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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0年宗薩欽哲仁波切中國之行-上海 開示  (http://buddhanet.idv.tw/aspboard/dispbbs.asp?boardid=2&id=30868)

--  作者:whataboutu
--  發表時間:2012/2/22 上午 10:18:05
--  2010年宗薩欽哲仁波切中國之行-上海 開示

2010年宗薩欽哲仁波切中國之行-上海

 

    佛法的挑戰在於它的單純。事實上,越深奧的教法越單純。單純之所以是個大挑戰,是因為你沒辦法經由學習、討論和研究來破解它。你越努力嘗試,它就變得越複雜,就象一杯泥水,你越攪動它就越渾濁,越稠密。雖然我們抱怨複雜性,其實人類在某種程度上熱衷於複雜性。經歷了事情的複雜性能讓我們覺得自己成就了某些事情。我們會覺得自己是在做些什麼。

    比如說,證悟這樣一個大概念實際上是一個很單純的覺醒的狀態。其實它與光環,到處放光,或托起整個宇宙的能力等等毫不相干。這就是我所說的複雜性,這就是我們如何把事情複雜化的。那麼,覺醒什麼?覺醒到真理。就好比是直到你知道黃油有害健康這樣一個簡單的真理,否則你會一直食用它,然後你會遭受那個後果。

     一旦你知道了,那麼你就能覺醒到,至少是從智識的層面覺醒到。但是實際上和從情感上確實做到放棄黃油,當然是另一回事。因為我們吃了這麼多的黃油,去掉吃黃油的習慣會很困難。中國人幾千年前就醒悟到把枯葉泡在開水裡能變成茶這個道理。想想看,這多麼有趣,誰會想到去用開水泡枯葉呢?

    所以如此覺醒的狀態是我們所願的,我們所尋求的。證悟就是如此。直到我們覺醒到實相,之前我們會一直被幻相所蒙蔽。當然這說起來比較容易,實際做起來就象去勸說一個藏人黃油有害健康那麼難。也難怪他們,他們很精於此道,比方說他們會想“西藏人祖祖輩輩都吃黃油,你怎麼能說黃油有害健康呢?”

    就如同很難說服藏人黃油危害健康一樣,要說服現代人現代的目標是種騙局也非常困難。即便藏人飽受過量食用黃油之苦,他們真是深受其害,但他們仍然不以為然。同樣的,現代的年輕人飽受時下的目標和目的等等之苦,但他們不能接受這些目標和目的是苦的因。所以簡而言之,我們所找尋的是覺醒的狀態。不管是一刹那的覺醒狀態,一小時的覺醒狀態,或是一種對覺醒狀態的總體的信念。這實際上是非常好的信心。剛才我被問到很多問題,都是關於去做什麼。我們仍然要經商,仍然要照顧子女。我們仍然有無窮的事情要處理,然而我們明白佛法是真理。這似乎有點衝突是嗎?如果這其中有衝突,那麼這種衝突是無價之寶。它意味著你對物質世界的追求從內在被質疑了,你隨時可能會轉向。從靈性的角度來說,這非常好。

    其實諸位就是個很好的例子。中國是個高速發展中的國家,從物質的角度來說表現相當出色。

我確信它將會做得非常好。但是事實上很多象你們這樣的人有種好奇或不安的感覺,不知為什麼你們覺得除了物質世界之外還有些其他的東西。這非常好。這很難得。你們應該為自己有這種想法感到寬慰。

    好,我現在也請大家提些問題。佛教以其眾多不同的面向為人所知;它的哲學,它的生活觀,它以相互依賴的真相、緣起、或說因緣而起的觀點看待萬事萬物的見地。佛教也因為它在諸如禪定技巧上的豐富性和這些技巧的與眾不同而廣為人知。

    我相信你們肯定知道心是我們所擁有的最強有力之物。感受幸福的是心,感受不幸福的也是心,想獲取的是心,恐懼的是心,疑神疑鬼的也是心。沒有心我們就象一塊木頭。所以心是我們所擁有的最重要、最強有力、最寶貴的東西。然而我們幾乎從來沒用到過它。如果說我們有用到過心的話,我們用它來觀看他物,去看些美麗的東西,在開車的時候看路,吃的時候感受味道,去欣賞音樂的韻律,去感受我們所穿著的衣物的光滑或粗糙。我們把心僅僅是用在這些方面而已。但是心有種能力,而且只有心才有這樣的素質,最為強有力但我們卻從來未曾用到過的素質,這就是觀照自心。只有心做得到,沒有其他東西能這樣做。

    不管你在想什麼,我無法知曉,但是你卻知道。這就是心的力量。如果我努力嘗試,哪怕是你的密碼,相信給我一個星期的時間,我都能找出你的銀行或電腦密碼,所有這些我們都能找出來。但是你心中所想的,卻只有你清楚。心的這種自我觀照的能力,我們大部分人都從來沒有用到過。所以心的百分之九十九的能力和豐富性都被我們浪費掉了。因為我們沒有用到它,每一秒鐘都是一個悲劇。所謂的活著,比如喝茶這件事,剛才我喝了茶,而我並不知道我喝了茶,那只是一種條件反射而已。而佛教有非常系統的方式和手段來發展自我觀照。這根本與宗教無關。與信仰無關。這純粹是……我想“科學”大概不是個恰當的字眼,但這確實是非常非常實用的。

    所以這就是我們要花三分鐘來做的,但稍微等一下。你所做的每件事情都需要有些規矩。即便是拿著筷子都需要規矩,你得得法地拿著筷子,是嗎?如果你不按規矩來,你可能沒辦法輕鬆夾起你想要的東西。

    所以,首先我來告訴大家一些規矩。你還是可以呼吸的,你也沒得選擇。你可以睜開或閉起眼睛,隨便你。象這樣盤起腿或者隨便在哪裡坐著都沒關係,我想現在大家都是坐著的。最重要的是坐直。然後從我們開始到結束之間,不許撓身體,打哈欠,清嗓子,不許回應身體上的感受。比如說突然間你的手機響了,不要去關掉它,單單是看著那個被煩擾的感受。或許有個蒼蠅或蚊子飛到你的臉上,你想去抓癢,不要去抓,而是看著那個感受。如果你想到些事情真的很糟糕,就看著那些念頭,別停下來。如果你想到些事情還不錯,不要興奮。所以在我們開始前,請隨便抓癢,打哈欠或做你想做的任何事情。好,在我們開始之前還有沒有什麼問題,比如說技術上的問題?好象沒有。好,我們現在開始(3分鐘禪修)。

    好了。所以剛才大家做的就是冥想。通常三分鐘會轉瞬即逝,但是對初學者來說,三分鐘可能會看起來較長。通常你聽不到什麼,突然間你聽到了,注意到什麼。這是很好的進步。這是我想分享給大家的最基礎、基本的然而卻是最重要的禪修。你可以運用心咒、手印等各種富於異國情調的東西,而這個(指禪修)卻是你不可能做到夠了的。各種邏輯性的、令人難忘的、深具啟迪性的佛教哲學或其他的哲學都歸結於此。現在如果你們有任何問題,請發問。

 

學生問:加行在堪布慈誠羅珠的書中說非常重要,我們也在修加行。確實感到藏傳佛教有一套非常完整的體系來提升我們的心的能力。在每一個階段都可以感覺到自己心的變化。但是唯獨大禮拜這一項,好像還沒有感覺到它的目的到底是為了什麼。除了每天要大禮拜之前感覺好辛苦,好累啊。好象就是對這一項,它對我們的心起到什麼作用還不太理解。希望仁波切能對此做開示。

仁波切:如果你要加入一個上海的黑幫,你是否要斷指?我就想隨便問問大家。

學生A:如果需要的話,那必須這樣做。如果不需要, 也可以加入的話。

學生B:跟他們沒打過交道啊

學生C:我看過幾個人,好象都有手指嘛

學生D:在日本可能是要

仁波切:如果要加入一個幫派組織,你要做些什麼來證明你的承諾嗎?

(學生:你可能要歃血)

仁波切:我問這些,是因為大家不應該把前行看成類似這樣的事情。前行與文化無關,你們一定要知道這點。實際上“前行”是個非常不幸的名稱,因為它讓人們頭腦裡有個條件反射,哦,那是你在做正事之前,先要去做的事情。而事實上,前行就是正事。巴楚仁波切說過,前行比正行更重要。前行包涵了所有乘的修行。比如說皈依的基本概念就是接受實相。為了能接受實相,一種方式就是臣服於那個實相。實際上大禮拜就是臣服於三寶的有形表現,你以頭頂禮。這基本上是表示放棄一切,臣服於實相。好,你的問題是我們是否需要做十萬遍,二十萬遍大禮拜等等,這個因人而異。從理論上說,一遍就足夠了,而十億遍也不夠,而我們要做的就是臣服。我想加入上海的黑幫。我的理由很模糊和膚淺,因為我在電視裡看到上海黑幫們的穿著都非常考究。是在哪裡?

學生:那是三十年代的事情了。

仁波切:沒人這麼做了嗎?真可惜,那是很好看的。

學生:現在黑幫穿得象流氓了。

仁波切:是啊,流氓可不怎麼優雅。

 

學生問:仁波切,我有個問題。禪修,座上座下的禪修,當你看到念頭,但是還是被念頭所轉。或者被情緒煩惱所轉。然後每天在不斷的懊悔當中,我想有沒有,怎樣擺脫煩惱上的煩惱,就是頭上加頭的這種狀態?

仁波切:這個懊悔是很好的。這個懊悔能指引你去到一個好的層面。花時間在這上面吧。因為至少你瞭解到你所不該做的是什麼。當你知道你不該做什麼的時候,你有更大的機會走向你應該做的。而且,同時這個懊悔也是覺醒的曙光。

學生:仁波切剛才講過,所有佛教的方法最終會落到禪修上,反觀你的心,我還想再聽多一點,為什麼最後都落實到反觀你的心上。是不是第一步,通過禪修你可以駕馭你的心?因為我們的心一直都是很野蠻的,是不可以控制的。第二步,到最終是不是認識到,心也是不存在的

仁波切:就象我剛說過的,如果沒有心的話,我們什麼都不是。我們只是一塊石頭。心,如我們所知,是最重要的,最強有力的。是的,最終我們會發現心的空性,但是那個空性必須包括存在和不存在,而不是單純的否認心的存在。

 

學生問:我在看4D電影的時候,我有一個想法,其實我們都在演戲,這不是真的,都是假的,問題是我們把它當真了,如同,(黑蛇總義),有人看到繩子,知道那是假的,有人以為繩子是真的蛇……各種不同境界的人看到4D電影的時候,反應有何不同。最高證悟境界的人,當他看4D電影的時候,他會是什麼反應?

仁波切:是四維電影還是繩子或其他什麼?

學生:四維電影

仁波切:哦,或許他們會喜歡呢。

學生:他們會害怕嗎?象我們這樣害怕?

仁波切:他們會不會害怕?嗯,他們會害怕,我該怎麼說?好吧,他們不得不害怕。他們有義務害怕。就是說他們得假裝害怕,假裝的。

學生:但是一個根本不害怕是什麼境界,是比假裝害怕低一級還是更高?

仁波切:如果這個假裝本身沒有造成任何我執的話,當然假裝害怕是更好的。那就象一個母親跟孩子玩耍。母親跟孩子玩,假裝她喜歡某個遊戲,就算她早就超越那些情境了。

學生:但我還是想繼續問,那個假裝是第二瞬間產生的反應,還是他本能就有的反應

仁波切:取決於他們是哪類聖眾。如果他們真的是那種全然的聖者,那麼他們就如同陽光普照於世,而太陽本身對照或不照沒有任何作意。

 

學生問:我知道我們人生這一輩子碰到佛法很困難。但是,我不知道的是,我這輩子碰到佛法我應該是把它做為一種工具,來解決我在生活中所遇到的煩惱,僅此而已,還是說,我這輩子遇到佛法,我應該花更多時間修行,以後往生西方極樂淨土,還是我這一輩子修行佛法,是為了讓我下輩子有更多的福報。因為所有的這一切,我不知道我的能力有多大,我能修到什麼樣的境界,而且,也不知道我下輩子能不能再遇到佛法。但是生活當中,我必須工作,然後沒有很多時間,花很多時間去修行,所以能不能請仁波切開示一下,象我們這種需要工作的人,我們應該怎麼樣好好地去結合佛法的修行,修行到什麼樣的境界,才能夠更好地把握這一次遇到佛法的機會,而不至於在下一輩子的時候再度輪回?

仁波切:她問的是關於修行的問題,是嗎?佛陀親自回答過很多、很多遍了,其實這是個非常重要的問題。可別忘了佛陀有很多重要的弟子都身為帝王。我們無法和帝王相提並論,他們有太多的事情要操辦。

學生:國王不用做事情。

仁波切:哦,我想他們一定有事情要做。尤其是當他們有一百個皇后要照料的時候。你說的大概是他們不用洗盤子,那倒可能是真的。不管怎麼說,佛陀說過,發願。實際上不僅僅是在家人,即便是對出離者來說,在這個階段,當說到實際的修行的時候,始終是發願。因為我們現在所需要的就是“想要”,因為我們還不“想要”,所以我們才沒有盡心盡力。所以請發願。這就是為什麼會有香和佛龕等等的存在。因為除此之外,當然我們可以做點禪修,但是那些禪修,誰知道呢,或許一半時間我們做的都不對。發願其實是非常強有力的。這裡有很多,我們可以無窮無盡地談這些。首先就發願來說,當你發願的時候,你已經在承認你沒有這點。這已經是謙卑了。從技術層面如果你去分析願力是如何運作的,它是這樣子的:當我們談到法道的時候,法道的一個非常大、非常大、非常大的部分就是願力。如果你想去北京的話,那個願力會讓你動身,那個願力能令你收拾行囊。所以這個願力就創造了連接。你能問我的唯一的有效問題是,難道想要,希求達成證悟不也是一種欲望嗎?寂天菩薩說,為了驅除修行者的苦,他們可以被允許有一個願望,一種無明。這個無明就是認為證悟是存在的。有這樣的心念就能驅使你到那裡。一旦你到達那裡,實際上並沒有輪回。誠如龍樹菩薩所說我禮敬佛,佛從來沒有教導說,拋棄輪回之後會有涅槃,而是說輪回的不存在即為涅槃”。

 

學生問:我有一個技術性的問題。 我們知道,剛才仁波切也說到禪修坐禪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經過很長時間的修煉才能達到不同的境界。比如說控制自己的念頭是很難的,比如說感覺不到,讓自己的身體消失,只有自己存在是很難的。很多人打坐了很久,為了達到這種不同的階段的目的。但是,有一些西方過來的東西,心理學的東西,催眠的東西,或者叫靈修的東西,它能在幾天之內就能讓人達到這個境界,而且,這個人隨時能夠達到這個境界。那麼我想知道的是,比如說象禪修這樣的事情,是否可以通過比如說催眠等等這些西方的,這樣的一些技術的手段能夠更快地達成一個比較深的階段的。這樣做是對的,還是不對?

仁波切:我覺得這是個好問題。首先,當我們說到禪定的力量的時候,我們要稍微定義一下。現在科學家們對禪修非常感興趣。最近我在牛津大學參觀他們的正念中心,那裡有些象馬克?威廉姆斯等顯赫的神經病學專家。談到禪定的力量,如果你把它理解成諸如寧靜的心靈之類的話,那麼的確,有很多其他的手段都有幫助。動人的音樂可以起點作用,或者看著美麗的景色可能也可以,一杯美酒或許能幫到。所以當然了,有那麼多其他的玩意,好象都能達到(讓心靈平靜的目的)。首先我想告訴大家的是,時間的長短是非常相對的。我是指其實現代人熱衷於佛教的禪定,是因為我們想讓心靈平靜,因為我們認為這是很重要的。你看,經商、壓力、公司、貨品、生活等等,你需要去按摩,去慢跑。如今我們去禪修來消除壓力,所謂的讓心靈得以平靜。但我得告訴諸位,很重要的一點是,從究竟的角度來說,這並非佛教的目的,讓心靈寧靜根本不是佛教的目的。佛教的目的是瞭解實相。這才是最重要的。一個佛教老師寧可你有一個動盪但看到實相的心,而不是一個長久平靜卻見不到實相的心。事實上他們會警告你,你可能會轉生為長壽天人,或其他類似的。他們真的會給出諸多的警告。

    我給你們說個故事,紐修堪仁波切是我的上師之一。他的上師是紐修龍多。這位紐修龍多和他的弟子在三十年代的時候前往西藏朝聖。在路上他們遭遇到搶劫,強盜們不但搶走了所有東西,他們甚至毆打了紐修龍多。他們是朝聖者,所攜之物甚少。紐修龍多的侍從覺得他們把東西劫走也就罷了,這他尚能忍受,但當強盜們開始毆打他的上師的時候,他忍無可忍。所以他開始回擊強盜,他可是個壯漢,所以他打翻了幾個強盜。紐修龍多對他的侍從痛打強盜非常氣惱,喝令他收手,並抱住那位侍從。可是,當時那位侍從已經氣得怒髮衝冠,無法看清眼前的一切。所有那些強盜們都被他們兩位的所作所為搞得很茫然。紐修龍多讓侍從當下住手,看著自己的心。在這之後,那位侍從再也沒有回到他之前的狀態。意思是說,過去他曾經認為珍貴的東西,再也不覺得珍貴了,別人對他的批評再也不令他煩惱了。他對生命的所有價值觀全改變了。就是這樣。在一個動盪的狀況中,但是卻得見實相。所以說到心靈平靜 —— 當然如果今天是面對上千的聽眾,我大概不會這麼說。因為通常人們不太能明白我現在所說的,所以最好說讓心靈平靜是件好事——但是你們要知道,嚴格來說,在佛教裡,了悟實相重要的多。

(翻譯補充問):那麼自我感的消融和各種穩定性呢?

仁波切:首先所有的這些,嚴格來說,都不是些值得羡慕的事情。

??學生:可是他四天之內就達到某個禪定的層次了,仁波切覺得這個怎麼樣?

仁波切:我不會排除這些手段,我不會說這是不被許可的。我不會這樣講。這是個密乘的回答:任何打亂你慣性思維的東西都是有幫助的。

 

學生問:您剛才說到那位侍從變得情緒激動和憤怒,我的問題是當他跨越了憤怒之後,他的心是否又變得平靜了呢?

仁波切:這我可不知道。就象我說的,平靜不是目的,見到實相才是目的。而且話又說回來,平靜的定義是什麼呢?當偉大的那爛陀大學的校長那洛巴尊者決定找個女人,喝酒等作為的時候,我敢肯定眾多心量狹小的僧眾在想,他完全瘋掉了。而事實上那卻是另一種不同的平靜,因為他不在乎眾人的想法。你看,就是這樣,平靜有著不同的定義。那洛巴尊者完全不在乎大眾的期待。帝洛巴尊者是他的上師,也是這樣。我記得他們兩位其中之一還在享有女人和美酒等等之後唱了一支歌。從通常的角度來看,當他們作出這些舉動的時候,他們身為僧侶。(仁波切以藏文背誦)直到昨天我才明白,我非僧侶,而今以後,我是僧人”。非常不同類型的平靜。但是我猜想當大多數人談到平靜的時候,他們所指的是和藹的笑容,不發脾氣,是不是?

 

學生問:另有一個關於禪修的問題。仁波切,在開始的時候您提到簡單。我是否可以理解為Meditation(禪修)簡單化就是Knowing(了知)

仁波切:就目前來說,可以,這是個不錯的理解。但是過一段時間,能知者和所知之物的不同之處將會變得越來越小,距離也越來越近。然後所謂的散亂和專注會變得越來越接近。目前來說,它們有很大的不同。很明顯,如果你散亂了,你當然就不是專注的。過了一段時間後,你散亂的那一刹那,你就是在專注了。會變成這樣,就好象你在做夢。比方說你從懸崖上墜落下來,假如說你知道你身在夢中的話,那麼你就不會恐懼。如果你有恐懼的話,你可能一半會感到恐懼,而另一半會說,這只是個夢而已,不會太糟糕。好,當散亂和專注變得越來越接近的時候,你就會看著此生和夢的例子。不管你經歷什麼,是好是壞,都無法對你起作用。現在,任何事情都能對我們起作用。比如說我們今晚上去吃了個晚餐。假使說我們有點拉肚子。然後你會想,是否是我們吃的什麼東西(有問題),沒錯,那個點心是有點味道。接下來你會追查這個餐廳是否是非法的等等。你看,芝麻大小的事情都能令我們大動肝火。而其荒唐之處在於,不管我們是否大動肝火,我們對它也無可奈何。即便是我們無可奈何,我們裝著做些什麼卻令我們感到些許滿足。這就是可持續的經濟。這就是為何有各種各樣的玩意在出售,比如說襪子。兩千年前我相信是沒有襪子的吧?我們做這些古怪東西來穿真是匪夷所思。我們目前尚沒有鼻套,或唇罩之類的東西。這些東西對經濟來說可是重要的。其實我覺得學習佛教對商業人士是很重要的,因為它真的就是學習幻象。

 

學生問:我提一個問題,我們在追求絕對真理的時候,要去證悟絕對的真理,那麼要去破一切相。但是佛陀又告訴我們,有一個非常美妙的極樂世界,念佛可以往生,可以成佛。那麼這兩點是不同的概念,我們應該怎麼做?極樂世界到底是一個物質世界還是一個精神世界?仁波切是怎麼認為的?

仁波切:是的,當佛陀在鹿野苑傳法時,他有如此偉大的功德,而我們對功德的理解可能是很狹小的。當佛陀在傳法時,他的功德令到人們產生了不同的理解。這真是不可思議。比如說,當佛陀教授四聖諦時,當他說到輪回是苦,苦的根源是情緒的時候,五位比丘如是聽聞。而在場的持明們,那些密乘的行者們,他們所聽到的則完全相反。他們聽到的是:輪回是大樂,煩惱即智慧,而他們聽到的都是對的,並非他們走入歧途。不管怎樣,佛陀的眾多教法都是教授給不同根基的人的,其美妙之處在於它們全都看似矛盾卻並不對立。它們相輔相成,有些教法可以欣賞、包含所有其他的方法。有些則不能。比如說阿彌陀佛,你問的是這個嗎?如果你念誦阿彌陀佛心咒,然後你就可以往生阿彌陀佛淨土,這是真的。但如果你夠聰明,如果你有更多好奇心的話,那麼你甚至能理解這個字的意思,阿彌,阿,彌,陀,佛,無量壽,“無量”是在指非二元。所以對一位文盲農夫來說,無量光的意思是很多光。但對一個偉大的思考者來說,“無-量”,從字面上看,“量”即為“限度”,“無”即指“空”。所以《佛說阿彌陀佛經》實際上是非常之重要。我聽說在中國《佛說阿彌陀佛經》廣為流傳。這非常好。我全力支持。如果有人能一日之內憶念阿彌陀佛七次,他就沒有問題了。但你知道那是什麼意思嗎?那其實是說止和觀已經發生了七次。實際上,從某種程度上來說還要更多,因為其他人是這麼做止和觀的,而這位仁兄卻是這樣來修止和觀的,例如我供養阿彌陀佛這朵花-——動中禪。《佛說阿彌陀佛經》非常重要。你們應該讀誦,起碼每天讀幾句。

 

學生問:釋迦牟尼佛和阿彌陀佛是什麼關係呢?我們都知道觀音菩薩、阿彌陀佛和蓮花生大士同屬蓮花部的。文殊菩薩是哪一部的呢?我們在做供養時,我們應該供養給誰呢?

仁波切:哦,他們都是一體的。我看過一出精妙絕倫的中國川劇,那位表演者看向舞臺,然後他很快地看向我們。每次他都變臉,就象這樣,其實都是同一個人。這同樣是佛陀的力量。我今天去博物館瞭解到在宋代觀音菩薩是位男相,是宋代對嗎?可現在男相變成了女相。這沒關係,沒有任何問題,絕對沒問題。這就是我說的看似矛盾但並不對立。

 

學生問:所以蓮花生大士的佛土和阿彌陀佛的佛土同為一處?

仁波切:一樣。

學生:所以當我們早上念誦蓮花生大士心咒,晚上念阿彌陀佛心咒,都是一樣的嗎?

仁波切:一樣的。但是有不同的東西是件好事,你知道這是因為不同的連接。不同的人因不同的顏色、形狀而受啟發,從歷史上來看他們都一起工作。

 

學生問:文殊菩薩是否有佛土呢?

仁波切:有,大概由此兩小時路程,多久來著?五個小時車程是嗎?是的,在貴國境內(五臺山)。

 

學生問:在前行中,我知道說思維無常是很重要的。而且在《普賢上師言教》中有許多方法可以觀無常。但我對常的執著卻非常好,而我無法升起無常觀。您有何良方?

仁波切:有的。發願。這就是用到發願之處。而且你應該思維死亡和無常為一。我們大概都知道自己不免一死,但是更重要的是我們要想到死亡的不確定性。這會讓你很困擾。它隨時隨地可能發生。不會給我們留下太多機會去考慮。

 

謄寫編譯:西遊譯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