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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時工人

Q︰為什麼一把年紀，還要出來工作？
A︰不做事誰來養我們？阮尪年紀大，前幾年還中風，右邊身體行動不便，每月固定要去醫院做復健，別說出來找頭路，連走路都得靠拐杖。女兒又不懂事，整天只會追星、花錢玩樂，都怪自己不會教，夫妻活到60幾歲只能靠自己。
現在我白天在早餐店打零工，負責打掃、洗碗盤，每天4小時，1個月做20天，下了班就到附近公園翻垃圾桶，去辦公大樓跟人要紙箱、汽水罐、寶特瓶做回收，每月收入加起來約1萬塊，還有老伴的國民年金3千多，勉強夠過日子。

勸不聽只能看造化
我們平常很省，三餐都隨便吃，反正年紀大，吃再好也不吸收；有時隔夜菜吃好幾天，只要不餓肚子就好。但現在什麼都漲，幸好老公卡早買了間小公寓，老了不用淪落去睡馬路，扣掉水電瓦斯、雜七雜八的開銷，還剩幾千塊以備不時之需。

Q︰妳女兒沒拿錢回來嗎？
A︰她自己薪水都不夠花，有時卡債繳不出來，還回家伸手要，誰叫我們只剩這孩子，就算自己日子不好過，也不忍看小孩受苦，結果把她給寵壞。
我28歲才懷她，隔了3年又生兒子，本來一家和樂，可是兒子5歲那年因病去世，痛心之餘我們把所有愛都放在女兒身上，把她當心肝寶貝，就算家境不好，也盡量滿足她，再苦也培養她讀大學。
我們從沒指望她長大後會有回報，但求她能好好照顧自己，不用為她操心，誰知她已34歲，到現在一點人生目標都沒有。既沒交過男朋友，也不打算以後的生活，整天只愛追星、玩什麼變裝、亂買東西。
畢業後，她工作換來換去，後來在成衣進出口公司做設計，熬了6年，好不容易薪水有3萬多塊，但出社會這麼久，到現在一毛錢存款都沒有，每月吃喝玩樂，薪水已沒了大半，光買手機都要花上萬塊，通話費還要1千多，沒錢又一直刷卡，欠卡債10幾萬。
她在台北工作，租房子很貴，又要應付起居飲食，生活本來就不容易，還滿腦子只關心新手機發表、哪個韓星要來開演唱會、流行什麼衣服，對未來一點準備都沒有。前陣子叫她多存錢，有機會自己買房子，日後當包租婆、自己住都好，她竟說我們的房子以後還不是她的，煩惱什麼？沒錢大不了賣掉房子，聽了讓我心都碎了。

Q︰有嘗試跟她好好談嗎？
A︰勸不聽有什麼用，每次問她有什麼打算、有沒什麼規劃，都一副愛理不理的樣子，說什麼想太多沒用，不如活在當下。我已62歲，別人到我這把年紀，好命的已經含飴弄孫，在家享清福，哪還需要為了生活奔波。
最近我身體越來越差，不時腰痛、頭昏，全身都是病，不知還能活多久？她爸身體也沒好轉，只盼她能懂事，萬一我們走了，一切只能看她造化，到時沒父母給她靠，再可憐都沒人同情。

特約記者黃惜時採訪整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