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作者:whataboutu
-- 發表時間:2009/12/4 上午 03:15:36
-- 法王如意寶座下堪布開示大圓滿、大手印等最勝了義的修法要訣
堪布於文末開示: 上述究竟真勝義之法無我修法,是至高無上、真實最為了義的如意寶,其不在外面而在內面,它就是分別心本來無生、明空大雙運的本體,是諸佛菩薩出世無漏的究竟智慧、般若波羅蜜多,亦即大中觀、大手印、大圓滿等最了義的修法、無上竅訣之精要,乃為一法中獲得究竟成就、最勝了義的修法要訣。入中論日光疏 月稱論師 造頌 法尊法師 譯頌 益西彭措堪布 著疏 勝觀修法分三:前行、正行、利益。 一、前行:與上述寂止之前行的六種修法相同。在此基礎上尚須了知修習勝觀的必要與成就勝觀的不共因。 修習勝觀的必要:如果僅僅是寂止的修法,則與世間的普通禪修或外道的禪修無別,因若沒有勝觀攝持的寂止,無能斷除二障的根本,亦不能獲得大小乘暫時與究竟的解脫,如佛經中云:「世人雖修三摩地,然彼不能破我執。」蓮花戒論師於上篇次第修習中云:「於所緣境心堅固已(無散寂止),當以智慧來善加觀察,若能生起勝觀智慧,則能徹底滅除愚癡種子。否則如諸外道,唯以三摩地不能斷惑。」由於諸佛之語,有些是直接顯示真實性義,有些是間接顯示真實性義,其必要都是為令眾生悟入菩提正道而施設的種種行門。因為眾生乃至尚未真實生起勝觀智慧之際,不能滅除無明癡暗。為此僅由一緣安住的寂止,非但不能現前清淨法性的勝觀智慧,亦不能滅除無明癡暗。如是思維後,應當尋求通達真實性義的定解智慧。蓮花戒論師在中篇次第修習中云:「成就寂止後,尚應修勝觀。當如是思維,世尊的一切教誡皆為勝妙善說,有現前顯示真實,或由間接趣入真實,若能了知真實便能永離一切見網、生起勝觀智慧的光明,消除一切無明癡暗。但唯以寂止不能現前其智,亦不能遣除諸障癡暗。若以智慧善修真實,即能現前本淨法性的勝觀智慧而正斷諸障,故應安住寂止善以智慧來了達諸法的真實本性,切莫僅以寂止為足。何為真實?謂人我、法我之一切有事,即本來空性的勝義諦。」此真實性唯由諸度中的慧度所證,非靜慮度所能通達,亦不能將靜慮度誤為慧度,更須生起般若慧度。不僅第二轉法輪的般若經如是說,且於第三轉法輪的《解深密經》中亦云:「世尊,菩薩以何等波羅蜜多通達一切法無自性,觀自在!以般若波羅蜜多乃能通達。」如是所說也。 若欲無倒了達佛經密意,則當聽聞無垢清淨的經論教義,由聞思智慧引生通達真實本性的正見,乃為勝觀必不可少之正因。若未了知真實義,決定無有正見,由此必定不能生起通達如所有性的勝觀智慧。又此正見,並不是以不了義經論所能抉擇,而是依了義經論才能相應如實地抉擇,是故首先應當明辨了不了義的所有差別後才能解悟了義經教。然此,若不依靠龍樹菩薩等諸大論師的意趣諸論,則如生盲無有導者而自趣險處一樣。阿底峽尊者云:「由何能證空,如來記龍猛,現見法性諦,弟子名月稱,依彼傳教授,能證法性諦。」《澄清寶珠論》亦云:「本來無生之現空緣起性,即無合離、大平等法性義,對此尚未生起堅定信解之前,應當敬依具相善知識,修積殊勝資糧,恆久修習甚深法要,否則如諸正士所說:若多數聞慢觀現世者,雖經百劫精進觀察,亦不可證得少許。故爾如是所說之教授,唯求修道者,當依即心寶也。」 成就勝觀的不共因:即是應當聞思宣說了義空性與大光明的般若經典、中觀論典、第三轉法輪的了義經論以及密宗的續部、金剛上師的竅訣教言等,必須依此尋求出世無漏的勝觀正見(定解)。《妙法蓮華經》云:「若有聞法者,無一不成佛。」佛在《未曾有因緣經》中讚歎聞法功德時云:「聞為金翼鳥,威勢武力強。聞為行寶藏,所在相利益。聞為大橋樑,濟度眾苦厄。聞為大船師,濟度生死海。」薩迦班智達在強調聞思修時亦云:「無聞思而修,如斷臂攀崖。」《聽聞集》亦云:「由聞知諸法,由聞遮諸惡,由聞斷無義,由聞得涅槃。」《本生論》亦云:「若由聞法發信意,成妙歡喜獲堅位,啟發智慧無愚癡,自身肉換亦應理,聞除癡暗為明燈,盜等難奪最勝財,是摧愚怨器開示,方便教授最勝友,雖貧不變是愛親,無所損害愁病藥,摧大罪軍最勝軍,亦是譽德最勝藏,遇諸善士為勝禮,於大眾中智者愛。」我等大師釋迦牟尼佛亦曾經僅為求受四句正法而無數次的截肢割肉、捨身赴死,比如剜身燃身燈千盞、縱身跳入火坑、身上釘入數千鐵釘等百般苦難。誠可謂「越過刀山與火海,捨身赴死求正法」。常啼菩薩亦為聞受般若經而出賣自之身肉、骨髓等歷經無量苦行。如此所說,我們亦應當以強烈希求之心,不顧一切艱辛、嚴寒、酷熱等不辭勞苦地精勤聞思修行。 金剛上師法王如意寶晉美彭措曾於五台山面見文殊菩薩時,在智慧伏藏自現的教言《忠言心之明點》中亦云:「無始無親瘋人般,流轉輪迴癡暗中,今尋寂樂美宅故,應喜聽聞聖教海。唯聞不能斷增益,佛琚正法難得信,依靠上百辯講著,思所生慧依心中。講諸聖教大論師,未調自續如鸚鵡,死亡頓到悔恨因,勞記教誡諸道友。」內道小乘的根本修法及大乘顯密的正行修法,如中觀的現空雙運、禪宗的明空雙運、密宗大圓滿的覺空雙運等都是建立在般若空性的基礎上,因此聞思中觀理論甚為重要。凡是欲證般若大空性者,皆應聞思上述能破的理論並如應地觀修後才能真實通達。其理論如同明示方向的地圖,依此可以到達欲往的目的地。如是所生起的勝觀智慧如同在山王的頂峰能將以下群山、平地了了分明的一覽無餘。如是般若空性的甚深正見乃為通達解脫彼岸的唯一道眼。 二、正行:其正行修法可以歸攝於觀察修、輪番修、安置修三解脫門之中。凡是欲得解脫者,應當修習人無我與法無我的空性。本論云:「無我為度生,由人法分二。」又云:「異生皆被分別縛,能滅分別即解脫,智者說滅諸分別,即是觀察所得果。」不僅在佛經中有林立眾多的中觀修法,聖地印度諸大菩薩所著作的中觀修法亦是種類繁多。如龍樹菩薩、馬鳴菩薩、布瑪麥扎、蓮花戒論師、阿底峽尊者、清辨論師等有幾十位聖者大論師們著作的中觀修法,彙集有一大函。這裡是僅以其眾多修法之精要歸納而進行敘述的。 此分為二:人無我為主之單空修法,圓滿法無我之真實勝義修法。初者分二:略說,廣說。 略說:《澄清寶珠論》云:「眼耳等六識並非是我,因為彼等即是從多及無常故,只是從牙至皮膚之間一切地、水、火、風、空、識界,即於聚含六界者,假立並執著為補特迦羅,而無有實我。譬如,日幕之時,因眼識不明而將花繩誤為蛇相,便生起蛇執之心。爾時,若不依燈緣等,則不能消除彼執。如是花繩如諸蘊,黃昏不明眼識者如迷緣之無明,蛇執如我執,猶如在黑暗中,手摸尋蛇,雖手未觸彼,然尚未消除蛇執而心生恐怖。如是觀察全身,頭非我、手非我等已了知,亦未得我者,然於無我未生定解者,即是其觀察尚未究竟的緣故。若彼暗室中掛上一盞燈火,照明一切時,了達所見之蛇,即是花繩,此處雖無蛇相,而將花繩迷為蛇相。如是現見此境無蛇,自然就能消除蛇執。依此五蘊之我執,除假立以外一無所有,若能如是斷除一切懷疑,繼續修持彼義,方能現量證悟無我也。」龍樹菩薩在宣說人無我空性的修法時,亦例舉如是比喻說:在夜幕降臨的黃昏時,一人由於視線模糊不清,將一條黑繩誤為蛇相,心裡疑懼不堪,為除懼苦,拿來一盞明燈照見,方知非為蛇體,而是無有生命的黑繩,因此當即頓然消除疑懼之心。雖然黑繩的存在尚未消失,但已完全肯定了繩上無蛇,與此相同,由分別習氣剎那幻有的五蘊雖然名言中存在,但五蘊上的自相我決定無有,若能真實通達此理,則已了悟人無我空性矣。 廣說:月稱論師在《顯句論》中云:「若諸煩惱、業身、作者及諸果報等一切諸法皆非實有,如尋香城等,諸無明凡夫卻將無實顛倒執著為實有。觀尋到底何者為實?若為真實者,當如何悟入?如是善加觀察,方知內外諸法了不可得。若能永斷我與我所等執著,才能徹底悟入真實性義。悟入真實者,即:慧見煩惱諸過患,皆從薩迦耶見生,由了知我是彼境,故瑜伽師先破我。皆應從入中論求。」又云:「修觀行者,若欲悟入真實,欲永斷煩惱及諸過患者,應當了知何為生死根本,若能如是知已,明見俱生我執乃為生死之本。又見我是俱生我執的所緣境,其實此我遍尋不得、當體即空,以此便能斷除俱生我執,由斷彼故,則能永斷煩惱及諸過患。」故於此我唯應再再地詳加觀察,到底何為我執之境?何者為我?如何觀尋的方法,全知麥彭仁波切在《觀住輪番淨心法》中為我們明示云: 頂禮文殊師利童子! 三有輪迴諸過患,由自心力煩惱生, 非理作意煩惱因,如理作意能除彼。 此者分三:如何修持,彼於相續中生起之量,彼之必要。 今初者、如何修持: 尤為引生貪心境,以意明觀於自前。 彼者可分為五蘊,首觀色身諸相狀, 血肉骨骼髓及脂,皮髒諸根與支分, 便溺蟲發指甲等,所有不淨之諸物。 地等諸界之聚合,各各復分多種類, 彼等所有存在法,究竟析至微塵性。 一一次第分辨時,觀思何者可生貪, 除此零散不淨物,所謂之身別無餘。 不淨之身如幻輪,脈骨糞便之聚落, 猶如水面之浮泡,見此性已正念住。 彼念相續消失時,受想行識各自性, 析為異體亦伺察,猶如水泡與陽焰。 芭蕉幻事現見時,彼亦毫無貪執處。 知此正念之相續,未散之際善護彼, 倘若一旦忘失彼,勿續當移觀余法。 如是不淨之諸物,毫無精華之蘊聚, 雖生不住剎那滅,對此應當正思惟。 往昔所生無邊法,一切世間今已滅, 以至現未亦復然,所作性故哀傷因。 一切眾生定死亡,死緣忽至亦不定, 三有所現一切法,遷變性故當思惟。 總之諸行皆無常,各自具有異相狀, 相應盡力以慧觀,次第明觀而思惟。 何時所貪蘊聚境,現見猶如閃電雲, 與水泡般搖動性,至此意念之相續, 未散之際思此理。復次眾多聚為蘊, 各蘊每一剎那間,皆為痛苦之本性。 縱現樂亦遷變性,生起痛苦之因故。 諸蘊乃為苦根本,三有所生皆痛苦。 如是盡力作思惟,此皆蘊聚過患故。 凡是漏法五蘊中,應知即使針尖許, 無不皆為苦與患,諸蘊故為痛苦源。 猶如不淨污泥水,火坑以及羅剎洲, 如是知此心安住。然此痛苦所依處, 異體無常蘊聚中,何者乃為所云我。 設若觀察我本空,河流及雨空屋般, 如是知引定解生,乃至未散此中住。 若散失時則復然,如前依次作觀察, 有時亦於無次第,種種觀察任一思。 於此數數作觀察,有時觀察他蘊聚, 有時觀察自蘊聚,有時觀察諸所作。 貪著何亦如此破,總之思察此四者。 放置非理作意者,伺察之輪轉不息, 生定解如伺察量,於此種種所緣中, 心能明確諸觀察,應入相續不間斷。 如草一一燃火般。我於往昔諸時中, 心生非理之作意,寂滅分別眾相續, 此位安置觀察修。設若生起疲倦時, 對治伺察無力為,諸煩惱亦尚未生, 於捨性中而休息。一旦倦消復原力, 又復如前分別察,如是伺察之心識, 正知正念而安住。設若忘失正念時, 煩惱又復再生起,見敵應持兵器般, 分別伺察再發起。如黑暗中現光明, 如是伺察分別心,縱小於惱能妨害, 大者治惱何須說。輪迴有為諸過患, 如是觀知有多少,無為涅槃量亦等, 當知無上寂清涼。 二者、彼於相續中生起之量: 何時修後於自他,五蘊及諸有為法, 了達異體及無常,痛苦本性與無我。 內心生起勝定解,勿須功用勤作中, 諸法見如破爛相,時能摧伏煩惱矣。 遠離煩惱波浪故,此時無濁之意海, 類似聖者自在境,獲得寂止三摩地。 心於安住寂止中,看視心性證勝觀, 此仍三乘所共許,亦為最初入門道。 三者、彼之必要: 何時緣起如幻化,諸法本來無生故, 無有法我空性中,遠離一異等二邊。 無二平等法界性,乃為大乘道所證。 殊勝光明之法界,亦為善逝如來藏, 了悟此性即證得,不住有寂大涅槃。 此乃勝淨與大樂,大無為之恆常法, 本具功德之大我,無上般若波羅蜜。 無上秘密精藏義,俱生義之大樂界, 以致自生智慧體,此中圓滿諸佛法。 彼依上師之竅訣,直接解說大圓規。 是故大乘顯與密,共同前行淨心道。 破裂有為迷亂網,分別觀察乃善道。 首以分別觀察力,制伏起惑之相狀, 生起蘊空定解後,離三界之願貪求。 此後次第諸緣相,漸近寂滅於空性, 所斷對治不求故,遠離偏袒諸貪執。 無貪大悲之現相,法界空中如鳥翔, 無畏遊戲三有中,獲得佛子聖果位。 依靠如是之聖教,寂止勝觀道前行, 清淨心之諸行相,已說三乘深要道。 清淨心之諸行相,分別伺察愈修持, 如是如是煩惱減,煩惱如是愈減薄, 如是易於修寂止,如火所煉之純金, 耐錘且易變眾形,無貪之心亦如是。 何者天界千年中,於三寶處皆供養, 所需一切之資具,何者僅於彈指頃, 心識觀念一切法,痛苦無常空無我, 經雲此較前福德,無計其數而超勝。 宣說大乘四法印,八萬四千法蘊者, 此二功德說同等。如是善說修彼後, 則以深廣智慧藏,於千百萬經部中, 精要如理修持後,無難速詣解脫果。 此說善根濁世過,尤被此患迫害眾, 以離貪法甘露力,願得寂滅之果位。 麥彭文殊歡喜著。茫嘎拉(吉祥圓滿)! 全知麥彭仁波切又於《修持淨心之行引導》中明示: 頂禮金剛上師! 修持淨心之行引導時,以如法的行為在寂靜處安坐,思維暇滿難得等理後,對修法生起歡喜心。在自己的頭頂上明觀世尊釋迦牟尼佛,周圍有大小乘的很多僧眾圍繞。如是明觀後,於彼等敬獻七支供,口中稱頌:「所有十方世界中,三世一切人獅子……隨喜懺悔諸善根,回向眾生及佛道。」當作是念:在此一座中願我與一切有情的心相續中,皆能生起淨心之行的修習次第,並從內心深處以猛勵敬信而祈求加持。復作是念:願諸有情獲得圓滿佛陀的大寶果位而修持淨心之行引導次第。首先將對引生自己貪心或其餘的對境觀想如屍陀林解剖屍體一樣,從右眼開始各分為皮、肉、骨、內臟等不淨物,以意將三十六種不淨物各各分細至究竟微塵,內心則能明知身體的種種過患。復於身體的骨肉等各各作歸類:堅硬的屬地大,暖熱的屬火大,動盪的屬風大,血液小便等潮濕屬水大,孔隙竅穴屬空大等。以慧眼觀視,彼諸法相非為一體,猶如凶殘的毒蛇集聚一處,蘊聚的身相亦是虛假的。當知其坐修時間不拘長短,乃至自心尚未如是明現之間應不斷修習。經藏中云:「譬如大米、青稞、黃豆等堆聚一處,智者士夫明鑒此是大米,彼為青稞」等。同樣對蘊聚之界分析、伺察時,能認知此蘊聚上有如是如是之異體法。 首於色蘊分析:如是一次明觀後;再於受蘊分析:其分為苦、樂、捨三種覺受,樂受又分為見美色、聞妙音等多類,各類又分為多種,於此種種覺受進行分析、伺察;復次想蘊:有善惡之種種想,分別又有柱子、寶瓶、象馬、男女等很多不同界性之想,故於想蘊亦應生起是各種異體法的定解;復次行蘊:生起心相應受、想以外的心所、作意、接觸等各種皆為行蘊。此又可以分為多種:諸如相應善心所的信心、慚愧心等,相應噁心所的無信、無慚、貪嗔等眾多分別心。其中如貪與不貪之心所,若以境、時、相而分則有無量,故意念行蘊亦即多種法而作伺察;復次識蘊:有眼、耳、鼻、舌、身、意六種根識,其各者亦有眾多分類而作意,諸如持藍色、黃色等各種眼識,對此應當進行伺察。如經云:「諸色如聚沫,諸受似浮泡,諸想同陽焰,諸行喻芭蕉,諸識如幻事,日親之所說。」(日親指釋迦牟尼佛)。對此若能生起殊勝定解,當於尚未散失之間而安住。若稍有忘失或相續中斷,則不必刻意思此,應轉移到另外的無常法等進行思維。當諸法自體在形成時,不會住於第二剎那而無間變化,從最初產生至最終毀滅之際,如閃電般僅是一剎那間的生滅而已。似於長劫安住的器世間亦即如此,凡是所作法皆以剎那生滅的假立相續而住,如同河流水與燈火尖,如是了知後而安住。 諸器情世間有成則必有壞,如外在的四季遷變,內有情的從小到老、地位的從高到低、從盛到衰、從樂到苦等,自他所見聞的各種諸法皆為剎那生滅的本體,一切所作猶如閃電、河流、雲霧等一樣變化莫測,對此乃至尚未生起明清的定解間不斷修習。此念若稍有散失,又於眾多法聚的剎那不住、變化莫測的有漏蘊聚善加觀察,不僅粗法與相續,甚至每一剎那亦皆為苦性。諸如現在的痛苦為苦苦;雖然現似安樂,但剎那不住而毀滅,如是形成相續為變苦;現在雖是安樂或為痛苦、無記,如同具有毒素的食物,終究無不成為痛苦之因,依於前前剎那相續產生後後剎那。若不具前一剎那之因,則不生後一剎那之果,以成生果之障故,一切剎那皆為苦因乃為行苦。凡是與此三苦所聯繫的以及三界所攝之有漏諸蘊都是痛苦的本性,如同在火宅、糞泥中無少許安樂般,乃至尚未生起如是穩固的信解間而精進思維。 此外,對寒熱地獄等六道的各種痛苦,以及對自心最有害的痛苦,有無次第或多少不定,無論見聞何種苦境,凡是三界中的大小痛苦皆當盡力思維而如是作意,其苦相各異、種類繁多、極難忍受。乃至尚未獲得聖道之前,不斷產生、不計其數,真實苦不堪言,彼諸痛苦皆從有漏近取蘊聚之相續而產生,乃至內心尚未生起定解間應當伺察其過患而引生,並於生起定解中安住,至此力集中未散失間一直如是憶念而安住。如果一旦散失此分別念之力,又當由前三種伺察所引生的定解來了知所作性之五蘊乃為無常、異體、痛苦的本性。當知所謂有補特伽羅、人我、自我只是顛倒執著而已,其實補特伽羅、人我、自我之本體何者亦不成立,如明眼者能確認花繩本非蛇相。同樣以智慧之眼能了知,微塵與剎那蘊聚之相續,除不觀察而假立為我以外,再無其餘堪忍實體之我。總而言之,雖然所證主要是無我空性,但不必僅僅著重此之抉擇,如果以前面三種伺察的方法來著重抉擇時,此力亦能無難易知。彼亦於無我的定解尚未消失間而修習。若又產生其它分別念時,即不能跟隨此念,應當如前觀察諸蘊異體,依緣次第而修習。有時觀察自續五蘊,有時觀察他續五蘊,有時觀察總的所作法,凡此三中於何者易便而應作伺察。起座時,回向善根,並於安閒中休息。 再者,正座時伺察之輪轉動不息,如草燃火,以致其它分別念無有生起的機會,應當如此盡力護持相續,中間若心生疲勞時,當無任何念思而休息。一旦又生起其餘分別念時,應想生起此等念思有何用處,故應數數生起如理作意,乃至於所緣能任運生起堅固的定解。在座間時,若心有散亂亦應以上述思維之力,令心境中呈現出如理作意而成就大義。經藏所說的修習次第,無論是智者或愚者都是簡明易知的,除觀修大義以外,勿須觀待勤苦勞作,如是修持後,於心相續中能產生相應的覺知。 言不為主修為主,若修不說心內知, 不修僅說如鸚鵡,是故應當觀住修, 班瑪江誠所勸請,並供紙等作記錄, 麥彭尊者總攝要,一飲茶間直撰著。 茫嘎拉。 全知麥彭仁波切在《修持淨心之行引導》中如是宣說了人無我勝觀智慧的殊勝修法。 二者.圓滿法無我之真實勝義修法分二:菩薩出定之單空修法,菩薩入定的般若大空性修法。 一、菩薩出定之單空修法(亦即中觀自續派著重抉擇破一切有邊實執之單空修法):其修法的必要是眾生由無始以來的實執分別心生起種種煩惱,造諸惡業而不斷的受生於輪迴、循環不息,感受無量痛苦,而單空又是遣除實有執著最有力、最直接對治的殊勝修法。然而著重廣事弘揚單空修法的論師主要有印度自續派的清辨論師、智藏論師、菩提薩埵、蓮花戒論師等。藏地雪域的宗喀巴大師及其弟子。全知麥彭仁波切在《定解寶燈論》中亦云:「眾多大德再三說,若修無我則我執,除根之故此務必,最初學者入門法,此是無有錯失處,若說初時彼捨棄,則定魔說之密語。」諸大聖者們以大悲心對初學者強調重視單空修法的原因是,初學者對顯密了義之經續論典中所說的遠離四邊八戲、明空雙運等勝義諦尚未生起以理觀察所得的殊勝定解,而只是信口開河地說不可思議、遠離四邊之般若空性等,以此根本無法摧毀其相續中對萬法產生的實有執著。如果又將與空性雙運一味的光明執為實有,難免又墮入邪道。全知麥彭仁波切在《澄清寶珠論》中以比喻較為形象地說明了下根者的特點:「於本無緣份之劣根者前,真正不可思議的法性乃其所懼之處,以不知其理、難解其義故,若示無者,則執為斷空,若示現有者,則執為成實,若示雙運者,則執為如黑白線搓在一起,若示不可思議者,則執為一切無有,因此對初學者來說,首先修習單空是甚為重要的。」其實不僅自續派,就中觀應成派首先亦有修習單空的階段,如《入行論•智慧品》云:「若久修空性,將斷實有習,由修無所有,後亦斷空執。」 下文以竅訣教言來宣說單空之修法:由於自心相續中有剎那生滅的分別心,其能了知世俗諸法皆由無明業障之因緣所構成,是假立顯現的,在勝義中單空亦是無生的,故應不離空執、不散一心而修習。金剛上師法王如意寶在《手中賜佛論》中云:「抉擇一切輪涅即是心之變化,心從何處來,住於何處,往何處去,如是觀察而抉擇粗物質為微塵,微塵為無分極微塵,無分者抉擇為無基,如是決定無生、無滅、無住。又觀察心是不是形、色、聲、香、味、觸,何者亦不成,明知許亦除名言外無法得到實有及有所緣者。」全知麥彭仁波切亦云:「外觀遠處百種法,不如唯觀一心勝。」 一般來說,初學者往往苦於心念無法得到安住,特別是在禪坐時煩惱更多、更猛,或心中渺茫一片,以致無所適從、不知從何處入手等更是茫茫然。煩惱心雖是行者最大的怨敵,並日夜奔馳不息,忽上忽下,根本無有定准,使得身心全無自在,無法得到寧靜,但有一個竅門,若能了知實執的本性是空性而如是坦然放鬆,這樣久久修習,漸漸地就會消失執著的煩惱心。相對一般凡夫人來說,分別念極其深重,很難令心即時安住,所以初學者在修行時應當依隨次第,首先觀察修、中間觀住輪番修、最後才安住修。 觀察修的基礎,即是聞思經論的能破教理。若不如理聞思、不具備聞思的智慧,則使心中茫然恍惚,怎能談得上行持遣除疑惑之觀察修呢?若無觀察,定解無從生起,若無定解,則無從起修,無修則根本不能遣除煩惱痛苦。因此無論是小乘還是大乘,資糧道時最為注重的就是聞思經論與觀察修。全知麥彭仁波切在《定解寶燈論》中云:「乃至定解未生前,方便觀察引定解,若生定解於彼中,不離定解而修習,如燈定解之相續,能破顛倒分別念,對此應當常精進,若離又復觀察引。初時觀察極關要,若未引上善觀察,怎能生起勝定解?若未生起勝定解,怎能滅除惡增益?若未滅除惡增益,怎能禁止惡業風?若未禁止惡業風,怎能斷除惡輪迴?若未斷除惡輪迴,怎能滅盡惡痛苦?」一般初學者通過觀察修引生正見後,在入定時雖有定解的覺受,然於出定位中仍須對此數數憶念,否則相續中會重新生起與世間普通人無別的分別執著。寧瑪派大成就者榮素班智達在《入大乘論》中云:「比如鐵塊在火裡燒得通紅,一旦離火極快變黑,初修者亦復如是。」一般來說,不具正見定解的初修者入定時間不宜太長,否則易落無記狀態,導致智慧不能生起並感旁生惡道,最善亦不過無色界寂止,非為究竟,這樣內沉外散的空耗了時光,對真實修法不僅毫無助益,亦將形成真實修法的障礙。蓮花生大師等在很多修法儀軌中說:「初修禪坐時宜短,座數應多如水滴,屋簷滴水短時持,如是久修定有益。」亦就是入定時安住片刻即出定,再於修積方便資糧或重新憶念定解後又復入定,如是輪番而修,最後至此定解勿須刻意觀察、憶念,無勤而任運的生起時,應當一心安住修。 由於安住定解特別重要,故當再次強調如是修要。雖然俱生我執的分別心是三界輪迴的苦源、一切損害的基礎、諸善惡業的根本作者,但分別心亦是剎那變動、生滅無常的,無論是生起煩惱心還是悲心、信心等,正在變移的分別心於勝義中本來就是無生空性的本體,對此無有任何懷疑而確認。如是通徹了認後,即便是一千佛尊、一百位大成就者親臨汝前說:「心之本性非為無生空性」等句,自己亦根本不會因此而有所動搖或剎那生疑,已經具有了非常穩固的定解故。日後修行時就憶念、安住於此定解中,若有稍離定解之時,又復以理善加觀察,重新引上定解而如是安住,或觀修上師瑜伽,勇猛地祈禱上師三寶,加持自他相續為生起真實定解而積資淨障等,依此修法證悟心的本性極為穩妥易便,故應數數勤修。若未了達作者分別心是無生空性的本體,則不但是修顯宗,即使修密宗亦無法如實證悟。總而言之,初學者在修習單空時,應當了知一切現法,猶如星辰現於大海,或如鏡中影相般不應分別執著。如是攝持分別心不於外散,亦不安住於實有的執著中,唯以不離空執的定解安住於諸法空分之總相上修習,如此單空之修法極為重要。平時對此亦應數數觀修,經常憶念如夢如幻般假立的世俗緣起法,這是修法過程中必不可少的殊勝途徑,亦是法王如意寶在為眾弟子傳講單空修法時的殊勝教言,故至關重要。 二、菩薩入定的般若大空性修法(亦即中觀應成派一開始不分二諦著重抉擇離戲大空性之修法):《佛子行》云:「一切現相唯自心,心性本為離邊戲,領悟彼諸二取相,不作意是佛子行。」此頌將大乘的唯識與大中觀的正行修法作了全面的攝要。頌中第一句概述了隨理唯識的見解,二句主要概述了大中觀最了義的見解。三、四這兩句歸攝了大乘修法的關要,即凡夫面前一切顯現介紹為分別識,分別心的本性介紹為般若大空性離一切戲論的正見。如是安住此見解、遠離二取戲論、不作意而修者,乃為大乘佛子的殊勝修行。 《定解寶燈論》云:「一者遠離四邊戲,至於聖者智慧前,一切見為無住故,自然消盡諸執境,明空猶如望虛空。」在聖者出世無漏的智慧面前,一切見為無住的緣故,自然消盡一切執著的對境時,猶如放眼萬里無雲的晴空無雜絲毫雲翳一樣明明朗朗。這是修行中最為殊勝的甚深密要,無論是修大中觀、大手印、大圓滿、禪宗頓門、華嚴宗等時,皆應以此來觀照自己的內心相續,切莫向外攀緣或於分宗別派上打轉轉而妄立門戶之見、宗派之諍。修習大中觀的正行精要即是證悟實相,如是無念安住者,既不作意亦不執著任何法,任何法亦不憶念,於甚深的定解中極放鬆而坦然安住,勝義非意境故。《華嚴經》云:「猶如空中之鳥跡,極難言說況能示,如是善逝子諸地,亦離心識之行境。」 「勝義非意境」可以引用下列教證與諸大成就者的教言足以證明。如《般若十萬頌》云:「須菩提!若於微如毫端之名相生起執著,亦不得究竟佛果。」《大般若經》云:「大菩薩行持般若波羅蜜多時,於任何法皆無相、無憶念、無作意。」《般若二萬五千頌》云:「善哉!善男子!修習般若,一切法不執,一切法不住,因般若波羅蜜多無住,無能過於彼者。」《般若一萬八千頌》云:「善男子!汝來吾所,應修般若波羅蜜多,勿觀諸法,勿住一切。」《梵天思益請問經》云:「諸法之法性,於彼修持時,正念非作意,故說平等性。」《摧毀業障經》云:「若於空性生執著,即成證悟之障礙。」大乘諸經教中皆如是說。蓮花生大士云:「耽著明顯者,生於色界中。」龍樹菩薩在《中觀無生寶藏論》中云:「不作觀察不思維,不改自性坦然住,未造無生大寶藏,此乃三世諸佛道。」又云:「分別不假立,極為不住意,無念非作意,敬禮無所緣。」又於《中論》中云:「佛說空性見,能除一切見,誰若執空見,彼等無可修。」寂天菩薩在《入行論•智慧品》中云:「若實無實法,皆不住心前,彼時無他相,無緣最寂滅。」月稱論師云:「破立二者俱應破,於真實中無破立。」清辨論師在《中觀寶燈論》中云:「爾時自心不住一切法,不分別一切法,不思維一切法,不住一切邊,心識不住於任何法性,當修一切皆非也。」蓮花戒論師在第三部修習次第中云:「因此於聖教中,生起不憶念、不作意,是在真實妙觀察智之前行後。以真實的妙觀察智才能生起不憶念、不作意故。」阿底峽尊者在《中觀竅訣修法》中論述安住法界本性時說:「什麼亦不安住,什麼亦不存在,任何相不生,一切戲論皆寂滅。」大智成就者噶瑪喬美云:「今當內觀自之心,觀心不見無實有,見彼性中坦然住,余無妙法大手印。」遍知大法王無垢光尊者在《如意寶藏論》第二十品的自釋中說:「我的無等大恩上師說,『解說自生智慧,即以比喻無法表示,其超離言思之本性,自醒自明,猶如清淨無動之大海,明現而無有分別,猶如日月,遠離一切偏袒、戲論,猶如大虛空,寂滅心與心所戲論、自證自體之法身大手印。』此(自生智慧)亦即大圓滿、大中觀、六字加行之精要,道果之本體,寂滅一切戲論之息滅法,實相義之般若波羅蜜多,我自己通過修行亦有一定的覺受,並於諸經續中亦如是善見過。」 在修法要旨中尚應了知的最勝關要,即是全知麥彭仁波切在《定解寶燈論》中所云:「彼時自心起念空,譬如直視前虛空,必得堅定之深解。」雖然自己的心時有起心動念,但在起念的同時,認知其本體空性,直接看視前面距離十二寸的虛空一樣,必定需要安住於此甚深定解中而修習。同樣無垢光尊者在《大圓滿心性休息三處三善引導文菩提善道》中云:「如虛空之空性修法,身體如山王般毫無動搖,依毗盧七法而坐,根門不滅自明如清水池中的月影般安住。無論顯現任何法,心不住於此顯現上,而以看式要訣令自心安住於無有內外、清然、徹然之空性上,依此可證悟諸法如虛空般無阻礙之空性。」又云:「觀察能衡量境與有境之心的自性以及過去、未來、有實、無實、生住去、形色等。結果尋而不得任何一法時,於無依、無執之識中放鬆而安住。依此可證悟無我、無我所之空性。」又云:「顯現任何法時進一步觀修,發現全部毫無蹤跡地變得空空淨淨,於不作意如虛空般的境界中安住。(前面是觀察分析之空性,此處是外境自淨之空性。)」又云:「如是觀修時,所出現的覺受與安住之心的善念惡念、淨現、迷現等,在無依大空性、法盡大離意、無偏大平等、離基大寬廣的境界中全部是一味一體,不執著任何法,不分別一切法,不詢問任何人,不依賴一切處,應斬斷傲慢與希憂之籐,而趨入法盡大離意之境界中,並且將這一切決定為本來大無作之法界,從中不退轉。」又云:「普賢不可思議智者,爾時身不動如山王,言不語如瘖啞,心不執如虛空,如是安住故,何者亦不作意之空性者,即是普賢佛母之法性了義智。」 觀世音菩薩的化身華智仁波切與全知麥彭仁波切、金剛上師法王如意寶等眾多大圓滿的竅訣教言中,皆有如是空性相同的殊勝修法。此等僅於空性的這一反體而引述的,於自然本智、大無為光明、本來大清淨等在此處沒有講述如此深義的必要,若具有信心者通過接受灌頂後可以詳細拜讀大圓滿的續部,自能通徹無礙的了悟法性本義。 若謂,顯密的見解是否完全一致呢?答曰:在獲得聖地道位之前,諸異生位的見解皆有差別。全知麥彭仁波切在《辯答日光論》中云:「顯宗是以伺察心來觀修勝義法性,如人閉眼在觀想自己面前的色法一樣,密宗則無任何執著相,是直接體驗勝義的本性,猶如睜開眼睛而現見自己面前的色法一樣明清朗然。」《定解寶燈論》云:「然而顯宗雙運義,是由觀察而抉擇,密宗直接自體驗,現量成立覺性界。」又云:「由從離戲方面言,已說此二無差別,是為斷除空性執,密乘宣說大安樂。」全知麥彭仁波切又於《大幻化網總說光明藏論》中云:「顯密之二見,有無差別耶?答曰:從抉擇法界離戲分說,雖無差別,但以現見法界之有境說,實有差別,因為見者以有境分而安立故,有極大差別。倘若此見所抉擇之法性界,非與真如一體者,則應成諸法之真如有不同分類,又應成顯宗見道時,未見真如本性,或以理證成立除四邊外,尚應斷除其餘戲論等有如是過失。故諸成就智者共許顯密見道中現見法界本性均為一致無別。若作是念:既然見境一性,故不成彼見超勝耶?答曰:此乃極為成立。如《三相燈論》云:『一義亦不昧,不難方便多,是為利根故,極勝密咒乘。』如是所說,具智慧故,不愚昧之差別;具眾多方便故,速見實相之差別。依此二勝法,彼道安樂速疾、無難,行者亦較因乘所化眾更為利根之行境故,此已勝過彼宗也。彼亦,猶如明眼者與非明眼者同視遠處一色法,彼見顯然有勝劣之別,如是密宗入定得明現及後得生定解之理,皆已超勝顯宗也。因為顯宗初於道中,即依比量理、伺察意觀修法界,積資淨障等,歷經久時方能現前證悟。密宗則於自心離諸伺察意,能以覺受式而直接證悟。彼亦,以獲得灌頂而成熟相續後,具足殊勝竅訣密要之力,於其實相獲得明現,如同塗上眼藥等,能明見遠處之色,或如精巧幻術秘要者,能解開密線等。顯宗道中依伺察意所修之要,若追本溯源,彼亦雖成二諦無別,然初學者難以確知、領受二諦雙運一味之義,以耽著別破各邊之空性心較重故。密乘則是直接宣說雙運光明的智慧本地。」無垢光尊者的《大幻化網廣釋》等中亦有相同的論述。 上述究竟真勝義之法無我修法,是至高無上、真實最為了義的如意寶,其不在外面而在內面,它就是分別心本來無生、明空大雙運的本體,是諸佛菩薩出世無漏的究竟智慧、般若波羅蜜多,亦即大中觀、大手印、大圓滿等最了義的修法、無上竅訣之精要,乃為一法中獲得究竟成就、最勝了義的修法要訣。 如是對單空與究竟勝義大空性以無上竅訣教言歸攝大般若經與大中觀之修法,全知麥彭仁波切在《中觀見之甚深引導》中為我們明示云: 南無曼札西日耶(頂禮文殊師利)! 修持淨心之行已,則於無有人我相, 引生殊勝定解時,所云之我依蘊聚, 不察分別假立般。五蘊以及無為法, 一切諸法皆如是,分別假立謂此彼, 雖然執取種種法,若察不得毫許義, 無分體之究竟上,細之極微亦不成, 同時緣起力顯現,有事依緣而生起, 無事依此而假立。未察妄執事無事, 勝義理論觀察時,本來無基亦離根, 同時空現如夢幻,水月谷響尋香城, 影像以及陽焰等,正空而現現而空, 現空如幻理中修,此即相似之勝義。 分別心具此定解,雖出定位所現見, 如幻化之無垢慧,未離一切所緣境, 若未寂滅能執相,即未超離分別故, 離戲法性未現見。若生如是定解時, 就幻化境亦即為,分別假立不執著, 所取之體不成立,能執之心亦不得, 故無執中鬆閒住。如是住時雖不滅, 內外諸法之顯現,於此無執本性中, 所有假立之諸法,本來不生亦不滅, 遠離能取與所取,法界之中平等性, 遠離有無等承認,離言義之自性中, 無有疑惑之覺受。此乃諸法之法性, 真實勝義非相似,各別自證智所證, 無念入定之智慧。若於此中修持時, 空與緣起雙運者,二諦無別實相義, 即大中觀之瑜伽。此義超離心所境, 倘若欲依無二智,速能如是證悟者, 應修密乘之竅訣。此乃中觀修次第, 究竟甚深之精要,先修淨心之行已, 次第抉擇而覺受,依現空幻定解道, 無破無立之意義,般若波羅蜜多界, 平等性中自解脫。若因乾渴所受苦, 僅知有水不解渴,親臨水處並飲水, 方能解除渴苦般,經雲知與受亦然。 是故僅依眾理論,勤苦伺察等作意, 不必如此輪翻修,唯依覺受次第修, 速能獲得深法忍。文殊歡喜金剛者, 於水龍年十一月,二十九日直撰著, 願眾證深中觀義。茫嘎拉(吉祥圓滿)! 可見全知麥彭仁波切乃真實文殊師利菩薩在末法時期化現於世,在孩提時就顯示了無上大圓滿的自然本智,故不同於其他大成就者。本師釋迦牟尼佛與眾多高僧大德,如阿底峽尊者、米勒日巴、薩迦班智達、宗喀巴大師、無垢光尊者以及印度的二聖六莊嚴等均示現為先歷經長時苦行,清淨業障、積累資糧等而成就究竟佛果。因此全知麥彭仁波切可謂娑婆世界中最為希有罕見的一位大成就聖者,他老人家在不共深邃的自然本智中自然流露而著作的顯密諸論都是具有特殊加持的金剛句,故當以誠敬的信心去精勤聞思修行。 三、利益:修習勝觀的利益,即能獲得內道大小乘五道之一切功德,其根本來源、斷除二障的種子與習氣、圓滿出世的十種波羅蜜多之主要修法、證悟無二智慧、獲得阿羅漢的暫時解脫與成就佛果之究竟解脫皆依殊勝勝觀的修法才能產生。如《般若攝頌》云:「誰求聲聞獨覺果,乃至法王如來果,皆依般若法忍得,離此恆時不可得。」《般若十萬頌》云:「須菩提!所有江河入於恆河大江,彼等隨同恆河而入大海。須菩提!如是五波羅蜜多亦是若以智慧波羅蜜多攝持,則至一切智智位也。」龍樹菩薩在《七十空性論》中云:「見真如法空,無明則不生,此即無明滅,故十二支滅。」又於《贊法界論》中云:「若執我我所,妄計諸外法,若見二無我,三有種當滅。」聖天論師在《中觀四百論》中云:「薄福於此法,皆不生疑惑,若誰略生疑,亦能壞三有。」又云:「若見境無我,三有種當滅。」又云:「空無我妙理,諸佛真境界,能壞眾惡因,涅槃不二門。」寂天菩薩在《入菩薩行論•智慧品》中云:「空性能治彼,煩惱所知障,欲速成佛者,雲何不修彼。」本論云:「慧日破除諸冥暗,智者達空即解脫。」《定解寶燈論》云:「設若具足正見眼,盛燃前無教證相,由於見空之功德,無欺因果緣起性,生信將成滅煩惱。」又云:「於彼常時修行者,如是定解越明顯,摧滅顛倒之增益,智慧增如上弦月。」印藏聖境諸大論師們皆異口同聲的說:「以勝觀智證空性,眾生未知此深理,於彼則生大悲心,相續不斷如河流。」同樣全知麥彭仁波切與金剛上師法王如意寶在諸多修要竅訣中亦云:聞思般若義,修習勝智慧,生起無偽出離心、慈悲心、正信心、菩提心以及大小乘暫時與究竟的解脫皆依於此才能生起,並九乘修法之深要亦唯依於此才能穩固以致究竟圓滿。 總而言之,修習出世勝觀修法的結果,大乘小乘共許之了義神通即是能調伏相續的煩惱心,顯宗密宗共許之了義神通即是能具足大般若所攝之菩提心來弘法利生。尤於大圓滿中不共承許的是,即生能獲得普賢王如來的究竟果位最穩速、捷徑之道即是大圓滿勝觀的修法。如《莊嚴誓言續》云:「由六月不動,信解及恭敬,獲金剛持地。」金剛上師法王如意寶在《勝利道歌》中云:「甚深妙道光明藏,僅聞詞句斷有根,六月修要得解脫,唯此銘刻於心中。」等諸多密續部註疏中皆有如是所說也。 上述總義是對大小乘學者依甚深教理來解說中觀見解與修要的殊勝法門。具緣信士,若能依此殊勝理論精進聞思,必將遣除疑惑、樹立中觀正見,在正見的基礎上進而如理觀修,必定能有力地根除人我執與法我執的種子,通達二無我之大空性,現證一真法界的究竟實相,成就一切智智的果位。 卯壹、立誓略說無四邊生 彼非彼生豈從他,亦非共生寧無因。 無論外道或內道所說之生,不外乎四邊生,即自生、他生、共生、無因生。若謂彼果法,非從彼自體生,豈能從有自相之他因而生,亦並非從自他共同之因而生,寧謂無因而生耶? 欲破除四邊生者,首先應該了知四種生相之理。 自生:許諸法自生者,即外道數論派的觀點。彼等認為一切所知法均攝於二十五諦(法)中,依此數目而得名數論派。承許其中的自性與神我為常有的勝義諦,許其餘幻化之二十三諦為世俗諦,並且世俗的一切有為法皆於勝義中本具,依因緣和合現相者為生。彼宗不承認他生、共生、無因生,執著有者必生,無者絕對不生,認為二十三諦尚未自生前是以不明顯的方式存在於自性之中,遇因緣時會自然顯現,執過去法為已現之有法,未來法為未現之有法,現在法為正現之有法,凡是一切諸法不靠他緣而畢竟自生。 他生:不僅外道勝論派執許這種觀點,就內道的小乘、隨理唯識等亦有如是承許。內道中執著諸法是他生的,多數是小乘有部宗、經部宗的觀點,彼等認為從此因生彼果乃為他生,而且是有自相的因果關係。 共生:即外道裸形派的觀點。彼等不承認自生、他生、無因生,認為諸法乃自他因緣和合而共生。比如泥巴必須依靠人工、水、火等眾緣聚合後方能成為瓶盤,故許諸法為共生。 無因生:即外道順世派的觀點。彼宗根本不承許因果,認為諸法是無因自然而生,如水往低處流,豌豆之圓形、孔雀羽毛之雜色艷麗、荊棘樹之尖銳等均非人為造作而是自然形成,因此承許諸法為無因生。 若欲破除四種生相,必須依靠了義的聖教、理論來觀察,作明晰的抉擇後,依此真實證悟諸法的實相本性,才能有力地遣除彼諸執著。論中所講的人無我與法無我空性,主要是針對實執分別心而如是安立的,因為初期修學大乘教法的異生凡夫,實執諸障甚為嚴重,欲遣除此等障垢,必須廣泛聞思大般若經中所講空性的甚深理論。鑒於般若經的博大精深、深廣如海,若僅以自力一一修學,在短暫的一期生死之中只能是望塵莫及或望經興歎,不用說實地修學,就是念誦一遍,對某些人來說,恐怕亦是無能為力。為此特地告誡,凡欲系統修學甚深義理者,可行之捷道途徑,即是依靠諸大菩薩著作歸攝如是深義精要的論部,彼諸論部不但真實可靠,且具殊勝的教證、理證。特別應當了達以中觀應成派為主而抉擇的勝義大空性,此外,僅依余派,無法直接通達大般若的究竟密義。根據龍樹菩薩的《中論》及其弟子佛護論師略破四邊生時,依他稱三相應成理論所抉擇,就二諦中亦不成立四邊生,是離一切戲論的大空性,因而形成了應成派。當知在本品中已全面歸攝了般若經義、中觀論義、《十地經•六地品》的究竟精要。在《十地經》中闡述了現前地不共增勝般若波羅密多,於出定位中辨析現法,通達十種平等性的深廣義理。在六地本品中首先著重抉擇了無生平等性,即一切諸法皆為無生大平等性,其餘九種平等性則依前述之理類推極易了達。由於法界的本體中本來無有如是分門別類的十平等存在,只是反體不同而於名言中分別抉擇而如是安立。如說外境之虛空、寶瓶之虛空、房間裡的虛空,雖然虛空的本性本來無別,但依器皿的體基大小不同仍可暫時分別,實際上都是一味無別的,故於名言諦中依現法亦可以如是安立十平等性的類別。 由於眾生以顛倒分別心妄執諸法為實有,若許有者,必歸於生,此除四邊生以外,再無其餘所生之法。如是抉擇後,進而欲破除有邊的實執心者,應抉擇所謂之生不過是分別心所假立,此假立之生亦無毫許堪忍自體,如是以勝義理論分析觀察,則知基性中本來無生。龍樹菩薩在《中論》的開篇以正理破析四邊生時,首先抉擇的就是諸法本來無生的正見,其全論二十七品中歸納起來亦就是破四邊生,如是闡明瞭無生等性之義。這就是本論六地品中著重抉擇無生平等性的主要原因所在。 《中論》的註釋雖然林立眾多,義理極其深廣,應成派月稱菩薩在《中論註疏•顯句論》中說:諸法並非僅僅無生,為了便於理解此外之滅住法皆為空性,首先著重抉擇了諸法本來無生,遮破四邊中的有邊,以此打破實有執著的根本後,其餘諸邊亦就易於破除。若能依次以理破除四邊生,相續中的實執妄心亦能逐漸打破,這樣有邊不能成立,再進一步以理觀察抉擇,觀待有邊而立之無邊仍然不能成立。比如說,經堂裡早晨有寶瓶,中午被人拿走後,可以說經堂裡已無寶瓶,如果經堂裡從未有過寶瓶,則觀待寶瓶之無亦不會產生,就連經堂裡已無寶瓶之說亦決定無有。因此有、無亦不過是觀待而立,既非獨立自主,亦非自相實有,如是二俱與非二俱亦是觀待而立。如以理論分別觀察時,二俱之邊不可能成立,因為有、無二者本身相違,故此二者同時存在一體性上是不可能的,非二俱之邊亦不能成立,如是徹底遠離四邊執著。如果認為是以分別心去了達法界的本性既不是有,亦不是無,則決定無有是處,法界本性本非心所之境故。以理觀察所謂的所知法,無論是有、無、亦有亦無、非有非無均不應理,如是四邊皆能一併破除,通達諸法是離戲大空性的本體,其本性本來清淨故。雖然眾生的無明癡心具有深厚的垢染,但亦是暫時、忽然性的,實際上心之本性是本來無生、本然安住的,若不如是了認,畢竟不能獲得真實斷證之功德。故欲破除實執者,首先必須要認知諸法本性是本來清淨、大空離戲的,樹立如是殊勝正見是至關重要的。 一般來說,凡夫分別識只認為有器情等現法,卻不知一切現法的本體是空性,卻偏執為不現為空、現則非空。而中觀所抉擇的空性恰非如此,因為此乃非空,只是一種無邊而已。中觀所抉擇的真實空性,即六根識所境的一切諸法當體即空,其本體遠離四邊八戲,是本無生滅的大離戲空性。非如手中無寶瓶等空,此空是經部中所說七種他空中最為低劣的一種。由於勝義理論觀察抉擇的結果是無有自生、他生等四生,法界本性亦本無四邊生法,如是通達了本離四邊八戲的大空性。此亦並不是通過理論抉擇後突然新生,而是本來無生的原始本性。對此尚未真實體認者,唯依理論觀察、抉擇才能如實地通達。 略述破四邊生時,該頌之「彼非彼生」是指自生不能成立、因為自己生自己本無能力,亦不符合名言規律,如說自己已生又復再生,自己已死又復再死根本不應道理。「豈從他」是指他生不成立,如果認為他生應理者,火焰亦應產生黑暗、寶瓶應生柱子等有眾多過失,皆為他體之故。此理將在下文廣述。此處尚應了知,在講述無自生、他生等甚深義理時,是抉擇勝義諦的本性,對此若不善加分析,僅以聞而即執或望文生義,謂什麼都是空性,以致觀待世俗名言之現法亦一併否認,妄為沒有前世、後世、因果、三寶等將會導致斷見的嚴重過患。雖然在分別心尚未滅盡之前,不清淨的一切現法可許為有,但在勝義理論面前諸法畢竟不能成立。因為僅以分別心暫時現有之法,於大空離戲的究竟法界中本來無有故。正如夢境,夢時有,夢醒時剎那消失,不僅自體沒有,連夢境之現法亦根本不存在。如是通達法界本性、安住空性時,不用說真實自體,且連現相亦不為所見,皆為大空離戲的本體,諸法自體本空、本來清淨超離一切生滅等相故。因此不但自生、他生不成立,且連自他和合之「共生」亦不能成立。其次若許無因無緣生果,則同外道現世美所許之觀點,更是無立足之處。既然有因緣聚合不能生自相果,無因無緣生果更不可能。
入中論日光疏 月稱論師 造頌 法尊法師 譯頌 益西彭措堪布 著疏 勝觀修法分三:前行、正行、利益。 一、前行:與上述寂止之前行的六種修法相同。在此基礎上尚須了知修習勝觀的必要與成就勝觀的不共因。 修習勝觀的必要:如果僅僅是寂止的修法,則與世間的普通禪修或外道的禪修無別,因若沒有勝觀攝持的寂止,無能斷除二障的根本,亦不能獲得大小乘暫時與究竟的解脫,如佛經中云:「世人雖修三摩地,然彼不能破我執。」蓮花戒論師於上篇次第修習中云:「於所緣境心堅固已(無散寂止),當以智慧來善加觀察,若能生起勝觀智慧,則能徹底滅除愚癡種子。否則如諸外道,唯以三摩地不能斷惑。」由於諸佛之語,有些是直接顯示真實性義,有些是間接顯示真實性義,其必要都是為令眾生悟入菩提正道而施設的種種行門。因為眾生乃至尚未真實生起勝觀智慧之際,不能滅除無明癡暗。為此僅由一緣安住的寂止,非但不能現前清淨法性的勝觀智慧,亦不能滅除無明癡暗。如是思維後,應當尋求通達真實性義的定解智慧。蓮花戒論師在中篇次第修習中云:「成就寂止後,尚應修勝觀。當如是思維,世尊的一切教誡皆為勝妙善說,有現前顯示真實,或由間接趣入真實,若能了知真實便能永離一切見網、生起勝觀智慧的光明,消除一切無明癡暗。但唯以寂止不能現前其智,亦不能遣除諸障癡暗。若以智慧善修真實,即能現前本淨法性的勝觀智慧而正斷諸障,故應安住寂止善以智慧來了達諸法的真實本性,切莫僅以寂止為足。何為真實?謂人我、法我之一切有事,即本來空性的勝義諦。」此真實性唯由諸度中的慧度所證,非靜慮度所能通達,亦不能將靜慮度誤為慧度,更須生起般若慧度。不僅第二轉法輪的般若經如是說,且於第三轉法輪的《解深密經》中亦云:「世尊,菩薩以何等波羅蜜多通達一切法無自性,觀自在!以般若波羅蜜多乃能通達。」如是所說也。 若欲無倒了達佛經密意,則當聽聞無垢清淨的經論教義,由聞思智慧引生通達真實本性的正見,乃為勝觀必不可少之正因。若未了知真實義,決定無有正見,由此必定不能生起通達如所有性的勝觀智慧。又此正見,並不是以不了義經論所能抉擇,而是依了義經論才能相應如實地抉擇,是故首先應當明辨了不了義的所有差別後才能解悟了義經教。然此,若不依靠龍樹菩薩等諸大論師的意趣諸論,則如生盲無有導者而自趣險處一樣。阿底峽尊者云:「由何能證空,如來記龍猛,現見法性諦,弟子名月稱,依彼傳教授,能證法性諦。」《澄清寶珠論》亦云:「本來無生之現空緣起性,即無合離、大平等法性義,對此尚未生起堅定信解之前,應當敬依具相善知識,修積殊勝資糧,恆久修習甚深法要,否則如諸正士所說:若多數聞慢觀現世者,雖經百劫精進觀察,亦不可證得少許。故爾如是所說之教授,唯求修道者,當依即心寶也。」 成就勝觀的不共因:即是應當聞思宣說了義空性與大光明的般若經典、中觀論典、第三轉法輪的了義經論以及密宗的續部、金剛上師的竅訣教言等,必須依此尋求出世無漏的勝觀正見(定解)。《妙法蓮華經》云:「若有聞法者,無一不成佛。」佛在《未曾有因緣經》中讚歎聞法功德時云:「聞為金翼鳥,威勢武力強。聞為行寶藏,所在相利益。聞為大橋樑,濟度眾苦厄。聞為大船師,濟度生死海。」薩迦班智達在強調聞思修時亦云:「無聞思而修,如斷臂攀崖。」《聽聞集》亦云:「由聞知諸法,由聞遮諸惡,由聞斷無義,由聞得涅槃。」《本生論》亦云:「若由聞法發信意,成妙歡喜獲堅位,啟發智慧無愚癡,自身肉換亦應理,聞除癡暗為明燈,盜等難奪最勝財,是摧愚怨器開示,方便教授最勝友,雖貧不變是愛親,無所損害愁病藥,摧大罪軍最勝軍,亦是譽德最勝藏,遇諸善士為勝禮,於大眾中智者愛。」我等大師釋迦牟尼佛亦曾經僅為求受四句正法而無數次的截肢割肉、捨身赴死,比如剜身燃身燈千盞、縱身跳入火坑、身上釘入數千鐵釘等百般苦難。誠可謂「越過刀山與火海,捨身赴死求正法」。常啼菩薩亦為聞受般若經而出賣自之身肉、骨髓等歷經無量苦行。如此所說,我們亦應當以強烈希求之心,不顧一切艱辛、嚴寒、酷熱等不辭勞苦地精勤聞思修行。 金剛上師法王如意寶晉美彭措曾於五台山面見文殊菩薩時,在智慧伏藏自現的教言《忠言心之明點》中亦云:「無始無親瘋人般,流轉輪迴癡暗中,今尋寂樂美宅故,應喜聽聞聖教海。唯聞不能斷增益,佛琚正法難得信,依靠上百辯講著,思所生慧依心中。講諸聖教大論師,未調自續如鸚鵡,死亡頓到悔恨因,勞記教誡諸道友。」內道小乘的根本修法及大乘顯密的正行修法,如中觀的現空雙運、禪宗的明空雙運、密宗大圓滿的覺空雙運等都是建立在般若空性的基礎上,因此聞思中觀理論甚為重要。凡是欲證般若大空性者,皆應聞思上述能破的理論並如應地觀修後才能真實通達。其理論如同明示方向的地圖,依此可以到達欲往的目的地。如是所生起的勝觀智慧如同在山王的頂峰能將以下群山、平地了了分明的一覽無餘。如是般若空性的甚深正見乃為通達解脫彼岸的唯一道眼。 二、正行:其正行修法可以歸攝於觀察修、輪番修、安置修三解脫門之中。凡是欲得解脫者,應當修習人無我與法無我的空性。本論云:「無我為度生,由人法分二。」又云:「異生皆被分別縛,能滅分別即解脫,智者說滅諸分別,即是觀察所得果。」不僅在佛經中有林立眾多的中觀修法,聖地印度諸大菩薩所著作的中觀修法亦是種類繁多。如龍樹菩薩、馬鳴菩薩、布瑪麥扎、蓮花戒論師、阿底峽尊者、清辨論師等有幾十位聖者大論師們著作的中觀修法,彙集有一大函。這裡是僅以其眾多修法之精要歸納而進行敘述的。 此分為二:人無我為主之單空修法,圓滿法無我之真實勝義修法。初者分二:略說,廣說。 略說:《澄清寶珠論》云:「眼耳等六識並非是我,因為彼等即是從多及無常故,只是從牙至皮膚之間一切地、水、火、風、空、識界,即於聚含六界者,假立並執著為補特迦羅,而無有實我。譬如,日幕之時,因眼識不明而將花繩誤為蛇相,便生起蛇執之心。爾時,若不依燈緣等,則不能消除彼執。如是花繩如諸蘊,黃昏不明眼識者如迷緣之無明,蛇執如我執,猶如在黑暗中,手摸尋蛇,雖手未觸彼,然尚未消除蛇執而心生恐怖。如是觀察全身,頭非我、手非我等已了知,亦未得我者,然於無我未生定解者,即是其觀察尚未究竟的緣故。若彼暗室中掛上一盞燈火,照明一切時,了達所見之蛇,即是花繩,此處雖無蛇相,而將花繩迷為蛇相。如是現見此境無蛇,自然就能消除蛇執。依此五蘊之我執,除假立以外一無所有,若能如是斷除一切懷疑,繼續修持彼義,方能現量證悟無我也。」龍樹菩薩在宣說人無我空性的修法時,亦例舉如是比喻說:在夜幕降臨的黃昏時,一人由於視線模糊不清,將一條黑繩誤為蛇相,心裡疑懼不堪,為除懼苦,拿來一盞明燈照見,方知非為蛇體,而是無有生命的黑繩,因此當即頓然消除疑懼之心。雖然黑繩的存在尚未消失,但已完全肯定了繩上無蛇,與此相同,由分別習氣剎那幻有的五蘊雖然名言中存在,但五蘊上的自相我決定無有,若能真實通達此理,則已了悟人無我空性矣。 廣說:月稱論師在《顯句論》中云:「若諸煩惱、業身、作者及諸果報等一切諸法皆非實有,如尋香城等,諸無明凡夫卻將無實顛倒執著為實有。觀尋到底何者為實?若為真實者,當如何悟入?如是善加觀察,方知內外諸法了不可得。若能永斷我與我所等執著,才能徹底悟入真實性義。悟入真實者,即:慧見煩惱諸過患,皆從薩迦耶見生,由了知我是彼境,故瑜伽師先破我。皆應從入中論求。」又云:「修觀行者,若欲悟入真實,欲永斷煩惱及諸過患者,應當了知何為生死根本,若能如是知已,明見俱生我執乃為生死之本。又見我是俱生我執的所緣境,其實此我遍尋不得、當體即空,以此便能斷除俱生我執,由斷彼故,則能永斷煩惱及諸過患。」故於此我唯應再再地詳加觀察,到底何為我執之境?何者為我?如何觀尋的方法,全知麥彭仁波切在《觀住輪番淨心法》中為我們明示云: 頂禮文殊師利童子! 三有輪迴諸過患,由自心力煩惱生, 非理作意煩惱因,如理作意能除彼。 此者分三:如何修持,彼於相續中生起之量,彼之必要。 今初者、如何修持: 尤為引生貪心境,以意明觀於自前。 彼者可分為五蘊,首觀色身諸相狀, 血肉骨骼髓及脂,皮髒諸根與支分, 便溺蟲發指甲等,所有不淨之諸物。 地等諸界之聚合,各各復分多種類, 彼等所有存在法,究竟析至微塵性。 一一次第分辨時,觀思何者可生貪, 除此零散不淨物,所謂之身別無餘。 不淨之身如幻輪,脈骨糞便之聚落, 猶如水面之浮泡,見此性已正念住。 彼念相續消失時,受想行識各自性, 析為異體亦伺察,猶如水泡與陽焰。 芭蕉幻事現見時,彼亦毫無貪執處。 知此正念之相續,未散之際善護彼, 倘若一旦忘失彼,勿續當移觀余法。 如是不淨之諸物,毫無精華之蘊聚, 雖生不住剎那滅,對此應當正思惟。 往昔所生無邊法,一切世間今已滅, 以至現未亦復然,所作性故哀傷因。 一切眾生定死亡,死緣忽至亦不定, 三有所現一切法,遷變性故當思惟。 總之諸行皆無常,各自具有異相狀, 相應盡力以慧觀,次第明觀而思惟。 何時所貪蘊聚境,現見猶如閃電雲, 與水泡般搖動性,至此意念之相續, 未散之際思此理。復次眾多聚為蘊, 各蘊每一剎那間,皆為痛苦之本性。 縱現樂亦遷變性,生起痛苦之因故。 諸蘊乃為苦根本,三有所生皆痛苦。 如是盡力作思惟,此皆蘊聚過患故。 凡是漏法五蘊中,應知即使針尖許, 無不皆為苦與患,諸蘊故為痛苦源。 猶如不淨污泥水,火坑以及羅剎洲, 如是知此心安住。然此痛苦所依處, 異體無常蘊聚中,何者乃為所云我。 設若觀察我本空,河流及雨空屋般, 如是知引定解生,乃至未散此中住。 若散失時則復然,如前依次作觀察, 有時亦於無次第,種種觀察任一思。 於此數數作觀察,有時觀察他蘊聚, 有時觀察自蘊聚,有時觀察諸所作。 貪著何亦如此破,總之思察此四者。 放置非理作意者,伺察之輪轉不息, 生定解如伺察量,於此種種所緣中, 心能明確諸觀察,應入相續不間斷。 如草一一燃火般。我於往昔諸時中, 心生非理之作意,寂滅分別眾相續, 此位安置觀察修。設若生起疲倦時, 對治伺察無力為,諸煩惱亦尚未生, 於捨性中而休息。一旦倦消復原力, 又復如前分別察,如是伺察之心識, 正知正念而安住。設若忘失正念時, 煩惱又復再生起,見敵應持兵器般, 分別伺察再發起。如黑暗中現光明, 如是伺察分別心,縱小於惱能妨害, 大者治惱何須說。輪迴有為諸過患, 如是觀知有多少,無為涅槃量亦等, 當知無上寂清涼。 二者、彼於相續中生起之量: 何時修後於自他,五蘊及諸有為法, 了達異體及無常,痛苦本性與無我。 內心生起勝定解,勿須功用勤作中, 諸法見如破爛相,時能摧伏煩惱矣。 遠離煩惱波浪故,此時無濁之意海, 類似聖者自在境,獲得寂止三摩地。 心於安住寂止中,看視心性證勝觀, 此仍三乘所共許,亦為最初入門道。 三者、彼之必要: 何時緣起如幻化,諸法本來無生故, 無有法我空性中,遠離一異等二邊。 無二平等法界性,乃為大乘道所證。 殊勝光明之法界,亦為善逝如來藏, 了悟此性即證得,不住有寂大涅槃。 此乃勝淨與大樂,大無為之恆常法, 本具功德之大我,無上般若波羅蜜。 無上秘密精藏義,俱生義之大樂界, 以致自生智慧體,此中圓滿諸佛法。 彼依上師之竅訣,直接解說大圓規。 是故大乘顯與密,共同前行淨心道。 破裂有為迷亂網,分別觀察乃善道。 首以分別觀察力,制伏起惑之相狀, 生起蘊空定解後,離三界之願貪求。 此後次第諸緣相,漸近寂滅於空性, 所斷對治不求故,遠離偏袒諸貪執。 無貪大悲之現相,法界空中如鳥翔, 無畏遊戲三有中,獲得佛子聖果位。 依靠如是之聖教,寂止勝觀道前行, 清淨心之諸行相,已說三乘深要道。 清淨心之諸行相,分別伺察愈修持, 如是如是煩惱減,煩惱如是愈減薄, 如是易於修寂止,如火所煉之純金, 耐錘且易變眾形,無貪之心亦如是。 何者天界千年中,於三寶處皆供養, 所需一切之資具,何者僅於彈指頃, 心識觀念一切法,痛苦無常空無我, 經雲此較前福德,無計其數而超勝。 宣說大乘四法印,八萬四千法蘊者, 此二功德說同等。如是善說修彼後, 則以深廣智慧藏,於千百萬經部中, 精要如理修持後,無難速詣解脫果。 此說善根濁世過,尤被此患迫害眾, 以離貪法甘露力,願得寂滅之果位。 麥彭文殊歡喜著。茫嘎拉(吉祥圓滿)! 全知麥彭仁波切又於《修持淨心之行引導》中明示: 頂禮金剛上師! 修持淨心之行引導時,以如法的行為在寂靜處安坐,思維暇滿難得等理後,對修法生起歡喜心。在自己的頭頂上明觀世尊釋迦牟尼佛,周圍有大小乘的很多僧眾圍繞。如是明觀後,於彼等敬獻七支供,口中稱頌:「所有十方世界中,三世一切人獅子……隨喜懺悔諸善根,回向眾生及佛道。」當作是念:在此一座中願我與一切有情的心相續中,皆能生起淨心之行的修習次第,並從內心深處以猛勵敬信而祈求加持。復作是念:願諸有情獲得圓滿佛陀的大寶果位而修持淨心之行引導次第。首先將對引生自己貪心或其餘的對境觀想如屍陀林解剖屍體一樣,從右眼開始各分為皮、肉、骨、內臟等不淨物,以意將三十六種不淨物各各分細至究竟微塵,內心則能明知身體的種種過患。復於身體的骨肉等各各作歸類:堅硬的屬地大,暖熱的屬火大,動盪的屬風大,血液小便等潮濕屬水大,孔隙竅穴屬空大等。以慧眼觀視,彼諸法相非為一體,猶如凶殘的毒蛇集聚一處,蘊聚的身相亦是虛假的。當知其坐修時間不拘長短,乃至自心尚未如是明現之間應不斷修習。經藏中云:「譬如大米、青稞、黃豆等堆聚一處,智者士夫明鑒此是大米,彼為青稞」等。同樣對蘊聚之界分析、伺察時,能認知此蘊聚上有如是如是之異體法。 首於色蘊分析:如是一次明觀後;再於受蘊分析:其分為苦、樂、捨三種覺受,樂受又分為見美色、聞妙音等多類,各類又分為多種,於此種種覺受進行分析、伺察;復次想蘊:有善惡之種種想,分別又有柱子、寶瓶、象馬、男女等很多不同界性之想,故於想蘊亦應生起是各種異體法的定解;復次行蘊:生起心相應受、想以外的心所、作意、接觸等各種皆為行蘊。此又可以分為多種:諸如相應善心所的信心、慚愧心等,相應噁心所的無信、無慚、貪嗔等眾多分別心。其中如貪與不貪之心所,若以境、時、相而分則有無量,故意念行蘊亦即多種法而作伺察;復次識蘊:有眼、耳、鼻、舌、身、意六種根識,其各者亦有眾多分類而作意,諸如持藍色、黃色等各種眼識,對此應當進行伺察。如經云:「諸色如聚沫,諸受似浮泡,諸想同陽焰,諸行喻芭蕉,諸識如幻事,日親之所說。」(日親指釋迦牟尼佛)。對此若能生起殊勝定解,當於尚未散失之間而安住。若稍有忘失或相續中斷,則不必刻意思此,應轉移到另外的無常法等進行思維。當諸法自體在形成時,不會住於第二剎那而無間變化,從最初產生至最終毀滅之際,如閃電般僅是一剎那間的生滅而已。似於長劫安住的器世間亦即如此,凡是所作法皆以剎那生滅的假立相續而住,如同河流水與燈火尖,如是了知後而安住。 諸器情世間有成則必有壞,如外在的四季遷變,內有情的從小到老、地位的從高到低、從盛到衰、從樂到苦等,自他所見聞的各種諸法皆為剎那生滅的本體,一切所作猶如閃電、河流、雲霧等一樣變化莫測,對此乃至尚未生起明清的定解間不斷修習。此念若稍有散失,又於眾多法聚的剎那不住、變化莫測的有漏蘊聚善加觀察,不僅粗法與相續,甚至每一剎那亦皆為苦性。諸如現在的痛苦為苦苦;雖然現似安樂,但剎那不住而毀滅,如是形成相續為變苦;現在雖是安樂或為痛苦、無記,如同具有毒素的食物,終究無不成為痛苦之因,依於前前剎那相續產生後後剎那。若不具前一剎那之因,則不生後一剎那之果,以成生果之障故,一切剎那皆為苦因乃為行苦。凡是與此三苦所聯繫的以及三界所攝之有漏諸蘊都是痛苦的本性,如同在火宅、糞泥中無少許安樂般,乃至尚未生起如是穩固的信解間而精進思維。 此外,對寒熱地獄等六道的各種痛苦,以及對自心最有害的痛苦,有無次第或多少不定,無論見聞何種苦境,凡是三界中的大小痛苦皆當盡力思維而如是作意,其苦相各異、種類繁多、極難忍受。乃至尚未獲得聖道之前,不斷產生、不計其數,真實苦不堪言,彼諸痛苦皆從有漏近取蘊聚之相續而產生,乃至內心尚未生起定解間應當伺察其過患而引生,並於生起定解中安住,至此力集中未散失間一直如是憶念而安住。如果一旦散失此分別念之力,又當由前三種伺察所引生的定解來了知所作性之五蘊乃為無常、異體、痛苦的本性。當知所謂有補特伽羅、人我、自我只是顛倒執著而已,其實補特伽羅、人我、自我之本體何者亦不成立,如明眼者能確認花繩本非蛇相。同樣以智慧之眼能了知,微塵與剎那蘊聚之相續,除不觀察而假立為我以外,再無其餘堪忍實體之我。總而言之,雖然所證主要是無我空性,但不必僅僅著重此之抉擇,如果以前面三種伺察的方法來著重抉擇時,此力亦能無難易知。彼亦於無我的定解尚未消失間而修習。若又產生其它分別念時,即不能跟隨此念,應當如前觀察諸蘊異體,依緣次第而修習。有時觀察自續五蘊,有時觀察他續五蘊,有時觀察總的所作法,凡此三中於何者易便而應作伺察。起座時,回向善根,並於安閒中休息。 再者,正座時伺察之輪轉動不息,如草燃火,以致其它分別念無有生起的機會,應當如此盡力護持相續,中間若心生疲勞時,當無任何念思而休息。一旦又生起其餘分別念時,應想生起此等念思有何用處,故應數數生起如理作意,乃至於所緣能任運生起堅固的定解。在座間時,若心有散亂亦應以上述思維之力,令心境中呈現出如理作意而成就大義。經藏所說的修習次第,無論是智者或愚者都是簡明易知的,除觀修大義以外,勿須觀待勤苦勞作,如是修持後,於心相續中能產生相應的覺知。 言不為主修為主,若修不說心內知, 不修僅說如鸚鵡,是故應當觀住修, 班瑪江誠所勸請,並供紙等作記錄, 麥彭尊者總攝要,一飲茶間直撰著。 茫嘎拉。 全知麥彭仁波切在《修持淨心之行引導》中如是宣說了人無我勝觀智慧的殊勝修法。 二者.圓滿法無我之真實勝義修法分二:菩薩出定之單空修法,菩薩入定的般若大空性修法。 一、菩薩出定之單空修法(亦即中觀自續派著重抉擇破一切有邊實執之單空修法):其修法的必要是眾生由無始以來的實執分別心生起種種煩惱,造諸惡業而不斷的受生於輪迴、循環不息,感受無量痛苦,而單空又是遣除實有執著最有力、最直接對治的殊勝修法。然而著重廣事弘揚單空修法的論師主要有印度自續派的清辨論師、智藏論師、菩提薩埵、蓮花戒論師等。藏地雪域的宗喀巴大師及其弟子。全知麥彭仁波切在《定解寶燈論》中亦云:「眾多大德再三說,若修無我則我執,除根之故此務必,最初學者入門法,此是無有錯失處,若說初時彼捨棄,則定魔說之密語。」諸大聖者們以大悲心對初學者強調重視單空修法的原因是,初學者對顯密了義之經續論典中所說的遠離四邊八戲、明空雙運等勝義諦尚未生起以理觀察所得的殊勝定解,而只是信口開河地說不可思議、遠離四邊之般若空性等,以此根本無法摧毀其相續中對萬法產生的實有執著。如果又將與空性雙運一味的光明執為實有,難免又墮入邪道。全知麥彭仁波切在《澄清寶珠論》中以比喻較為形象地說明了下根者的特點:「於本無緣份之劣根者前,真正不可思議的法性乃其所懼之處,以不知其理、難解其義故,若示無者,則執為斷空,若示現有者,則執為成實,若示雙運者,則執為如黑白線搓在一起,若示不可思議者,則執為一切無有,因此對初學者來說,首先修習單空是甚為重要的。」其實不僅自續派,就中觀應成派首先亦有修習單空的階段,如《入行論•智慧品》云:「若久修空性,將斷實有習,由修無所有,後亦斷空執。」 下文以竅訣教言來宣說單空之修法:由於自心相續中有剎那生滅的分別心,其能了知世俗諸法皆由無明業障之因緣所構成,是假立顯現的,在勝義中單空亦是無生的,故應不離空執、不散一心而修習。金剛上師法王如意寶在《手中賜佛論》中云:「抉擇一切輪涅即是心之變化,心從何處來,住於何處,往何處去,如是觀察而抉擇粗物質為微塵,微塵為無分極微塵,無分者抉擇為無基,如是決定無生、無滅、無住。又觀察心是不是形、色、聲、香、味、觸,何者亦不成,明知許亦除名言外無法得到實有及有所緣者。」全知麥彭仁波切亦云:「外觀遠處百種法,不如唯觀一心勝。」 一般來說,初學者往往苦於心念無法得到安住,特別是在禪坐時煩惱更多、更猛,或心中渺茫一片,以致無所適從、不知從何處入手等更是茫茫然。煩惱心雖是行者最大的怨敵,並日夜奔馳不息,忽上忽下,根本無有定准,使得身心全無自在,無法得到寧靜,但有一個竅門,若能了知實執的本性是空性而如是坦然放鬆,這樣久久修習,漸漸地就會消失執著的煩惱心。相對一般凡夫人來說,分別念極其深重,很難令心即時安住,所以初學者在修行時應當依隨次第,首先觀察修、中間觀住輪番修、最後才安住修。 觀察修的基礎,即是聞思經論的能破教理。若不如理聞思、不具備聞思的智慧,則使心中茫然恍惚,怎能談得上行持遣除疑惑之觀察修呢?若無觀察,定解無從生起,若無定解,則無從起修,無修則根本不能遣除煩惱痛苦。因此無論是小乘還是大乘,資糧道時最為注重的就是聞思經論與觀察修。全知麥彭仁波切在《定解寶燈論》中云:「乃至定解未生前,方便觀察引定解,若生定解於彼中,不離定解而修習,如燈定解之相續,能破顛倒分別念,對此應當常精進,若離又復觀察引。初時觀察極關要,若未引上善觀察,怎能生起勝定解?若未生起勝定解,怎能滅除惡增益?若未滅除惡增益,怎能禁止惡業風?若未禁止惡業風,怎能斷除惡輪迴?若未斷除惡輪迴,怎能滅盡惡痛苦?」一般初學者通過觀察修引生正見後,在入定時雖有定解的覺受,然於出定位中仍須對此數數憶念,否則相續中會重新生起與世間普通人無別的分別執著。寧瑪派大成就者榮素班智達在《入大乘論》中云:「比如鐵塊在火裡燒得通紅,一旦離火極快變黑,初修者亦復如是。」一般來說,不具正見定解的初修者入定時間不宜太長,否則易落無記狀態,導致智慧不能生起並感旁生惡道,最善亦不過無色界寂止,非為究竟,這樣內沉外散的空耗了時光,對真實修法不僅毫無助益,亦將形成真實修法的障礙。蓮花生大師等在很多修法儀軌中說:「初修禪坐時宜短,座數應多如水滴,屋簷滴水短時持,如是久修定有益。」亦就是入定時安住片刻即出定,再於修積方便資糧或重新憶念定解後又復入定,如是輪番而修,最後至此定解勿須刻意觀察、憶念,無勤而任運的生起時,應當一心安住修。 由於安住定解特別重要,故當再次強調如是修要。雖然俱生我執的分別心是三界輪迴的苦源、一切損害的基礎、諸善惡業的根本作者,但分別心亦是剎那變動、生滅無常的,無論是生起煩惱心還是悲心、信心等,正在變移的分別心於勝義中本來就是無生空性的本體,對此無有任何懷疑而確認。如是通徹了認後,即便是一千佛尊、一百位大成就者親臨汝前說:「心之本性非為無生空性」等句,自己亦根本不會因此而有所動搖或剎那生疑,已經具有了非常穩固的定解故。日後修行時就憶念、安住於此定解中,若有稍離定解之時,又復以理善加觀察,重新引上定解而如是安住,或觀修上師瑜伽,勇猛地祈禱上師三寶,加持自他相續為生起真實定解而積資淨障等,依此修法證悟心的本性極為穩妥易便,故應數數勤修。若未了達作者分別心是無生空性的本體,則不但是修顯宗,即使修密宗亦無法如實證悟。總而言之,初學者在修習單空時,應當了知一切現法,猶如星辰現於大海,或如鏡中影相般不應分別執著。如是攝持分別心不於外散,亦不安住於實有的執著中,唯以不離空執的定解安住於諸法空分之總相上修習,如此單空之修法極為重要。平時對此亦應數數觀修,經常憶念如夢如幻般假立的世俗緣起法,這是修法過程中必不可少的殊勝途徑,亦是法王如意寶在為眾弟子傳講單空修法時的殊勝教言,故至關重要。 二、菩薩入定的般若大空性修法(亦即中觀應成派一開始不分二諦著重抉擇離戲大空性之修法):《佛子行》云:「一切現相唯自心,心性本為離邊戲,領悟彼諸二取相,不作意是佛子行。」此頌將大乘的唯識與大中觀的正行修法作了全面的攝要。頌中第一句概述了隨理唯識的見解,二句主要概述了大中觀最了義的見解。三、四這兩句歸攝了大乘修法的關要,即凡夫面前一切顯現介紹為分別識,分別心的本性介紹為般若大空性離一切戲論的正見。如是安住此見解、遠離二取戲論、不作意而修者,乃為大乘佛子的殊勝修行。 《定解寶燈論》云:「一者遠離四邊戲,至於聖者智慧前,一切見為無住故,自然消盡諸執境,明空猶如望虛空。」在聖者出世無漏的智慧面前,一切見為無住的緣故,自然消盡一切執著的對境時,猶如放眼萬里無雲的晴空無雜絲毫雲翳一樣明明朗朗。這是修行中最為殊勝的甚深密要,無論是修大中觀、大手印、大圓滿、禪宗頓門、華嚴宗等時,皆應以此來觀照自己的內心相續,切莫向外攀緣或於分宗別派上打轉轉而妄立門戶之見、宗派之諍。修習大中觀的正行精要即是證悟實相,如是無念安住者,既不作意亦不執著任何法,任何法亦不憶念,於甚深的定解中極放鬆而坦然安住,勝義非意境故。《華嚴經》云:「猶如空中之鳥跡,極難言說況能示,如是善逝子諸地,亦離心識之行境。」 「勝義非意境」可以引用下列教證與諸大成就者的教言足以證明。如《般若十萬頌》云:「須菩提!若於微如毫端之名相生起執著,亦不得究竟佛果。」《大般若經》云:「大菩薩行持般若波羅蜜多時,於任何法皆無相、無憶念、無作意。」《般若二萬五千頌》云:「善哉!善男子!修習般若,一切法不執,一切法不住,因般若波羅蜜多無住,無能過於彼者。」《般若一萬八千頌》云:「善男子!汝來吾所,應修般若波羅蜜多,勿觀諸法,勿住一切。」《梵天思益請問經》云:「諸法之法性,於彼修持時,正念非作意,故說平等性。」《摧毀業障經》云:「若於空性生執著,即成證悟之障礙。」大乘諸經教中皆如是說。蓮花生大士云:「耽著明顯者,生於色界中。」龍樹菩薩在《中觀無生寶藏論》中云:「不作觀察不思維,不改自性坦然住,未造無生大寶藏,此乃三世諸佛道。」又云:「分別不假立,極為不住意,無念非作意,敬禮無所緣。」又於《中論》中云:「佛說空性見,能除一切見,誰若執空見,彼等無可修。」寂天菩薩在《入行論•智慧品》中云:「若實無實法,皆不住心前,彼時無他相,無緣最寂滅。」月稱論師云:「破立二者俱應破,於真實中無破立。」清辨論師在《中觀寶燈論》中云:「爾時自心不住一切法,不分別一切法,不思維一切法,不住一切邊,心識不住於任何法性,當修一切皆非也。」蓮花戒論師在第三部修習次第中云:「因此於聖教中,生起不憶念、不作意,是在真實妙觀察智之前行後。以真實的妙觀察智才能生起不憶念、不作意故。」阿底峽尊者在《中觀竅訣修法》中論述安住法界本性時說:「什麼亦不安住,什麼亦不存在,任何相不生,一切戲論皆寂滅。」大智成就者噶瑪喬美云:「今當內觀自之心,觀心不見無實有,見彼性中坦然住,余無妙法大手印。」遍知大法王無垢光尊者在《如意寶藏論》第二十品的自釋中說:「我的無等大恩上師說,『解說自生智慧,即以比喻無法表示,其超離言思之本性,自醒自明,猶如清淨無動之大海,明現而無有分別,猶如日月,遠離一切偏袒、戲論,猶如大虛空,寂滅心與心所戲論、自證自體之法身大手印。』此(自生智慧)亦即大圓滿、大中觀、六字加行之精要,道果之本體,寂滅一切戲論之息滅法,實相義之般若波羅蜜多,我自己通過修行亦有一定的覺受,並於諸經續中亦如是善見過。」 在修法要旨中尚應了知的最勝關要,即是全知麥彭仁波切在《定解寶燈論》中所云:「彼時自心起念空,譬如直視前虛空,必得堅定之深解。」雖然自己的心時有起心動念,但在起念的同時,認知其本體空性,直接看視前面距離十二寸的虛空一樣,必定需要安住於此甚深定解中而修習。同樣無垢光尊者在《大圓滿心性休息三處三善引導文菩提善道》中云:「如虛空之空性修法,身體如山王般毫無動搖,依毗盧七法而坐,根門不滅自明如清水池中的月影般安住。無論顯現任何法,心不住於此顯現上,而以看式要訣令自心安住於無有內外、清然、徹然之空性上,依此可證悟諸法如虛空般無阻礙之空性。」又云:「觀察能衡量境與有境之心的自性以及過去、未來、有實、無實、生住去、形色等。結果尋而不得任何一法時,於無依、無執之識中放鬆而安住。依此可證悟無我、無我所之空性。」又云:「顯現任何法時進一步觀修,發現全部毫無蹤跡地變得空空淨淨,於不作意如虛空般的境界中安住。(前面是觀察分析之空性,此處是外境自淨之空性。)」又云:「如是觀修時,所出現的覺受與安住之心的善念惡念、淨現、迷現等,在無依大空性、法盡大離意、無偏大平等、離基大寬廣的境界中全部是一味一體,不執著任何法,不分別一切法,不詢問任何人,不依賴一切處,應斬斷傲慢與希憂之籐,而趨入法盡大離意之境界中,並且將這一切決定為本來大無作之法界,從中不退轉。」又云:「普賢不可思議智者,爾時身不動如山王,言不語如瘖啞,心不執如虛空,如是安住故,何者亦不作意之空性者,即是普賢佛母之法性了義智。」 觀世音菩薩的化身華智仁波切與全知麥彭仁波切、金剛上師法王如意寶等眾多大圓滿的竅訣教言中,皆有如是空性相同的殊勝修法。此等僅於空性的這一反體而引述的,於自然本智、大無為光明、本來大清淨等在此處沒有講述如此深義的必要,若具有信心者通過接受灌頂後可以詳細拜讀大圓滿的續部,自能通徹無礙的了悟法性本義。 若謂,顯密的見解是否完全一致呢?答曰:在獲得聖地道位之前,諸異生位的見解皆有差別。全知麥彭仁波切在《辯答日光論》中云:「顯宗是以伺察心來觀修勝義法性,如人閉眼在觀想自己面前的色法一樣,密宗則無任何執著相,是直接體驗勝義的本性,猶如睜開眼睛而現見自己面前的色法一樣明清朗然。」《定解寶燈論》云:「然而顯宗雙運義,是由觀察而抉擇,密宗直接自體驗,現量成立覺性界。」又云:「由從離戲方面言,已說此二無差別,是為斷除空性執,密乘宣說大安樂。」全知麥彭仁波切又於《大幻化網總說光明藏論》中云:「顯密之二見,有無差別耶?答曰:從抉擇法界離戲分說,雖無差別,但以現見法界之有境說,實有差別,因為見者以有境分而安立故,有極大差別。倘若此見所抉擇之法性界,非與真如一體者,則應成諸法之真如有不同分類,又應成顯宗見道時,未見真如本性,或以理證成立除四邊外,尚應斷除其餘戲論等有如是過失。故諸成就智者共許顯密見道中現見法界本性均為一致無別。若作是念:既然見境一性,故不成彼見超勝耶?答曰:此乃極為成立。如《三相燈論》云:『一義亦不昧,不難方便多,是為利根故,極勝密咒乘。』如是所說,具智慧故,不愚昧之差別;具眾多方便故,速見實相之差別。依此二勝法,彼道安樂速疾、無難,行者亦較因乘所化眾更為利根之行境故,此已勝過彼宗也。彼亦,猶如明眼者與非明眼者同視遠處一色法,彼見顯然有勝劣之別,如是密宗入定得明現及後得生定解之理,皆已超勝顯宗也。因為顯宗初於道中,即依比量理、伺察意觀修法界,積資淨障等,歷經久時方能現前證悟。密宗則於自心離諸伺察意,能以覺受式而直接證悟。彼亦,以獲得灌頂而成熟相續後,具足殊勝竅訣密要之力,於其實相獲得明現,如同塗上眼藥等,能明見遠處之色,或如精巧幻術秘要者,能解開密線等。顯宗道中依伺察意所修之要,若追本溯源,彼亦雖成二諦無別,然初學者難以確知、領受二諦雙運一味之義,以耽著別破各邊之空性心較重故。密乘則是直接宣說雙運光明的智慧本地。」無垢光尊者的《大幻化網廣釋》等中亦有相同的論述。 上述究竟真勝義之法無我修法,是至高無上、真實最為了義的如意寶,其不在外面而在內面,它就是分別心本來無生、明空大雙運的本體,是諸佛菩薩出世無漏的究竟智慧、般若波羅蜜多,亦即大中觀、大手印、大圓滿等最了義的修法、無上竅訣之精要,乃為一法中獲得究竟成就、最勝了義的修法要訣。 如是對單空與究竟勝義大空性以無上竅訣教言歸攝大般若經與大中觀之修法,全知麥彭仁波切在《中觀見之甚深引導》中為我們明示云: 南無曼札西日耶(頂禮文殊師利)! 修持淨心之行已,則於無有人我相, 引生殊勝定解時,所云之我依蘊聚, 不察分別假立般。五蘊以及無為法, 一切諸法皆如是,分別假立謂此彼, 雖然執取種種法,若察不得毫許義, 無分體之究竟上,細之極微亦不成, 同時緣起力顯現,有事依緣而生起, 無事依此而假立。未察妄執事無事, 勝義理論觀察時,本來無基亦離根, 同時空現如夢幻,水月谷響尋香城, 影像以及陽焰等,正空而現現而空, 現空如幻理中修,此即相似之勝義。 分別心具此定解,雖出定位所現見, 如幻化之無垢慧,未離一切所緣境, 若未寂滅能執相,即未超離分別故, 離戲法性未現見。若生如是定解時, 就幻化境亦即為,分別假立不執著, 所取之體不成立,能執之心亦不得, 故無執中鬆閒住。如是住時雖不滅, 內外諸法之顯現,於此無執本性中, 所有假立之諸法,本來不生亦不滅, 遠離能取與所取,法界之中平等性, 遠離有無等承認,離言義之自性中, 無有疑惑之覺受。此乃諸法之法性, 真實勝義非相似,各別自證智所證, 無念入定之智慧。若於此中修持時, 空與緣起雙運者,二諦無別實相義, 即大中觀之瑜伽。此義超離心所境, 倘若欲依無二智,速能如是證悟者, 應修密乘之竅訣。此乃中觀修次第, 究竟甚深之精要,先修淨心之行已, 次第抉擇而覺受,依現空幻定解道, 無破無立之意義,般若波羅蜜多界, 平等性中自解脫。若因乾渴所受苦, 僅知有水不解渴,親臨水處並飲水, 方能解除渴苦般,經雲知與受亦然。 是故僅依眾理論,勤苦伺察等作意, 不必如此輪翻修,唯依覺受次第修, 速能獲得深法忍。文殊歡喜金剛者, 於水龍年十一月,二十九日直撰著, 願眾證深中觀義。茫嘎拉(吉祥圓滿)! 可見全知麥彭仁波切乃真實文殊師利菩薩在末法時期化現於世,在孩提時就顯示了無上大圓滿的自然本智,故不同於其他大成就者。本師釋迦牟尼佛與眾多高僧大德,如阿底峽尊者、米勒日巴、薩迦班智達、宗喀巴大師、無垢光尊者以及印度的二聖六莊嚴等均示現為先歷經長時苦行,清淨業障、積累資糧等而成就究竟佛果。因此全知麥彭仁波切可謂娑婆世界中最為希有罕見的一位大成就聖者,他老人家在不共深邃的自然本智中自然流露而著作的顯密諸論都是具有特殊加持的金剛句,故當以誠敬的信心去精勤聞思修行。 三、利益:修習勝觀的利益,即能獲得內道大小乘五道之一切功德,其根本來源、斷除二障的種子與習氣、圓滿出世的十種波羅蜜多之主要修法、證悟無二智慧、獲得阿羅漢的暫時解脫與成就佛果之究竟解脫皆依殊勝勝觀的修法才能產生。如《般若攝頌》云:「誰求聲聞獨覺果,乃至法王如來果,皆依般若法忍得,離此恆時不可得。」《般若十萬頌》云:「須菩提!所有江河入於恆河大江,彼等隨同恆河而入大海。須菩提!如是五波羅蜜多亦是若以智慧波羅蜜多攝持,則至一切智智位也。」龍樹菩薩在《七十空性論》中云:「見真如法空,無明則不生,此即無明滅,故十二支滅。」又於《贊法界論》中云:「若執我我所,妄計諸外法,若見二無我,三有種當滅。」聖天論師在《中觀四百論》中云:「薄福於此法,皆不生疑惑,若誰略生疑,亦能壞三有。」又云:「若見境無我,三有種當滅。」又云:「空無我妙理,諸佛真境界,能壞眾惡因,涅槃不二門。」寂天菩薩在《入菩薩行論•智慧品》中云:「空性能治彼,煩惱所知障,欲速成佛者,雲何不修彼。」本論云:「慧日破除諸冥暗,智者達空即解脫。」《定解寶燈論》云:「設若具足正見眼,盛燃前無教證相,由於見空之功德,無欺因果緣起性,生信將成滅煩惱。」又云:「於彼常時修行者,如是定解越明顯,摧滅顛倒之增益,智慧增如上弦月。」印藏聖境諸大論師們皆異口同聲的說:「以勝觀智證空性,眾生未知此深理,於彼則生大悲心,相續不斷如河流。」同樣全知麥彭仁波切與金剛上師法王如意寶在諸多修要竅訣中亦云:聞思般若義,修習勝智慧,生起無偽出離心、慈悲心、正信心、菩提心以及大小乘暫時與究竟的解脫皆依於此才能生起,並九乘修法之深要亦唯依於此才能穩固以致究竟圓滿。 總而言之,修習出世勝觀修法的結果,大乘小乘共許之了義神通即是能調伏相續的煩惱心,顯宗密宗共許之了義神通即是能具足大般若所攝之菩提心來弘法利生。尤於大圓滿中不共承許的是,即生能獲得普賢王如來的究竟果位最穩速、捷徑之道即是大圓滿勝觀的修法。如《莊嚴誓言續》云:「由六月不動,信解及恭敬,獲金剛持地。」金剛上師法王如意寶在《勝利道歌》中云:「甚深妙道光明藏,僅聞詞句斷有根,六月修要得解脫,唯此銘刻於心中。」等諸多密續部註疏中皆有如是所說也。 上述總義是對大小乘學者依甚深教理來解說中觀見解與修要的殊勝法門。具緣信士,若能依此殊勝理論精進聞思,必將遣除疑惑、樹立中觀正見,在正見的基礎上進而如理觀修,必定能有力地根除人我執與法我執的種子,通達二無我之大空性,現證一真法界的究竟實相,成就一切智智的果位。 卯壹、立誓略說無四邊生 彼非彼生豈從他,亦非共生寧無因。 無論外道或內道所說之生,不外乎四邊生,即自生、他生、共生、無因生。若謂彼果法,非從彼自體生,豈能從有自相之他因而生,亦並非從自他共同之因而生,寧謂無因而生耶? 欲破除四邊生者,首先應該了知四種生相之理。 自生:許諸法自生者,即外道數論派的觀點。彼等認為一切所知法均攝於二十五諦(法)中,依此數目而得名數論派。承許其中的自性與神我為常有的勝義諦,許其餘幻化之二十三諦為世俗諦,並且世俗的一切有為法皆於勝義中本具,依因緣和合現相者為生。彼宗不承認他生、共生、無因生,執著有者必生,無者絕對不生,認為二十三諦尚未自生前是以不明顯的方式存在於自性之中,遇因緣時會自然顯現,執過去法為已現之有法,未來法為未現之有法,現在法為正現之有法,凡是一切諸法不靠他緣而畢竟自生。 他生:不僅外道勝論派執許這種觀點,就內道的小乘、隨理唯識等亦有如是承許。內道中執著諸法是他生的,多數是小乘有部宗、經部宗的觀點,彼等認為從此因生彼果乃為他生,而且是有自相的因果關係。 共生:即外道裸形派的觀點。彼等不承認自生、他生、無因生,認為諸法乃自他因緣和合而共生。比如泥巴必須依靠人工、水、火等眾緣聚合後方能成為瓶盤,故許諸法為共生。 無因生:即外道順世派的觀點。彼宗根本不承許因果,認為諸法是無因自然而生,如水往低處流,豌豆之圓形、孔雀羽毛之雜色艷麗、荊棘樹之尖銳等均非人為造作而是自然形成,因此承許諸法為無因生。 若欲破除四種生相,必須依靠了義的聖教、理論來觀察,作明晰的抉擇後,依此真實證悟諸法的實相本性,才能有力地遣除彼諸執著。論中所講的人無我與法無我空性,主要是針對實執分別心而如是安立的,因為初期修學大乘教法的異生凡夫,實執諸障甚為嚴重,欲遣除此等障垢,必須廣泛聞思大般若經中所講空性的甚深理論。鑒於般若經的博大精深、深廣如海,若僅以自力一一修學,在短暫的一期生死之中只能是望塵莫及或望經興歎,不用說實地修學,就是念誦一遍,對某些人來說,恐怕亦是無能為力。為此特地告誡,凡欲系統修學甚深義理者,可行之捷道途徑,即是依靠諸大菩薩著作歸攝如是深義精要的論部,彼諸論部不但真實可靠,且具殊勝的教證、理證。特別應當了達以中觀應成派為主而抉擇的勝義大空性,此外,僅依余派,無法直接通達大般若的究竟密義。根據龍樹菩薩的《中論》及其弟子佛護論師略破四邊生時,依他稱三相應成理論所抉擇,就二諦中亦不成立四邊生,是離一切戲論的大空性,因而形成了應成派。當知在本品中已全面歸攝了般若經義、中觀論義、《十地經•六地品》的究竟精要。在《十地經》中闡述了現前地不共增勝般若波羅密多,於出定位中辨析現法,通達十種平等性的深廣義理。在六地本品中首先著重抉擇了無生平等性,即一切諸法皆為無生大平等性,其餘九種平等性則依前述之理類推極易了達。由於法界的本體中本來無有如是分門別類的十平等存在,只是反體不同而於名言中分別抉擇而如是安立。如說外境之虛空、寶瓶之虛空、房間裡的虛空,雖然虛空的本性本來無別,但依器皿的體基大小不同仍可暫時分別,實際上都是一味無別的,故於名言諦中依現法亦可以如是安立十平等性的類別。 由於眾生以顛倒分別心妄執諸法為實有,若許有者,必歸於生,此除四邊生以外,再無其餘所生之法。如是抉擇後,進而欲破除有邊的實執心者,應抉擇所謂之生不過是分別心所假立,此假立之生亦無毫許堪忍自體,如是以勝義理論分析觀察,則知基性中本來無生。龍樹菩薩在《中論》的開篇以正理破析四邊生時,首先抉擇的就是諸法本來無生的正見,其全論二十七品中歸納起來亦就是破四邊生,如是闡明瞭無生等性之義。這就是本論六地品中著重抉擇無生平等性的主要原因所在。 《中論》的註釋雖然林立眾多,義理極其深廣,應成派月稱菩薩在《中論註疏•顯句論》中說:諸法並非僅僅無生,為了便於理解此外之滅住法皆為空性,首先著重抉擇了諸法本來無生,遮破四邊中的有邊,以此打破實有執著的根本後,其餘諸邊亦就易於破除。若能依次以理破除四邊生,相續中的實執妄心亦能逐漸打破,這樣有邊不能成立,再進一步以理觀察抉擇,觀待有邊而立之無邊仍然不能成立。比如說,經堂裡早晨有寶瓶,中午被人拿走後,可以說經堂裡已無寶瓶,如果經堂裡從未有過寶瓶,則觀待寶瓶之無亦不會產生,就連經堂裡已無寶瓶之說亦決定無有。因此有、無亦不過是觀待而立,既非獨立自主,亦非自相實有,如是二俱與非二俱亦是觀待而立。如以理論分別觀察時,二俱之邊不可能成立,因為有、無二者本身相違,故此二者同時存在一體性上是不可能的,非二俱之邊亦不能成立,如是徹底遠離四邊執著。如果認為是以分別心去了達法界的本性既不是有,亦不是無,則決定無有是處,法界本性本非心所之境故。以理觀察所謂的所知法,無論是有、無、亦有亦無、非有非無均不應理,如是四邊皆能一併破除,通達諸法是離戲大空性的本體,其本性本來清淨故。雖然眾生的無明癡心具有深厚的垢染,但亦是暫時、忽然性的,實際上心之本性是本來無生、本然安住的,若不如是了認,畢竟不能獲得真實斷證之功德。故欲破除實執者,首先必須要認知諸法本性是本來清淨、大空離戲的,樹立如是殊勝正見是至關重要的。 一般來說,凡夫分別識只認為有器情等現法,卻不知一切現法的本體是空性,卻偏執為不現為空、現則非空。而中觀所抉擇的空性恰非如此,因為此乃非空,只是一種無邊而已。中觀所抉擇的真實空性,即六根識所境的一切諸法當體即空,其本體遠離四邊八戲,是本無生滅的大離戲空性。非如手中無寶瓶等空,此空是經部中所說七種他空中最為低劣的一種。由於勝義理論觀察抉擇的結果是無有自生、他生等四生,法界本性亦本無四邊生法,如是通達了本離四邊八戲的大空性。此亦並不是通過理論抉擇後突然新生,而是本來無生的原始本性。對此尚未真實體認者,唯依理論觀察、抉擇才能如實地通達。 略述破四邊生時,該頌之「彼非彼生」是指自生不能成立、因為自己生自己本無能力,亦不符合名言規律,如說自己已生又復再生,自己已死又復再死根本不應道理。「豈從他」是指他生不成立,如果認為他生應理者,火焰亦應產生黑暗、寶瓶應生柱子等有眾多過失,皆為他體之故。此理將在下文廣述。此處尚應了知,在講述無自生、他生等甚深義理時,是抉擇勝義諦的本性,對此若不善加分析,僅以聞而即執或望文生義,謂什麼都是空性,以致觀待世俗名言之現法亦一併否認,妄為沒有前世、後世、因果、三寶等將會導致斷見的嚴重過患。雖然在分別心尚未滅盡之前,不清淨的一切現法可許為有,但在勝義理論面前諸法畢竟不能成立。因為僅以分別心暫時現有之法,於大空離戲的究竟法界中本來無有故。正如夢境,夢時有,夢醒時剎那消失,不僅自體沒有,連夢境之現法亦根本不存在。如是通達法界本性、安住空性時,不用說真實自體,且連現相亦不為所見,皆為大空離戲的本體,諸法自體本空、本來清淨超離一切生滅等相故。因此不但自生、他生不成立,且連自他和合之「共生」亦不能成立。其次若許無因無緣生果,則同外道現世美所許之觀點,更是無立足之處。既然有因緣聚合不能生自相果,無因無緣生果更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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