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作者:AI
-- 發表時間:2014/6/2 上午 04:36:51
-- 悉地
提示:本文摘自喇荣五明佛學院輔導員所著~行者随筆
多年前,圓玉還是居士,至尊上師索達吉仁波切曾經到過圓玉所在的城市,住在圓玉家裡。
上師偕家族同行,是極為秘密和罕見的。圓玉竭盡全力接待了上師一家:上師慈愛的母親、羞怯的妹妹、她們的丈夫和孩子。
圓玉是她那個城市書法協會的會員,如果看她的字體,很難看出她是個一直獨身的女性。她的字大氣、老道,隨著時間的推移,已形成一種一家獨創的風格,有風瀟瀟兮易水寒的蕭瑟蒼涼之風。她在家中說一不二,上師仁波切到她家時,家中全部聽從她的調遣。她臨陣不亂、妥帖、細緻地安排了上師一家的住宿、飲食和出行。她決斷、自信,這一刻,暴露出她累世不顧一切積累福德的習氣。
一天,上師仁波切受居士邀請,在門口回身,對她說:“今晚,我可能有事,會很晚,如果晚了,我不一定回來。”
“不行!不行!”她頓足,舞手,盯著上師,目光堅決、無有絲毫妥協的餘地,如同和她家人說話:
“再晚你也要回來!”
上師停頓了一下,似乎要說什麼,卻沒有說。
“好吧。”上師的音調委婉、深沉、深度寧靜。說完,上師仁波切出了門。
一年以後,圓玉來到喇榮,至尊上師索達吉仁波切在法座上為她剃度,賜她新生之名。
那時,喇榮漢僧經堂新建不久,圓玉去二樓見上師,她的身後還有幾位剛到喇 榮的 居士。她問完上師問題,退下,走到門口時,戀戀不捨地望了上師一眼。
漢僧經堂邊是總務處的木房,總務處的門半掩。那年,圓玉師在總務處發心。走下樓梯,她疑慮重重地向總務處那扇門走去,想知道這個時間誰在總務處。這時,她聽到了上師說話的聲音!她毛骨悚然,不能相信地向門裡張望,震驚萬分地看見上師仁波切拿著電話抬起頭來。上師明明在二樓,正在接待她身後的 那幾個 居士!
那時,上師索達吉仁波切年輕、消瘦,面色黢黑,黑髮茂密,不苟言笑。學院一共只有兩部手搖電話,一部在法王如意寶的房間,一部在漢僧總務處。打通一個電話很難,需要打很長時間。上師仁波切沒有跨越她,從她身邊走下樓梯,走進總務處;也不可能在二樓的漢經堂,在 那幾個 居士前突然遁形。喇榮溝寂靜無聲,什麼也沒有發生。只有她,跌跌撞撞逃離總務處,頻頻回頭張望那扇半掩的門和空無一人的木樓梯。一會兒, 那幾個 居士歡天喜地地下樓,他們極度興奮,一直在說什麼,沒有人看總務處的小屋一眼。
在後來的幾天裡,圓玉師失魂落魄,不敢看法座上的上師一眼。
不久,上師仁波切開講一部新論,圓玉的好友妙藍師帶了 家鄉的 居士趕到。他們請了許多表示吉祥圓滿的緣起物供養上師。課後,妙藍師拜見了上師。
上師的講桌上放了一個精緻的果盤,果盤中是妙藍師從成都請來的珍奇異果。妙藍師指著果盤,祈求上師賜她一個水果。
上師仁波切面無表情,隨手拿了一個水果給她。
妙藍師退下,找到圓玉師,低聲催促:“去,你趕快上去,問上師要一個水果,這個緣起表示上師將會賜給你悉地(果位)!你看,這是上師剛剛給我的!”
圓玉被慫恿上前,有些膽怯地請求上師賜予她一個水果。話音剛落,她就預感到了什麼,可是,已經來不及了。
上師下垂的目光抬起,射向她,過了很久,一隻手慢慢伸向果盤。
上師沒有看果盤,拿起一隻芒果,在掌中把玩,手的動作深不可測。圓玉想去接芒果,上師沒給,芒果抓在上師手裡,上師的目光,如同寒冰,令她通體透涼。此時,她伸出的雙手無法縮回,身體無法離去。這漫長、煎熬的時光,悔恨已為時過晚。
上師將芒果遞給她,她再次伸手去接,上師抓著芒果的手又收回,芒果沒有被放回果盤。圓玉師呆呆地望著上師抓著芒果的手,似乎只要稍一用力,這只芒果就會變成稀泥。
上師第三次將芒果遞給她,在她的雙手前停留了很久,而後丟到了她手裡。
她接到這個“悉地”逃回家中,把它放在佛台上,不願再看它一眼。可是,她的目光不斷地、鬼使神差地落到它上面,任何時刻,當她猛然抬頭,無意回頭,都會看到它,上師威嚴、沉靜,具有穿透力的目光如同上師所賜的芒果,無處不在,令她的內心處於狂暴之中。
那一幕,再再重演,她看清了自己:一無所有,一無所是,狂妄自大,忘失了弟子的身份!
在後來很長一段時間中,圓玉師不敢出現在上師面前,也鮮少去商店和道友家。她在家中懺悔業障,反省自己的人生。由此生,推至自己的前世,她也是這樣愚蠢。只能是這樣,不可能是另一種。她一生的驕傲如瓦礫一般坍塌。
她小心翼翼地珍藏了那一段回憶——堪布仁波切一家在她家中度過的時光。年輕的上師仁波切坐在家人之中,溫和、幽默,高貴,令人不能正視。上師能覺察每一個人心中的變化,她心中生起一個分別念時,上師會轉過臉,穿過其他人,默默地註視她,令她安慰和溫暖。
她希望時光倒流,當上師對她說:“今晚,我可能有事,會很晚,如果晚了,我不一定回來”時,她能對上師說:
“好的。上師。只要您覺得怎麼好,您願意怎麼做,您就那樣做。”
她再次回憶起那一天,上師對妙藍師沒有做絲毫表示,卻加持了她。上師所賜的“苦果”勝過上師的任何一個微笑、讚揚和加持品。絕非上師對她偏心或不公,因為,她能夠接受上師的這番加持,妙藍師不能。她感激上師對她的殊恩,淚水常常濕透了枕巾。
後來,在多次請示上師仁波切後,圓玉師發現,同一個問題,上師給予她的回答和給予其他道友的回答不同。
當她想去漢地受大戒,詢問上師時,上師說:“不要去。”
她退下,打消了此生受大戒之念。
可其他道友請求上師許可時,上師說:“你們自己決定。”
有道友要去十萬虹身之地噶托、拉薩和印度朝聖,她想同行,請示上師,上師低身,傾向她,緩聲說:“不要去。”
她退下,打消了朝聖之念。
可其他道友請求上師許可,上師說:“你們自己看。”
請求開許的弟子還想說什麼,上師已說了結束語:“好吧?”
道友們從漢地受大戒歸來,從噶托,拉薩和印度帶回了珍貴的加持物。她日日憶念上師簡短之語,深深體悟到上師之義:
“請你調伏心性,
佛說心是根本。
”(龍猛菩薩)
有一天,圓玉師閱讀八十四大成就者的傳記,心動一念:每一個印度大成就者都是通過上師所賜的竅訣修行獲得成就,上師已經傳授給他們顯密大法,也許,她應當向上師祈求一個即身成就的竅訣?
當晚,上師在大經堂上課時說:“經常有人來向我求竅訣,說上師啊,你能不能給我傳一個即身成就的竅訣?我說,好,你不要告訴別人,我給你傳一個竅訣:就是修習菩提心。如果你在喇榮一百年,什麼都不修,就修菩提心,你此生的修行會很好,會很成功。”
圓玉師開始修菩提心,第一座修世俗菩提心,第二座修勝義菩提心,隨著每一天對這兩種菩提心的修習,她對上師仁波切感激涕零,信心從這一刻生起!
她找到了此生修行之路。
一年後的一天,圓玉師被另一個法吸引,嘗試修另一個法。當晚,上師仁波切在大經堂說:“認定了一個法,一輩子就修它,只修它一個。我們修行的法不要換,今天修這個,明天修那個,不會成功。”
在很長的時間中,圓玉師每天傾聽上師法語,思維上師語中之意,它們雋永、深邃,是聖者之境,修行之密鑰,心之徑。
她曾經是一個對佛法一無所知的傻子,在依止上師索達吉堪布之後,再也不羨慕任何一個大法、深法,再也不羨慕任何一位偉大的上師。
曾經,和上師一家在一起的日子裡,她發願成為上師家中一員,生生世世。現在,她知道,上師是所有眾生之父。
至尊上師無言包容著山上山下弟子的無量行徑,上師之身,上師之行,不動中完成了所有的運作。不同地區,不同時間,不同的相續都因為這位上師得到了不同的淨化,種下了解脫的種子。
這位尊貴的上師,世間的依祜,很多年前,偕同他的母親、妹妹、妹夫和他們的孩子們,在她家享受微風、美食、音樂和天倫之樂。在那些美麗的夜晚,她曾經和這位以人身出現的佛陀如此接近,度過了令人心醉的幸福的時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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