「內鬼」，另一解釋就是中國的情報技巧進步，已能輕易察覺CIA的動靜。部分FBI調查員認為，在北京的CIA幹員常常在同一地點與線民會面。他們舉例，有一間CIA幹員常去的餐廳被裝上了監聽器，連服務生都已被中國情報單位收編，這個重大疏失可能害了好幾位線民被盯上，從此失蹤。但負責相關行動的幹員，矢口否認曾因粗心而造成縣民受害。

後來，「蜜貛行動」將調查指向一位華裔美籍的前CIA員工，他離職的時間正好在大量線民遭殺害之前。《紐時》指出，該名員工有權限拿到線民的個人身分資料，而且他離開CIA後，便稱要回中國做生意並陪伴家人。CIA假借和這名男子商討合作計畫，2012年將他誘騙回美國，但並沒有訊問出有用的情報，只好又將他放走。

© 由 風傳媒 提供 中美兩國間的諜報戰，近年中國漸獲優勢。（美聯社）

中美兩國間的諜報戰，近年中國漸獲優勢。（美聯社）

《紐時》，2013年FBI和CIA一致認為，中國抓住CIA線民的速度又開始變慢，但傷害已經造成。據稱，主導亞洲和中國情報活動的特務頭子陷入嚴重低潮，因為被中國處決的數位線民都是由他親自招募的，但仍強打精神，投入重新布局情報網的工作。

中國近年仍毫不鬆懈，對美諜報活動變得更具侵略性，美國人事管理局（OPM）2015年就曾爆出遭駭客攻擊，420萬筆的前任與現任員工個資外洩的窘況。前總統歐巴馬也史無前例考慮動用國家力量，報復中國商業間諜竊取美國商業機密。

今年3月，國務院資深外交官克萊本（Candace Marie Claiborne）也因涉嫌收受中國情報機構的賄賂，遭FBI以隱匿與中國情報員交流的嫌疑逮捕。克萊本被查出收到來自中國的鉅額款項，還包括iPhone、筆電和極度奢華的公寓。若克萊本的罪名成立，最高可判25年有期徒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