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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linuxman
--  發表時間:2014/8/7 上午 03:57: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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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原小城河南蘭考。早上7點。體型碩大的袁厲害走進一條胡同,腳步急促。

推開雕龍畫鳳的家門,穿過小院走進客廳,沿著旋轉的樓梯爬上二樓,她停下腳步開始喊,「園園,明輝。」

屋門打開,一股熱浪撲面而來,一台電風扇費力地轉動,狹小的空間擺放著一張上下鋪,擠著四個光著上身的男孩和兩個穿著睡衣的女孩。他們從髒兮兮的被子裡坐直身體。

袁厲害的兒媳婦抱著自己的孩子,從另一間乾淨寬大有空調的房間探出頭,又縮了回去。

袁厲害捉住孩子的胳膊,像清點貨物一樣拽到跟前。「這是『豁妮』,這是『白頭』。」「豁妮」是一個兔唇女孩,「白頭」是一個白化病男孩。她以各自的生理缺陷呼喚他們。「他們都是撿來的。大多數來我這裡的時候,臍帶還沒斷。」

睡意未消的孩子,年紀在5歲到10歲,都帶有殘疾。他們圍攏在袁厲害身旁,用帶有表演性質的語調稱她「媽媽」。

1986年,袁厲害在蘭考縣人民醫院門前擺攤。一個兔唇男嬰剛出生就被遺棄在醫院廁所,快要死了,醫院付給袁20元錢,讓她「處理」掉。結果這個孩子又活下來了,成為她收養的第一個棄嬰。

25年來,她算了好一陣說,收養了超過100個了。大的結婚工作離開了,小的還在身邊的有39個。她的眼睛濕潤了,「有人生沒人養。是我把他們養大了。」丈夫因為反對她收養棄嬰跟她分居,她反而自豪地宣佈,「我不需要他。」依靠擺攤的收入獨自維持。

她用自己的方式養活棄嬰。孩子們的性格像她一樣潑辣好鬥。袁厲害滔滔不絕講述時,讓興奮點燃的孩子們開始打鬥。8歲的「白頭」明輝用肘部狠擊5歲的「豁妮」明豔的頭部,砰砰作響,後者幾乎沒反應。10歲女孩「白頭」園園罵了一句讓成人也難堪的髒話,袁厲害哈哈大笑。

隨後,袁厲害去巡視她的棄嬰王國。收養的棄嬰太多,分散在幾個地方。面包車司機撤掉車廂的一排座椅,放了一個籐椅,才裝下她的龐大身軀。

首先去的地方叫「花園」。這裡從前是郊區花圃,現在開發殆盡,在一群小別墅和縣人民醫院家屬樓包圍的三角地帶,隱藏著一堆散發著臭氣的垃圾,一條長著疥瘡的流浪狗守在「花園」裡。

一個6歲白化病女孩芳芳和一個小腦發育不全的8歲女孩晶晶,以及一個小兒麻痺伴有小腦發育遲緩的17歲男孩袁申,渾身污垢,從垃圾堆旁邊兩間搖搖欲墜的窩棚裡緩慢走出來。這是袁厲害租的地方。她的兒子不習慣讓這些無法自理的殘疾孩子進入家庭。

還有一個眼睛斜視腿部無法直立的9歲男孩,聽到說話,從垃圾堆裡探出腦袋,他平時就睡在一堆爛蘋果、舊衣物、衛生棉、磚塊的包圍中,袁厲害叫他「小丑」。他露出燦爛的笑容,稱呼袁厲害「媽媽」。袁厲害有三個月沒有來過這裡了。

這些孩子由一個撿垃圾的老太太照顧,袁厲害每月付給她400元。不久,老太太拉 著一輛三輪車回來,車上馱著另外兩個女孩,一個兔唇、一個先天心臟病。後者平躺在三輪車上昏睡,光著的下身暴曬在陽光下。這個兩歲零八個月的女孩發燒好幾 天了,得到的待遇,是在這天到街頭診所打了一針退燒藥。

借助小城欣欣向榮的圈地開發,袁厲害跟人合夥從農民手裡買地,蓋小產權樓然後出 售。忙於生意的她無暇把精力全放在棄嬰身上,開始僱人照看。離開「花園」後看到的另外五個孩子,歲數更小,分別是心臟病、兔唇、白化病,分散在袁厲害的姐 姐以及另外幾戶人家寄養,每月袁厲害支付數百元到千元不等的報酬。

待遇不一。患有心臟病和兔唇的棄嬰,多數已經做了手術,因為手術是國家免費。而類似「小丑」這樣的多重殘疾,從來沒有得到過治療,因為這要個人承擔一大筆醫療費用。

袁厲害只給予棄嬰最低的生活需求。周圍人讚美她的善心。撿垃圾的老太太經過「小丑」身邊,後者正在垃圾堆裡像蟲子一樣蠕動。她笑著說,「如果沒有袁厲害,孩子早死了。就是給錢,也沒人願意養這些殘疾孩子。」

這本該是民政部門的責任。

警察也給她送孩子

蘭考政府不可能對發生在眼皮底下的事情毫不知情。在縣民政局一間辦公室裡,社救股股長馮傑說,造成袁厲害收養棄嬰越來越多直至無法控制的真正原因是,蘭考沒有福利院,只有臨近的開封有福利院,但因條件限制,過去不接收開封以外的棄嬰。

為什麼蘭考不修建屬於自己的孤兒院?馮傑的回答是,很有必要,但尚不在縣城發展的優先考慮計劃之列。

知道袁厲害收養棄嬰,人們開始把撿來的棄嬰送到袁厲害家中,有人把殘疾孩子丟在袁家門口就跑了。醫院發現棄嬰也送到袁厲害家,最後甚至發展到110撿到孩子,也送到袁厲害家。這裡幾乎成了一傢俬人孤兒院。

袁厲害分身乏術。就像人們看到的那樣,她把棄嬰分類管理。只有那些矯正康復的孩子會留在家中。那些身患疑難病症缺少康復希望的孩子,集體出現在「花園」。還有歲數更小的嬰孩,則被袁厲害花錢僱人或者讓家人代養。

馮傑說,袁厲害不願意放棄這些孩子,因為她把那些康復的孩子「送給」需要孩子的人家。他相信裡面存在金錢交易。

開封市福利院院長王永喜說,袁厲害只同意把腦癱這種無法治癒的孩子送到福利院。「好點的孩子她不願意送到福利院,因為心臟病和兔唇都由國家免費手術,康復之後,袁厲害再轉手『送』給需要孩子的人家。這幾乎是公開的秘密。」

去年,來自鄭州的陽光義工志願者組織舉報了袁厲害的行為。這個組織的負責人王秦朗稱,袁厲害把一些心臟和兔唇修補手術成功的棄嬰,賣給別人牟利。

河南省民政廳經過調查,認為袁厲害「非法收養」。此時,蘭考民政局才調查清楚,目前袁厲害名下至少還有30個棄嬰。但這仍然是個不完全的數字。蘭考所做的事情,只是督促袁厲害把孩子送到開封的福利院。並沒有採取其他實質性行動去改善孩子們的生存環境。

袁厲害含糊其辭地承認,「有些孩子送人了。保證今後不再送了。」——靠擺攤養活不了這麼多孩子。有段時間,她通過這種交易得到的錢,維繫其他棄嬰的基本生活。說著她掉下了眼淚,「我窮得沒法,需要錢養這些孩子的時候,你們又在哪裡?」

算下來,她每個月從國家那裡得到大概每個孤兒60元的低保補助,偶爾在兒童節或者媒體造訪的時候,地方政府會另外送給她數百元錢,或者給孩子一些麵粉和文具——他們有時表彰她的愛心,有時批評她的不合法。

在被義工舉報之後,為了避免孩子被福利院抱走,去年,袁厲害給20個棄嬰突擊上了戶口。讓這些孩子身份合法化。而按照法規,只有民政部門出具棄嬰證明,派出所才能上戶口。蘭考民政局卻稱從沒出具過任何證明。

過去被稱為「豁妮」和「白頭」的孩子,第一次有了名字,倉促之間,有些孩子的名字就取為「袁瞎子」「袁啞巴」。

關於棄嬰,國家制定了各項看起來完備的收養政策。但是實際情況卻是,某些不負責任的國家公務人員,最終讓這個制度流於形式。

這一天,一個當地男子想要放棄自己的腦癱孩子,他自稱是孩子的表舅。他的如意算 盤是讓袁厲害把孩子以棄嬰的身份送到開封福利院。下午,袁厲害先到蘭考民政局,索要了兩張空白棄嬰撿拾證明,然後到110警區找到警察「老黃」,黃警官正 在辦公室的一張單人床上午睡,委託同事在空白信上寫下了自己的警號,然後袁厲害來到城關鎮派出所,穿過預審室和信息採集辦公室,負責民警什麼都沒調查,就 在空白證明信上蓋了公章。兩封本該屬於派出所、民政局調查取證的棄嬰撿拾證明信就到了袁厲害的手中。當天晚上,在「手續齊全」的情況下,開封福利院接收了 這個3歲的腦癱孩子。

代養成了門生意

離開蘭考,北去600公里的山西省原平市,同樣有一個龐大的私人棄嬰部落。跟蘭考不同,這些棄嬰由政府出資委託個人代養。

63歲的陳天文是這個部落的頭兒。他戴著酒瓶底一樣厚的近視眼鏡。率領著一支由兔唇患兒、腿部畸形、脊柱彎曲患兒組成的16人的棄嬰部隊,列隊歡迎來訪者。

僅僅因為一點毛病,他們就被父母遺棄了。4歲的陳愛善和陳愛民,因為兔唇被父母 遺棄,現在做過修補手術,基本看不出來。6歲的小姑娘陳愛華,後腦勺上長著毛茸茸的肉囊,剛出生的時候被遺棄在醫院的廁所,去年靠基金會贊助在上海手術切 除,現在完好無損。9歲的陳小旦,腿長了瘤子,腳背向下彎曲,剛出生就被遺棄在原平街頭。小旦的矯正手術沒有成功,今後離不了代步工具,他難過地低下了 頭。

窗邊常年躺著22歲的大虎和20歲的小虎,「大虎」來到陳家已經20年了。兩人都是小腦癱瘓,伴隨語言障礙和手腳痙攣。女孩偶偶則像小旦一樣,腳內翻,只能用腳背走路。偶偶的命運將在8月上海的一次手術決定。因為神經壓迫尿道,偶偶隨時都要撒尿,房間裡瀰漫著尿騷。

在嬉鬧追逐的孩子中間,陳天文夾著根煙吞云吐霧。他說,「他們的父母不想養活一個殘疾孩子。也支付不起長期的治療費用。」

4歲的陳帥帥和陳肉肉則是在警方的一次打擊販嬰行動中解救出來的。因為人販子轉了幾道,警察無法找到他們的親生父母,都被送到了代養棄嬰聞名的陳天文家。

最早,陳天文的弟弟在民政局做司機,一次民政局撿到一個棄嬰,他說二哥陳天文可以代養,於是民政局每月付200元,陳天文開始了代養棄嬰的生活。至今一共代養過36個孩子。

陳天文稱妻子郭改然為「老闆」,因為代養棄嬰的善舉,郭改然獲得了忻州和原平的先進婦女稱號,牆上掛著和領導的大幅合影,小孩子可以準確指出她的位置。

陳天文的長子曾經抱怨家裡的孩子太多,當知道自己也是陳天文抱養的孩子之後,他開始協助父親撫養這些孩子。

跟袁厲害一樣,孩子們也被分散到陳天文的長子和姐姐家寄養。居住環境比蘭考略好。但陳天文夫婦無法給孩子提供更多的東西。比如,9歲的陳小旦至今沒上過學。村裡唯一的小學拒絕接收。

陳天文的代養經驗正在推廣。原平民政局副局長周靖芳說,當地的做法是,通過和個人簽訂代養協議,讓陳天文這樣的愛心家庭代養棄嬰。跟蘭考一樣,原平也沒有自己的福利院。

開始應者寥寥,前年,當原平民政局把代養的待遇提高到每月700元,每半年打一次款,並且派人來檢查孩子的代養情況。因為有利可圖,開始有人家搶著報名。

周靖芳用計算機算了一下:加上各種政策補助,陳天文憑藉代養孩子得到的報酬,每個月總收入差不多有1萬元,在貧困山村這是不菲的數字。

僅在陳天文所在的村子,有七八戶人家和民政局簽訂了代養協議。這成了一門可以掙錢的生意。先後代養過三個棄嬰的村民王金梅說,看到陳天文代養能掙錢才報名,她說,「沒辦法,窮啊,才去養這些孩子。」

代養需要考察家庭的撫養能力。而對有些代養家庭,尚缺乏嚴格的遴選。陳天文的村 裡,有兩戶收養了孩子的家庭。一家女主人病了正在打吊針,男主人呂正福手指斷了喪失部分勞動能力。另一家的男主人王槐槐腿摔傷了,沒有正常收入。為了防止 孩子亂跑摔傷,同時也是為了減輕看護壓力,用一根繩子把代養的孩子綁在床頭,限制行動。

另一個收養了兩個孩子的向曉華擔心,有一天跟孩子有了感情還會被民政局收回。民 政局承認這個協議是臨時性的,可能會根據條件的變化尋找更適合的代養家庭。每家最多領養三個,但是陳天文遠遠超過了這個數字。民政局正在考慮找更合適的人 家分散代養,但是陳天文反對。他說,民政局曾經沒打招呼就從家裡抱走兩個孩子,他為此耿耿於懷。

陳天文表示他和孩子們感情深厚,不會放棄這些孩子,直到他們成人。和棄嬰們都以父子相稱,隨他的姓。而按照慣例,凡是國家撫養落戶的棄嬰都姓「黨」。因此陳天文的棄嬰們都有兩個姓。陳天文現在要做的事情,是和「黨」爭奪孩子,他不知道自己的勝算有多大。

死去的孩子沒名字

在一個沒有袁厲害出現的早上, 「花園」裡老鼠在廢墟和垃圾堆裡爬,一堆黑色的饅頭放在發霉的案板上,這是孩子們的口糧。領取每月400元工資的老太太根本很少出現,而是由17歲的小兒 麻痺和小腦發育不全的袁申負責照顧其他的孩子。這個17歲的小夥子光著身子和兩個小女孩擠在一張骯髒的床上,因為只有這一張用廢磚頭和破木板拼湊的床。袁 申用發音困難的語調說,「親媽扔掉了我們,沒人管。在袁厲害這裡我們還能吃上飯。」

夏季是疾病的高發期。7月,袁厲害收養的孩子死掉了兩個,一個3歲,一個只有1歲多。這很常見。她不想在重複死亡的過程,「大的銷了戶口,小的還沒報戶口。」「怎麼處理的?」「扔了。」她的聲音越來越低。

以前她把這些死去的孩子埋在醫院倉庫後面的堤岸上,現在那裡要建一個新住宅區,所以她用塑料袋包裹住這些幼小的身體,然後把他們放到垃圾箱裡。這些孩子會隨著垃圾一起被清理。

有多少個這樣的孩子?

30個,她想了下,又說,也許有40個。因為,很多孩子得不到治療,在一年內就死去了,死去的孩子,很多沒來得及取名字,自然也無人過問。死亡無聲無息。

在靠近陳天文家玉米地的斜坡上,插著一些枯木棍。郭改然說,他們用木棍來標記埋過孩子的地方。這樣就不會再挖這些地方了。

多少個這樣的嬰兒?

「12個。」陳天文說。小病小災可以到村裡買點藥打個針,大病只能「耗」。

在陳天文的村子,村民王金梅收養了三個孩子,之前的兩個都死掉了。她說,「孩子快不行的時候,打電話告訴民政局,民政局說,知道了。等孩子死掉了,民政局說,自己處理掉就算了。」

2010年,民政部統計數據顯示,在民政部門登記的孤兒人數達71.2萬。該年由中央財政安排25億多元專項資金補助各地發放孤兒基本生活費,家庭寄養成為國家監護下的兒童的主導照料方式。

但是,對於這些寄養在福利機構之外的兒童的命運,人們幾乎一無所知。

北京師範大學壹基金公益研究院等機構推出的《中國兒童福利政策報告》稱,目前已開展家庭寄養的社會福利機構佔有兒童收養任務的福利機構的50%以上,這些機構中有超過一半的孤殘兒童委託寄養家庭照顧。

該報告也指出,「中國的兒童福利制度,2010年有了重大突破,社會散居孤兒和失去父母、主要照料者缺失的兒童,得到了國家的兒童福利津貼。但是,仍然存在著重要的制度缺口,導致兒童權利不能完全實現,兒童發展受到阻礙。」

聯合國兒童基金會駐中國辦事處項目官員馬思婷認為,「中央政府確實地保障殘疾兒童的權益。但是在全國範圍內實行這項法律的全面實施,是一個挑戰。」

不僅僅是資金問題,還在於能不能找到訓練有素的護理人員。「即使他們善良並熱心:但是沒有受過培訓,沒有人能夠應付嚴重殘疾的孩子,何況還是十幾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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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個棄 嬰躺在草墊子和髒被縟鋪就的床上,有的在玩耍,有的仍在昏睡,床頭的蜂窩煤壘得很高,一不小心就會被碰到床上。這是在河南蘭考縣人袁厲害的一個住處,袁厲 害從1987年開始收留殘疾或有病的孩子,25年來前後收養的孩子超過100個,部分孩子因為沒有足夠的醫療救治而病重死去。

袁厲害在當地頗為知名,老百姓、醫院甚至110撿到孩子,都會送到她的家中。

某種程度上,公立福利院的力量不足,將這種「私人孤兒院」推向了道德、法律和利益糾葛的漩渦。

袁厲害在蘭考縣城沒有固定住處,平時都住在擺攤的棚子裡。她共有四個地方供孩子們住,兩間小房裡住了十幾個孩子。後面不遠處是蘭考的高級別墅。

相對於吃,孩子們的穿衣問題好解決一點。以前都是鄰居或者民政局給一點,在街上撿一些。大的穿過了,小的接著穿。穿破了,袁厲害再給縫縫。漸漸為人所知後,很多熱心人把舊衣物和鞋子捐給孩子們穿,以致堆成小山。

在山西原平的一些地方,代養已成為一門生意。但是代養家庭常常不能給棄嬰以很好的照顧。為了減少看護的麻煩,這戶人家把寄養的男孩用繩子綁在炕上,限制行動。(此張照片攝影:本刊記者楊猛)

2010年9月23日夜晚,這名被撫養了六個月的智障孩子因病死亡。因為不到一年時間,所以他還沒有名字。這是袁厲害去年撿回的第21個嬰兒,也是第十個因病而亡的嬰兒。

每天都在一起的孩子們圍著剛剛離世的小弟弟,捨不得離開。

2010年9月23日當天,這個沒有名字的棄嬰被拉到很遠的地方埋掉,孩子的眼仍微睜,似乎還帶著對這個未知世界的一絲眷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