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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發表時間：2022/6/2 上午 09:06: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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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06-01 06:40 聯合報／ 文／Hazel
對小國而言，女兒是要交易出去的商品
小時候看童話卡通，我總是很同情女主角的可憐身世，而由灰頭土臉的家政少女，變身光鮮亮麗的王子妃，無疑是重要的情節轉折。在我心中，公主也好、王后也罷，她們的生活應該是十指不沾陽春水、每天唱歌跳舞看煙火，未婚的等著談戀愛，已婚的等老公回家繼續談戀愛，這才是正港的童話人生啊！
事情真的是這樣嗎？公主們恐怕會苦笑三聲。
事實上，童話裡的公主，很多出自不起眼的侯國、伯國而已。這樣的公主想當金枝玉葉不但有困難，要是堅持如此，大概還會被毒打一頓－－中世紀可不養閒人，普通小國的千金雖然不至於需要親自灑掃庭除，但縫縫補補、擺擺餐桌勢必跑不掉。她們大部分是文盲，唯一可以分配到的教育資源是神父陪讀《聖經》；她們甚至連唱歌跳舞都有困難－－中世紀舞蹈有一定的步伐，音律更嚴謹，卡通裡的歌舞難登大雅之堂。對小國而言，女兒是要「交易」出去的待嫁商品，只要漂亮、賢慧，再打點好嫁妝即可。
難道知書達禮、優雅端方的公主不存在嗎？那些都是「頂級」公主的待遇，她們來自真正的大王國，政治聯姻價值不可限量。有遠見的國王會讓女兒讀書識字，將來才能發揮對丈夫的影響力；她們得學習樂器和社交舞蹈，在外交場合才可進退得體；她們要熟讀《聖經》，因為一個王后的虔誠將是她收服夫家百姓最重要的武器。當她們出嫁之時，前述的小國公主有些連陪嫁侍女都不夠格。大國公主的嫁妝將比她們的容顏更「傾國傾城」，甚至直接就包含了重要的城池。
不過，也並不是美姿美儀、身家雄厚的公主，就一定能在婚姻市場上吃得開。對部分的國家而言，更重要的，是未來王后的血統。
對血脈的堅持，帶來嚴重的後果
在古老的西班牙，由於長年與伊斯蘭教的土耳其人作戰，鄙視「異教徒」的歐洲人很快就找到一眼即能分辨敵我的地方了：膚色。來自亞洲的土耳其人皮膚相對黝黑，歐洲人自認白皙的肌膚才是最純潔高貴的；而最白皙的膚色之下，深藍色的靜脈隱約可見，歐洲貴族因此自稱為「藍血」。每當和土耳其人交鋒時，有些貴族甚至會高舉手臂、展示血管來彰顯自己的優異。
自從「藍血」概念的產生，歐洲貴族就集體陷入了血統迷信的深淵。公主本身的品貌、財勢之外，血統既可能加分，也可能成為桎梏：義大利豪門麥地奇家族是歐洲銀行業的始祖，並且長年把持教宗之位，但因其全新崛起的僭主身分，導致先後兩位千金嫁入法國皇室後，始終無法擺脫「暴發戶之女」的歧視。英國都鐸王朝擁有的皇室血統因為過於單薄，身為戰爭勝利者卻一再被質疑合法性，第一任女王瑪麗一世年幼時數次被解除婚約。法國波旁王朝末年，國庫空虛，路易十五又生女眾多，但為了維護血脈高貴，籌措不出嫁妝的皇室寧可拒絕嫁出公主，也不願湊合和小國聯姻。
但，要說起維護「藍血」最不遺餘力的，恐怕還是西班牙的哈布斯堡王朝。他們崛起於奧地利，最初身家單薄，家族奠基者馬克西米連一世便瞄準大貴族的獨生女，依靠聯姻多次取得女方大筆嫁妝後，逐漸締造出了日後的「日不落帝國」。然而，這樣的婚姻觀念卻逐漸扭曲，由原本「募資」的立場，演變成對外來血統不屑一顧的高傲。「肥水不落外人田」，哈布斯堡家族更不願讓引以為榮的尊貴藍血受到玷汙，西班牙國王一連三代都只和系出同源的奧地利哈布斯堡親戚聯姻；而由於王室尊貴，兩邊的哈布斯堡都不接受嫡出公主之外的選擇，於是嫁娶對象彼此不是表親就是堂親。
此主題相關圖片如下：
數代人累積下來，到了西班牙哈布斯堡末代國王卡洛斯二世時，傳遞的血脈單一得驚人－－他的父母血緣已到了幾近是「自己和自己結婚」；卡洛斯同時還是他母親的表弟、他父親的甥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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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嚴重的「藍血通婚」當然帶來嚴重的後果：哈布斯堡家族的傳人們臉部嚴重畸形，下巴又長又尖堪比飯勺，進食都有困難。他們的生育力也極端脆弱，孩子們絕大多數早夭，卡洛斯二世更終生不育，導致家族血脈斷絕，大好江山拱手讓人。
但歷史似乎沒帶來教訓。歐洲對於血統的迷信從未消失，悲劇不斷重複上演。十九世紀英國的維多利亞女王和其表弟艾伯特親王婚姻美滿，但締造的卻不僅僅是一段佳話，還有血液的變異。他們有八個孩子進入歐洲開枝散葉，高貴的血統使貴族婚姻市場對他們趨之若鶩，可聯姻的各國皇室迎來的不只是英國的友誼，還有致命的血友病：大量聯姻造成的擴散，使得血友病被稱之為「皇室病」，其中造成的夭亡更改變了整個歐洲歷史的進程。
時至今日，當我們看見英國的凱特以「平民王妃」之姿廣受愛戴，這代表的不只是思想上的進步，也是皇室終於擺脫血統迷信的里程碑。看看威廉王子的三個小孩活潑可愛的模樣，是不是比「藍血」重要多了呢？
●本文作者為Podcast頻道《時間的女兒：八卦歷史》主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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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發表時間：2022/12/19 上午 08:10: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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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圖由Podcast頻道《時間的女兒：八卦歷史》獨家原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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