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貫道真相
澄清一貫道對於佛教的扭曲
夫道 撰
前言
一貫道為近代興起,流行於華人文化的新興宗教。早期一貫道極為神秘,傳教方式係秘密傳教,主要原因在於政府打壓,隨著時代變遷、一貫道的合法化,一貫道也隨之日漸興盛。
一貫道表面上是重振與實踐人道倫常、道德,且勸人為善的好教派,就其利世價值而言,我們並不否定一貫道安定國家與社會的功效。然而,雖然一貫道有其利世價值,但是就其教理與道統、修道思想層面,卻有著令人垢病的問題─即道親(一貫道信徒之稱呼)所認知的一貫道道統、教義與修道之殊勝性,是建立在扭曲與曲解佛教精神、思想、義理與歷史的基礎上,而道親對於一貫道
簡言之,一貫道的教派核心思想是建立在扭曲與曲解佛教的基礎上,這是個很大的問題:
一者,許多道親其實有著探求真理與期望解脫生死輪迴的渴求,但是由於一開始僅接觸一貫道(未深入接觸其他宗教),在資訊不對稱的情況下(不了解其他宗教的說法),單方面接受了一貫道教授的錯誤知識,致使道親們誤以為道場教授的知識便是正確的,鮮少道親會反思道場教授的知識正確性,在這樣的情況下,道親被引導著往「一貫道教導的,一定就是正確真理」的思惟模式固定下來,久而久之,所有與一貫道相左或矛盾的見解與知識,反而會被視為是錯誤與不正確的─即使是真相的澄清,也會被認為是錯誤與不正確的,這樣僅接受單方面錯誤知識且信以為真的學習環境與思惟模式,致使道親執著於自己的認知且越陷越深,阻礙了接觸真相的意願。
二者,許多道親也渴望著佛教的目標─證達究竟無我的涅槃,也願趣向煩惱止息與解脫生死輪迴的彼岸(涅槃)。但是,誠如上述,由於道親們在資訊不對稱的情況下,單方面接受了一貫道教授的錯誤知識,而誤以為自己在一貫道道場中學習到的「修道」方法,即為佛教通往煩惱止息、涅槃境界的古仙人道跡(解脫道),以為按道場教導的「修道」方法去實踐,即能到達與三世諸佛無二無別的不可思議佛境。然而,其實一貫道的教義與修道思想、引以為傲的道統,在佛教看來是與佛教背道而馳的錯誤見解,依循這樣錯誤見解實踐的結果,並非佛教煩惱止息的涅槃結果,更甭論真能解脫生死輪迴了。復次,如《佛藏經》中云:
「…不淨說法者。有五過失。何等為五。一者自言盡知佛法。二者說佛經時。出諸經中相違過失。三者於諸法中心疑不信。四者自以所知非他經法。五者以利養故為人說法。舍利弗。如是說者。我說此人當墮地獄不至涅槃。…」
一貫道的教義及修道思想、道統歷史與佛教背道而馳,甚至對於佛教而言是錯誤的見解,而在教義與修道思想的闡釋上,有諸多與佛經相違…甚至矛盾之過失(在本文中,我們探討一貫道種種謬處,特別是一貫道論及佛教的種種謬說),彼係建立在扭曲、曲解與毀謗正信佛教佛、法、僧三寶的基礎上,道親們依循一貫道教導的教義與修道思想實踐,不但於解脫無益,反而會造就謗佛、謗法與謗僧的惡業,導致墮地獄道的惡果。
三者,由於一貫道亦勸人行善,其「修道」思想更是以重振與實踐人道倫理、道德為目標,即使只是對於一貫道扭曲佛教之處提出澄清,道親們多會認為是在反對一貫道行善及重振與實踐人道倫理、道德的理想,或被認為是在反對勸善與行善,甚至反而將對於真相的澄清認為是在「毀謗」(事實上,只要與一貫道相左或矛盾的見解…任何對一貫道不利的見解,都會被道親認為在是「毀謗」),這樣的鄉愿認知阻礙了道親接觸正信佛教的意願。事實上,佛教並不反對一貫道勸善、行善及重振與實踐人道倫理、道德的理想,對此並無意見,佛教有意見的地方是在於一貫道錯誤論及佛教、扭曲佛教義理與歷史之處。無奈一貫道整個教派理論系統核心是建立在扭曲佛教義理與歷史的基礎上,對於一貫道扭曲佛教之處提出澄清,不免動搖到一貫道理論系統根本核心,道親們會將佛教的澄清視為是在否定一貫道而對於佛教的澄清加以排斥,儘管佛教對於一貫道扭曲之處的澄清會處於這樣的窘境,但還是必須提出澄清,以維護佛陀教法不被外道思想魚目混珠,是故對於被澄清的一貫道只好說聲「抱歉」了。
由於上述緣故,於是我撰寫本文,希望能釐清一貫道扭曲佛教之處,讓道親了解一貫道的真相。本文有兩個重點:第一,說明一貫道的問題及釐清佛教與一貫道的差異,讓道親了解:「佛教不是你們單方面認知與想像的那樣」。第二,就義理、修道思想與歷史三方面反駁一貫道對於佛教的扭曲,幫助已對一貫道有質疑、且願意理性思考的道親瞭解一貫道真相,期望有意願皈向正信佛教的道親能皈依正信佛教,永離邪道纏縛。
若道親仍執意接受一貫道道場教導的知識,至少也希望道親能多多聽聞其他宗教、異己的說法。如果對於信仰,是建立在情感、神奇宗教體驗與「為了某種個人利益而寄託」的基礎上,是很危險的。對於信仰,不要因為為了信(盲目的相信),所以相信;也不要因為情感與神奇宗教體驗,所以相信,更不要將任何一種宗教只當作是精神或期望諸事順遂的寄託。正確的態度是如實去了知與正確的以理智思惟自己信仰的精神與價值,不論你的信仰是什麼,當你在擺脫了情緒、神奇宗教體驗…等可能會阻礙你認清真相的束縛後,以理智及正確的思惟、態度去認識自己的信仰,確知了它是善的與肯定了它的價值後再去相信。
但願閱讀本文的道親願意審思自己所信仰教派的問題,而能認清一貫道的真相,最終皈依正信佛教。
目錄
一、 審察信仰與魔考
一貫道認為「修道」目標即是回歸宇宙與我人身心的根源─「明明上帝」,也就是所謂的「(道)理」,它是宇宙本體,也是宇宙萬物創生起源,而「修道」即所謂的「返本」─回歸「(道)理」,而「道」即是「理」(只是名相不同),其乃宇宙本體,對於一貫道而言,一切萬物、現象、宗教悉依「(道)理」而生。一貫道對於「(道)理」與「明明上帝」的概念是抽象的,它是宇宙本體,但同時又具人格化的造物主、主宰者型態。
一貫道所言之「道」有四種意涵:一者指領有「天命」的道統與道脈金線(即一貫道道統與道脈心法傳承);二者指宇宙本體,亦即「(道)理」;三者指「理天」(即一貫道認知的天堂─道親死後的去處);四者指一貫道。一貫道認為此四者實是同體:究竟之宇宙本體為「理」,亦即為「明明上帝」,而這個究竟的宇宙本體既是創生一切之本源(理),亦是主宰一切的造物主、主宰者(明明上帝)─這個究竟的真理,就宇宙本體角度曰「理」,就造物主、主宰者創生角度曰「明明上帝」。由於世人造作罪業,上帝(明明上帝)於是降下災劫,但世人並非全是惡人,亦有善人,為救渡有緣善人,於是自上古時代便降下一貫道,能求得一貫道道統與道脈心法傳承的有緣善人(簡言之,即所謂的「求道」─就是加入一貫道),壽終之後便能往生「理天」,永脫輪迴之苦,此為一貫道的救贖思想,亦為一貫道理論系統的根本核心。
注意:本文所言的「道」,有時指領有「天命」的道統與道脈金線,有時指宇宙本體(理),有時指「理天」,有時則指一貫道。
在一貫道的觀念中,認為「道」(指一貫道)與「教」(指一般宗教)是不同的,一貫道認為「教」即為一般人信仰的佛、道、儒、耶、回五教或其他宗教,「教」的作用是依於「道」(此處指宇宙本體,即「(道)理」)而教化人心,因此「教」是「道」的作用(若以體、用關係來看,一貫道認為「道」是「體」,「教」是「用」),而「教」的目的是「勸善」與「行善」,功能在於匡正人心,莫使人作惡,但無法真正解脫(回歸本源)。
一貫道相信並非所有人或所有宗教皆可解脫,只有領有「天命」(或稱「法旨」)才能解脫。此處所言一貫道之「天命」指的是由上帝(明明上帝)主宰、授予的使命(非指陰陽消長法則),亦指自上古由上帝降下的「道」(指道統與道脈心法傳承),一貫道相信其是領有「天命」的,而五教沒有領「天命」,故五教無法真正解脫,唯有一貫道才能真正解脫,如一貫道扶鸞典藉《性理題釋》〈道與教的差別〉(按:《性理題釋》係署名「活佛師尊」的扶鸞文章)所述:
「…『道』是性理的本體,就是無極真理,賦與人為性,故謂之性理,亦即是良心,這個理性乃吾人之天根,性命的大源,生即由如是來,死也應如是處去,正是生死必由的真經正路,乃萬古最神秘的『性理真傳』口授心印的秘寶,若不受維皇上帝的天命,應運來傳此道者,不論任何仙佛聖人都不敢妄傳亂洩這個性裡真傳的奧祕。…」
又云:
「…若是不得領受天命的明師來指授真傳,點開玄關妙竅,闡明真理的奧秘者,任你什麼名儒碩學,亦無法可以發現其奧秘的,如此的微妙,這樣的寶貴,這就是心法之道的真義了。…」
稍後,我們會談論這種「天命」、「五教合一」觀念與一貫道「修道」思想的問題在哪裡,在此先談論道親不願意面對質疑一貫道理論正確性的問題。
如上所述,一貫道認為其超越了一般宗教勸善的教化目標,而是「返本」的根本之道。因此,唯有求得此「道」(前提是必須領有「天命」;此處「道」指一貫道道統與道脈心法傳承),才能獲得真正的解脫(包含從六道輪迴中解脫);若不求得此「道」或未領有「天命」,則無法獲得真正的解脫,如一貫道扶鸞典藉《性理題釋》〈三曹普渡,如何渡法〉一文所述:
「…蓋以過去修行之客,煉氣之士,而末遇上天開恩渡回,超入理天者,以及忠臣孝子,烈女節婦,死後豈能湮沒,雖可升為氣天之仙,或為鬼中之神,然如不得天道,仍是難脫輪迥之苦,不能返本還原。…」
此處鸞文中「天道」指的即是一貫道所認知的「道」─此處所指乃一貫道道統與道脈心法傳承。由此可知,一貫道認為若不求得「道」─即所謂「求道」(加入一貫道),是無法獲得解脫的,要真正脫離輪迴之苦,唯有求得「道」,而欲求得「道」,則必須領有「天命」,而一貫道是領有「天命」的。簡言之,一貫道認為「教」是有限的(包含其目標亦是有限的),而一貫道的「道」能超越「教」的有限目標,「教」只能達到有限的目標─教化人心,但無法解脫,一貫道認為唯有超越「教」的一貫道才能令我們解脫。
稍後我們談論及五教合一的問題時,會簡述這樣的思想問題所在─一貫道的「道」是一種矛盾,認為「道」超越五教是誤解。
幾乎所有宗教─特別是神權救贖信仰要求信徒必需完全服膺教主或至高無上的神,而教主或至高無上的神,在信徒心中也具有權威性,教主與神的話語或啟示即是「真理」,信徒對其不可以有絲毫的質疑,否則,就是不夠虔誠,或會被視為是對信仰…甚至教主或神的不敬。而對教主或神絕對服膺是必須的,否則,若有絲毫的質疑,即會被視為是對教主或神的信心不足、不夠虔誠,會導致無法得到救贖的結果。於是,這些宗教信徒強烈的感性壓抑著理性,當感性與理性產生矛盾或衝突時、當對於教主或神有理性的質疑時,信徒恐懼無法得到救贖,於是選擇感性的相信而壓抑理性的質疑。
道親(一貫道信徒稱呼「道親」)相信「求道」(一貫道的入教儀式,道親稱之為「明師一指點」)之後,可以「地府抽丁,天堂掛號」(認為自己的名字從地府的生死簿中除名,轉而登記在進入天堂的名簿中)。若認真「修道」,將來死後可以承蒙「明明上帝」(或名「老母娘」)與「仙佛」(如「彌勒祖師」、「活佛師尊」等)救贖而回歸到「理天」,成仙、成佛,並得到永恆的解脫與離苦得樂。
也因為這樣的理念與思惟模式,道親的心底根深蒂固的認為「道」(此處指一貫道的道統與道脈心法傳承)是珍貴的,而失去了「道」就無法解脫,與其說道親害怕失去「道」,倒不如說道親其實更害怕無法解脫。
道親其實也尋求知識,只是道親一開始接受知識時,是在「資訊不對稱」的情況下接受了錯誤的知識。道親們認為,一貫道道場教予的知識便是正確的,鮮少有道親會反思為什麼是正確的,而盲目的認為「這樣的知識便是正確的」,同時也被引導著朝向「一貫道即是正確」的思維模式固定下來,一切與一貫道見解相左或矛盾的見解,就會被視為是錯誤、不正確的。
對於多數道親來說,一切與信仰相左或矛盾的見解,包括對於一貫道的質疑,都會被視為是一種挑戰權威的忤逆與對於信心的考驗─所謂的「魔考」(魔鬼的考驗)或「考道」(修道的考驗)。有些道親雖然宣稱他們的治學態度是「明理」的,而一貫道並不反對研究一貫道理論,但是,一旦質疑一貫道理論核心的問題,或質疑一貫道理論的正確性,卻又會遭到他們的排斥,而認為這些質疑都是「魔考」或「考道」。這樣的態度咎因於道親們期望永恆的解脫且離苦得樂,因此,害怕因為被「魔考」或「考道」考倒了(接受對於一貫道扭曲之處澄清的真相,會被認為是在被「魔考」或「考道」考倒),而無法得到永恆的解脫與離苦得樂。
道親心底認為,如果因為與一貫道信仰相左或矛盾的見解,而對於一貫道產生絲毫的質疑…甚至信心動搖而產生不信任,即視為是被魔考考倒了或「退道」,最終將無法得到「明明上帝」與「仙佛」的救贖。這意味著,對於道親來說,一切與一貫道信仰相左或矛盾的見解…乃至對於一貫道的質疑,都是「不善」、「罪愆」、「終將得到惡果」的。
很多道親其實對於一貫道典藉(包含所謂「仙佛批訓」,即扶鸞文章)、前人、點傳師、講師的說法存在著質疑與徬徨,但是因為恐懼「被魔考考倒了」而無法得到救贖,於是說服(或催眠)自己:「這些與一貫道相左或矛盾的見解,其實都是人的問題,一貫道的殊勝應該是完美無睱的」,而不願意面對問題並壓抑著─但是,如同掩耳盜鈴般的不願意面對一貫道的問題,不代表一貫道的問題就不存在,只是在掙扎的選擇感性或理性時,暫時忽略理性而選擇感性罷了。
如此乍看對於一貫道信仰忠誠與堅定的態度,可能會得到週遭其他道親的讚美與獎勵,或者因此死後能得到救贖或成仙、成佛,但是這樣的一個態度,卻是進步的阻礙,如同學生在做數學題目,到了某一步驟,不知道該如何繼續做下去時,心裡會產生疑惑與徬徨,如果疑惑無法得到解答,數學題目便無法再繼續做下去。想要繼續做下去,就必需找到問題所在與解題方法。
解題方法很多,或許嚐試的解題方法可能是錯誤的,但是僅僅告訴自己「我相信」或「我不懷疑」一定無法解決問題(疑惑與徬徨依舊在),也不代表有正知正見。
很多道親耳聞他人與一貫道相左、矛盾的見解,總會習慣性的說「這是人的看法」、「這是人的意識」、「這是人的主觀」或「這是人的分別」等,簡言之,道親認為他人一切與一貫道相左、矛盾的見解,都是出自於他人的主觀、意識、分別,故認為這些都是不正確的見解。
道親認為凡是出自於主觀、意識、分別的見解,都是不正確的。但是若真如此,那麼道親又怎麼知道一貫道所言與自己所信皆是正確無誤的?因為依道親這樣的思惟模式,那道親對於一貫道的感受、見解,又何嚐不是出自於我人的主觀、意識、分別,又怎麼可以相信自己對於一貫道的感受、理解是正確無誤的,在此前提下,道親對前人、點傳師、講師與引保師所言話語亦不可相信,因為這也是出自於他人的主觀、意識、分別。
我們對於一切現象的看法,皆是出自於我們的主觀、意識。我們不能太相信主觀、意識,但也不能全然否定或排斥主觀、意識。否則,如果我們全然的排斥或否定主觀、意識,也就是全然的在排斥或否定覺悟真諦之道,因為覺悟真諦須仰賴意識的作用。道親…乃至前人、點傳師、講師與引保師對於一貫道的認知與解釋,也是出自於意識,如果道親全然的否定或排斥意識,那也應否定或排斥一貫道的一切,因為對於一貫道的一切認知,也是意識的作用。一貫道也尊崇佛陀,佛陀認為「正見」(正確的見解)與「正思惟」(正確的思惟)是解脫道的基礎,而「正見」與「正思惟」須仰賴意識的作用,捨棄意識,解脫道也不復存在。
「分別」指思量、識別事理,乃意識的作用。「分別」不是一種罪惡,有「分別」沒有什麼不好,至少因為有它,所以我們不會將硫酸當可樂喝。「分別」不是煩惱根源,煩惱根源是對於「無明」(不明白;未能如實明瞭與觀察真諦)與「邪見」(不正確的見解;「邪」非指邪惡,而是指不正確)的執著,凡夫執著於無明與邪見,妄計自我與諸法(所認知的一切)為實有,而錯認所分別者─所認知的善惡、美醜、好壞、對錯…各種現象等為絕對存在與實有。當明瞭緣起性空真諦時,了知所認知的善惡、美醜、好壞、對錯…各種現象等,為依世俗諦假名安立的相對概念,就勝義諦言,所認知的善惡、美醜、好壞、對錯…各種現象等並非絕對存在與實有,也不存在永恆、實有的主體,故名「無分別」,此觀察緣起性空的真諦所得之智即名「無分別智」。
如上所述,「無分別」不是指「善惡、美醜、好壞、對錯…各種現象等都是相等的、一樣的,故不應該區分彼此」,也因為奉持這樣對於「分別」的誤解,道親認為佛、道、儒、耶、回五教是相等的、一樣的,皆是合一、歸一的。按道親如此理解「分別」的邏輯,則水與火應相等,輪迴與涅槃亦應相等、沒有「分別」,則水能成火、火能成水,而輪迴能成涅槃、涅槃亦能退轉成輪迴了。復次,按道親的理解,則相信與不相信一貫道、「明明上帝」應是相等、沒有「分別」的,如此修習一貫道無有意義可言。
主觀、意識與「分別」根本不是問題,有問題的是對於無明與邪見的執著。主觀、意識與「分別」更不是道親用來搪塞、閃躲及逃避與一貫道相左或矛盾見解的藉口,更不應該是害怕面對質疑的擋箭牌。
一貫道也尊崇佛陀─「佛陀」是梵語音譯,意譯為覺者,通常泛指釋迦牟尼佛。佛陀─釋迦牟尼佛─一個偉大的覺者與導師,他發現並且教導我們解脫道(解脫方法)─四聖諦─知苦與息苦,而解脫道必須由我們親自實踐,無法依賴他人─特別是所謂的教主、神…甚至是佛陀本人拯救。
佛陀的教法教導我們,煩惱的根源是因為無明與邪見,我們的解脫(煩惱止息)全賴於自己的覺悟而知苦與息苦,由於煩惱是源於自己對於無明的執著,也惟有自己的覺悟才能令自己解脫,並非因為服膺教主或至高無上的神,而教主或至高無上的神以讓我們解脫作為服膺的酬勞與代價(這是一種契約關係)。
即使是佛陀本人,扮演的角色是教導我們知苦與息苦的導師,而非救世主、萬能的神或救贖的神,也非如同有求必應的萬應公。這是佛教(佛陀的教法)與神權救贖信仰在態度上最大的差異,佛陀的弟子們(所謂的佛教徒)追隨並且實踐的是佛陀的教法─解脫的方法─四聖諦,而非崇拜或追隨佛陀本人。追隨「明明上帝」、「仙佛」與所謂的「活佛師尊」並期望因此得到他力拯救,並非佛教本懷與態度。在此前提下,佛陀允許他的弟子們自由思想,甚至允許審慎思惟、觀察與檢驗他本人與他的教法,如此才能充分了解佛陀與其教法真正的價值。佛陀教導我們:當您審慎思惟、觀察與檢驗後再相信,而不是盲目相信。是故,瞭解一貫道真相為何─瞭解一貫道的本質,是非常重要的。
佛教認為「疑」是五蓋(五種煩惱)之一,它能覆蔽人心,使人執著於煩惱,導致啟發智慧的障礙,阻礙進步。但是,「疑」並非「原罪」(它只是無明的作用),事實上,佛教並沒有「原罪」的觀念(當然亦無從「原罪」中得到救贖的觀念)。就順世間而言,「善」與「惡」是順世間而言的相對概念,通俗所言「惡」泛指違反順世間所言的道德;就解脫道而言,「惡」指的是執著於無明和邪見。
在未明瞭之前,對於可疑的事物或說法產生疑惑、質疑是正常且應當的,不能將疑惑、質疑視為是原罪或一種過錯。雖然「疑」是五蓋之一,但是,在未確實明瞭之前,「疑」的存在是必然的,如同做數學題目時,不知道解題原理與方法,產生疑惑,也就無法繼續做下去。想要進步,就必需解決疑惑,可是想要解決疑惑,卻又必需明瞭,如同數學題目想要繼續做下去,就必需解決疑惑,可是想要解決疑惑,就必需明瞭解題原理與方法。
強迫自己感性的相信且接受自己不明瞭的事物或說法,或刻意忽略與壓抑自己的疑惑,強迫自己在情感上服膺於教主或神的權威,並非佛陀教導的治學態度,而是執著於自己的情感。「疑」是五蓋之一,但就追求智慧與覺悟的角度來說,質疑也是啟發智慧、覺悟與信心的基礎,同時也可以保護我們免於盲目信仰與追求的治學態度。
真正的「魔考」或「考道」是對於自身情感與盲信的執著,而非對於真相(包含自宗信仰問題)的探究。因此,道親應當探究一貫道的真相,如此才能明瞭一貫道的真正價值與了解它的真面目。
一貫道也尊崇佛陀與彌勒菩薩,如果道親對於佛陀與彌勒菩薩有絲毫的敬意,那麼,更應該依循佛陀教導的治學態度,審慎思惟、觀察與檢驗一貫道的問題,如此才是諸佛菩薩以正思惟為基礎的治學本懷,而非將對於自宗信仰的質疑,都視為是魔鬼的考驗。
質疑自宗的信仰(佛陀亦曾說過應當審慎思惟、觀察與檢驗他本人與他的教法),並非代表服膺魔鬼的考驗,亦不代表對於自宗信仰沒有信念,更不代表無法解脫,而是在審慎思惟、觀察、檢驗自宗信仰後,才能充分了解自宗真正的價值(或者了解自宗的問題)。如果道親認為一貫道追求的是自覺,那麼更應該正視、思惟自宗信仰的問題─甚至聽聽與一貫道相反的立場,而非將所有對於一貫道的質疑都視為是「魔考」與「考道」。
很多道親都盲信「仙佛批訓」(其實就是扶鸞),將凡是一貫道的訓文(扶鸞文章)內容都視為(盲信)成是絕對的真理。佛教其實不在乎訓文這種東西,訓文其實跟神諭沒什麼兩樣,只是形式與表達方式不同。基本上,佛教沒有神諭的觀念,更何況佛教不承認有造物主、主宰者的實有存在,也不認為實有存在造物主、主宰者可以降下訓文,而盲信訓文、神諭亦非佛教治學與修習態度。
佛教談基於緣起法的知苦與息苦,談的是如是正觀緣起而喜貪盡,乃至自知不受後有。佛教並不關心感應、神蹟…等這些東西,因為那無關解脫,而且也不可靠。當然,若有道親將感應、神蹟…等視為是追求目標也不反對,只是那跟佛教的解脫無關,因為這些東西無法令我們煩惱止息。
佛教並非神秘主義,也不追求神秘經驗與感應,不可將神秘經驗與感應誤當成是佛教的修道與絕對真理。一貫道的訓文或種種神奇感應基本上是神秘主義與神秘經驗、感應,神秘的東西只有相信與不相信的問題─要嘛選擇相信、要嘛選擇不相信,可是這樣的態度並不是佛教的治學與修習態度,基本上這跟賭博沒什麼兩樣。佛陀教導我們不要盲信,就算是他本人與他的教法,也不可未經由審思與觀察就輕易相信,在如是審慎觀察與思惟後才可以相信,而不是賭博。
就算是訓文,道親們也應該要質疑它的內容,包含它的作者在內,而不是盲目的認為凡是署名「相信存在的『明明上帝』、『活佛師尊』或『月慧菩薩』…等」寫的訓文就一定是正確的,這樣的一個盲信態度是在賭博,是在把我們的解脫與生死大事交給一個未知且不可靠的神秘經驗。不要因為它署名是「明明上帝」、「活佛師尊」或「月慧菩薩」…等名義撰寫的訓文,就盲目的奉為絕對真理。
佛教有保證書,佛陀的解脫就是一個保證(佛陀親自實踐過了,而且他成功了),依於佛教的四聖諦與法次法向是可以即生解脫的,這比一貫道將生死大事交給死後的未知可靠多了。佛教有可靠的保證書,一貫道呢?把生死大事與解脫交給(死後的)未知且不可靠的神秘經驗,這是在賭博,不能算是可靠的保證。
由於道親只接受一貫道單方面教導的知識(對於佛教的認知也是如此),並盲目相信一貫道教導的就是正確的,未質疑其正確性,甚至認為佛教就是一貫道單方面所闡釋的那樣,也未接觸過佛教的說法,甚至有部份道親接觸佛教,但對於佛教的認知與理解,是將一貫道的認知與思惟模式套用在佛教上。因此,本文將告訴道親們:「佛教不是你們想像的那樣」。
對於佛教而言,探討造物主、主宰者是否存在的議題,乃「無記」的範疇,無論造物主、主宰者存在與否,都與解脫無關(更何況佛教不承認實有造物主、主宰者存在),煩惱的根源是因於對於無明與邪見的執著,也唯有祛除對於無明與邪見的執著才能解脫,故探討造物主、主宰者是否存在對於解脫道而言沒有意義。但是,由於一貫道承認實有造物主、主宰者─「明明上帝」的存在,卻又認為佛教亦是歸向一貫道─這意味著:(1)一貫道將佛教認為對於解脫道而言是無意義的東西視為是究竟、絕對的目標;(2)在一貫道的認知中是誤認為「佛教也是承認明明上帝實有存在」的。因此,雖然探討造物主、主宰者存在與否對於解脫沒有意義可言,但是我們仍然有必要釐清─佛教認同造物主、主宰者實有存在嗎?佛教期望所謂的造物主、主宰者救贖嗎?如果造物主、主宰者非實有存在,那「天命」(上天授予之法旨、使命或任務)也應是虛妄不實的,則一貫道的「求道」、「修道」與「辦道」無用。如果一貫道承認造物主、主宰者實有存在,那麼佛教認同一貫道承認造物主、主宰者實有存在的見解嗎?釐清這些問題雖然與解脫無關,但可顯而易見佛教與一貫道在見地根本上的差異。
一貫道認為「求道」後,若認真「修道」、「辦道」(傳佈一貫道信仰,簡而言之即為「傳教」)─包含追隨、服膺「明明上帝」、「仙佛」、「活佛師尊」等,將來死後可以由「仙佛」與「老母娘」(明明上帝)、「活佛師尊」等救渡而回歸到「理天」,從六道輪迴中得到救贖與解脫,這是典型的「神權救贖」思想,基本上,這是一種契約關係─道親與「仙佛」、「明明上帝」、「活佛師尊」等的契約關係。然而,在此姑且先不論所謂的「明明上帝」與「理天」真相為何、到底存不存在,依於基於緣起法的四聖諦實踐的解脫道,才是佛教古仙人道跡的本懷,佛教追求的是智慧與覺悟,解脫全賴於自己的覺悟,而非「仙佛」、「明明上帝」、「活佛師尊」救贖,這是佛教與一貫道在修習態度上的差異。
對於佛教而言,佛教修道的目的最終並非藉由他力救贖趣向「理天」,也不是祛除原罪,而是藉由如實明瞭與觀察緣起,啟發智慧與覺悟而煩惱止息─破除我執,佛教認為煩惱根源於自己對無明與邪見的執著,惟有自己的覺悟才能令自己解脫,並不會因為藉由他力將我們從此處救贖到彼處,煩惱就不存在了,如同眼盲的人,並不會因為他力將其從此處移到彼處,就因此得以見到光明,眼盲之人要見到光明,惟有自身視覺的恢復。由此可知,神權救贖思想並非佛教本懷,佛陀與其弟子們並不存在契約關係。佛教本質上是否定有造物主、主宰者實有存在的,一貫道本質上承認造物主、主宰者(明明上帝)的實有存在,而否定主宰者、造物主實有存在的佛教,並不期望一個不存在的主宰者、造物主救贖。對於佛教來說,修行的目的在於煩惱止息─破除「我執」,並非回歸到一個「相信存在的理天」。
佛教認為一切現象皆是無常,而現象的無常是因為緣起(此生故彼生,此有故彼有;此無故彼無,此滅故彼滅),並非因為主宰者、造物主掌控,一切現象的生、滅變化(包含生、老、病、死)是因為緣起與緣滅,生是因緣而生,滅是因緣而滅,而非主宰者、造物主創造或毀滅。順世間所謂的「福」、「禍」(順世間的相對概念),是由於眾生業力、因緣的作用,並非存在一個主宰者、造物主掌管或進行所謂的「賞善罰惡」,而佛教也沒有「赦罪」的觀念。
就勝義諦言,佛教不認為實有存在「我」(Atman)。「我」指的是實有存在的主體,「我見」指的就是認為有實有主體存在的錯誤見解,佛教認為這是邪見(不正確的見解),「我執」指的是對於「我見」的執著。「無我」指的是無有實有存在的主體,此為佛教承許的實相(就勝義諦言)。
很多道親認為說「我」這個代名詞,即是有我執,這是如同掩耳盜鈴般的錯誤與荒謬見解。就世俗諦言,所謂「你」、「我」、「他」這些代名詞僅是順世間而言的區別,僅是假名安立;就勝義諦言,並非實有存在「你」、「我」、「他」。證達無我、涅槃的聖人,隨順世間亦言「我」,以表就順世間而言,區分你、我、他之別,但是聖人了知順世間所言之「我」,於勝義諦言並非實有。言「我」不代表有我執(佛陀也言「我」,但不代表佛陀有我執),但是,刻意迴避不言「我」,也不代表內心就沒有我執。
一貫道認為造物主、主宰者(明明上帝)是實有存在的主體,這樣的見解正是「我見」,佛教認為這是錯誤的見解,依循這樣的見解無法得到真正的煩惱止息─破除我執。如果造物主、主宰者(明明上帝)不是實有存在的主體,僅是概念上的假名安立,並非真實存在,那麼並非真實存在的東西無法創造天地,如果期望非真實存在、僅是假名安立的東西能創造天地,就如同期望龜毛與兔角能造此世間。
佛教目標在於破除我執(包含「人我」與「法我」二執),唯有破除我執,才能達到真正的煩惱止息。
「人我執」指的是錯認「自我」實有且存在,就世俗諦言,佛教允許在順世間的概念上假立「自我」;就勝義諦言,佛教並不承認有實有的主體存在,亦不承許「自我」的真實存在,錯認「自我」的真實存在是因為無明而對於五蘊的邪見與我執,錯認五蘊為「自我」並認為其真實存在。因此,「自我」僅是在概念上假立的假名,不是實有存在的主體。「法我執」指的是妄執諸法有其實有且存在的體性,或說妄執諸法為實有。
這意味佛教除了否定主宰者、造物主實有存在外,也否定通俗觀念所認知的有一個「永恆且實有主體的『靈魂』(神我)」存在,佛教並沒有存在永恆、實有主體的觀念。佛教有六道輪迴的觀念,但六道輪迴是因為業力輪迴,不是有一個「永恆且實有主體的『靈魂』(神我)」在輪迴,在此前提下,佛教當然也沒有「將靈魂(神我)從六道輪迴中救贖出來」的他力救贖思想與觀念。
佛教認為造成吾人痛苦之根源在於我執,以因有我執故,故而有「我」與「我所」的對立執著,以因有「我」與「我所」對立執著故,故而有種種得、失執著,以因有種種得、失執著故,故而有種種苦、樂執著。倘若我執不祛除,即使得到一個「永恆」的救贖,煩惱依然存在,種種痛苦依然纏縛─即使得到「救贖」亦無法煩惱止息。
於《文殊師利問經》中記載:
「…爾時文殊師利白佛言。世尊。邪見人說如是言。摩醯首羅天造此世間。如是邪說當云何破。佛告文殊師利。此是虛妄非真實語。又餘外道言。非首羅造。若由首羅不應自謗。何以故。自由故。若自由者。則一切世間以首羅為師更無餘師。若一切世間各自有師。則諸世間非首羅造。若一切事由首羅者。若事首羅則應無疑。又摩醯首羅經不作是說。若有此說眾生不應生疑。是故文殊師利。知此世間非首羅所造。當知不實是虛妄言。佛說此祇夜。
若諸善惡業 摩醯首羅造
世間無事證 無人決斷說
如此不真語 雖說不成就…」
「摩醯首羅天」即「大自在天」(婆羅門教的神祗),其之於婆羅門教概念中的地位跟「明明上帝」之於一貫道概念中的地位一樣,所指都是「至高無上的造物主、主宰者」的概念。不同於婆羅門教的概念,佛教在概念上允許「摩醯首羅天」的安立(就順世間而言),但「摩醯首羅天」並非造物主、主宰者,因為佛教並不承認造物主、主宰者的實有存在。於此經記載中,佛陀否認「造物主、主宰者實有存在」、「造物主、主宰者造諸世間」的思想與概念。由此可見一貫道承認有造物主、主宰者型態的「明明上帝」實有存在、「明明上帝」創造天地、世界的認知與觀念,是與佛陀否定造物主、主宰者實有存在、世間非由造物主、主宰者創造的觀點相違且矛盾的。
如果主宰者、造物主是實有存在的,且我們的身心皆為主宰者、造物主所創造與控管,那麼它也應能控管我們的思想,可是我們的自由思想可以否定主宰者、造物主的存在,若主宰者、造物主存在且一切為其所造與控管(包含我們的身心),那麼主宰者、造物主也創造了「否定主宰者、造物主的自由思想」就如同自己在毀謗自己,這是荒謬且無理的。
如果我們的身心皆為主宰者、造物主所創造與控管,那一切眾生的思想應是統一認同其存在,可是有的人認為其存在,有的人則認為其不存在,可見主宰者、造物主無法控管我們的思想(也無法控制我們覺悟與否)─所謂「相信『造物主、主宰者』存在」是一種相對的主觀,而非絕對的真理。
眾生的煩惱是因為執著於無明與邪見(包含我執),由於主宰者、造物主無法控管我們的思想與見解,亦無法控管我們覺悟與否,意味著也無法祛除我們對於無明與邪見的執著。因此惟有自己對於真諦的覺悟才能令自己解脫,如同飢餓的肚子惟有自己進食才能填飽,他人進食無法填飽自己的肚子;期望藉由信仰他力得到救贖─期望「明明上帝」與「仙佛」、「活佛師尊」等救贖,就如同期望藉由他人進食而填飽自己的肚子。
佛陀為不兩舌、不妄語者,佛陀明確的否定造物主、主宰者的實有存在,如果道親認為佛陀矛盾的宣說造物主、主宰者是實有存在的,那這就是在謗佛了。
佛教否定有造物主、主宰者實有存在的見解與一貫道的理論根本衝突且矛盾,有道親說:「教義只是因時、因地、因人而設,他(佛陀)不講不代表沒有,只是那時候的人不需要」(這似乎是道親常用的藉口),這樣的說法不對。
於佛陀還在世的時代,當時早就有認為造物主、主宰者實有存在的吠陀、尊佑思想了,而且這在當時的印度還是主流思想,可是佛陀仍然是否定當時的主流思想─否定有造物主、主宰者實有存在。
復次,佛陀有些方便說是因時、因地、因人而設,但見地核心─緣起論─無我論並非因時、因地、因人而設─緣起性空之真諦沒有時空限制的問題,而緣起論─無我論在根本上否定有造物主、主宰者的實有存在,換言之,佛教否定造物主、主宰者實有存在的見解,並非因時、因地、因人而設。
如果佛教基於緣起論─無我論的證悟存在時空限制的問題,那麼佛教的證悟就不是究竟的,佛教的「無上正等正覺」則成妄語(如此宣說佛教是過時教派的道親有毀謗佛、法、僧三寶之過謬)。
《金剛經》云:「過去心不可得,現在心不可得,未來心不可得」,未審道親認為佛陀的見地核心(無我論)是因時而設,這樣的見解與認知,是基於過去、現在、未來哪一顆心呢?如果道親認為佛教的見地核心有時空的限制,這就如同在說佛性也有時空限制一樣。
總而論之,佛教認為「明明上帝」與「仙佛」、「活佛師尊」無法救贖我們,惟有自己的覺悟,祛除對於無明與邪見的執著,才能令自己從煩惱中解脫。解脫與否,在於自覺,跟「明明上帝」與「仙佛」、「活佛師尊」沒有關係,亦與有無「求道」無關。
對於佛教而言,佛教並不承認造物主、主宰者的實有存在,也認為根本沒有「天命」這種東西(此處「天命」係指上天授予的使命或任務,或稱「法旨」,非指陰陽消長法則)。並非因為如同一貫道所言「天命」極為珍貴,所以佛陀並未親口宣說或秘傳,事實上,佛陀說過他的教法沒有(不可告人的)秘密(佛陀為實語者,為不兩舌、妄語者),一般我們常聽聞佛教的「(秘)密乘」或「密宗」一詞,佛教所謂「(秘)密」泛指「甚深」,其泛指甚深緣起之義理與諸佛不可思議之佛境,而非「(不可告人的)秘密」。佛陀未親口宣說過「天命」這種東西,並非因為「天命」極為珍貴,所以秘傳,而是因為佛教根本不承認有所謂的造物主、主宰者實有存在,不存在的東西根本無法授予所謂的「天命」。
「天命」基本上是基於封建思想(與階級思想、主僕思想)觀念的產物,甚至是破壞平等思想的邪見。一貫道相信宇宙有一至高無上的造物主、主宰者─所謂的「明明上帝」,而「明明上帝」統領一切,因此唯有領有明明上帝授予「天命」者,才能解脫。簡單的說,「天命」就如同「明明上帝」的授權、邀請函或通關密語,唯有持有「天命」者,才能返回「理天」─一貫道道親們假想有一個至高無上且不可超越的造物主、主宰者,而宇宙、我人身心…等僅次於造物主、主宰者,恆不超越造物主、主宰者,這是一種階級思想與主僕思想,並非真正的平等。
對於佛教而言,一貫道的「天命」之說是錯誤的見解。因為佛教並沒有造物主、主宰者實有存在的觀念,佛教否定造物主、主宰者實有存在,當然也沒有至高無上的造物主、主宰者可以授予所謂的「天命」。
佛教認為我們之所以可以解脫,是因為覺觀甚深緣起,明瞭「無我」而喜貪盡,乃至自知不受後有而證入「無我」(破除我執)之涅槃,不是因為領有「相信存在的『天命』」。煩惱止息與否,在於自己的覺悟,而非持有「天命」與否。
事實上,如果「天命」真的存在,那對於修道是一種障礙。如果唯有持有「天命」才能解脫,那修道沒有意義可言,因為如果「明明上帝」可以給我們「天命」讓我們由輪迴入涅槃,那也應能撤回「天命」讓我們由涅槃退轉回輪迴。復次,如果無法破除對於無明與邪見的執著,那即使持有「天命」,煩惱依舊在─持有「天命」,無法煩惱止息,亦與解脫與否無關。總而論之,「天命」的持有不是真正且究竟的解脫。佛教根本不認為有「天命」存在,也沒有「天命」的觀念。
因此,有道親認為因為佛教沒有領「天命」而無法解脫。事實上,佛教根本不認為有「天命」─一個不存在的東西要怎麼領有。佛教不關心「天命」這種不存在的東西,而解脫與否也跟有無「天命」沒有關係。
一、 五教合一的問題
一貫道認為五教(佛教、道教、儒家、基督教、回教)其實是一樣的,此五教彼此間的理論是互相貫通的,都是依於一貫道的「道」而教化人心,目的都是「勸善」與「行善」。一貫道使道親們認為五教其實都是以一貫道為核心,而五教的目的不過是「勸善」與「行善」而已,這是錯誤的知識。若以體、用關係來看,一貫道認為其是體,而五教是用;如果將一貫道與五教的關係比喻成一棵樹,一貫道認為其為樹根,而五教為依於一貫道開展的樹葉。
一貫道認為五教都是一樣的,會認為五教是不同且有差異的,甚至是矛盾的,是我們的「分別」,他們認為「道」是無「分別」的,而五教皆為「道」所化,故五教是沒有「分別」的,這樣的見解是鄉愿的認知。一貫道似乎很排斥「分別」,「分別」其實沒什麼不好,如同前文所談到的,至少「分別」能保護我們避免將硫酸當可樂喝。佛教所談及的「分別」在前文已有論述,在此不再贅述。
由於孔子曾說:「吾道一以貫之」(姑且不論原意為何),於是,一貫道以此將其教派命名為「一貫道」,意思是一貫道之「(道)理」貫通五教(甚至所有宗教),而一貫道認為其超越五教(在五教之上),五教皆以一貫道為依或為一貫道的殊勝作見證。
依據一貫道扶鸞典藉《性理題釋》〈道與教的差別〉一文所述:
「『道』是性理的本體,就是無極真理…儒教的四書五經,佛教的三藏十二部經,以及道教老子的道德經五千言、清靜經、黃庭經等,處處雖有隱藏著這真道的奧秘,但是不得明洩,都是言在此而意在彼的。…」
又云:
「…『教』者,乃屬於道的外圍工夫,就是由『道』所生發之萬法,萬行萬端用來教化於世人的,是為『道』之用也。『道』者為本體,教者為體用,如樹木之根為道,枝葉為教,故曰:五教同源合一理也。佛教曰明心見性,萬法歸一;道教曰修心煉性,抱元守一;儒教曰存心養性,執中貫一;耶穌教曰洗心移性,默禱親一;回教曰堅心定性,清真返一,五教的起源宗旨皆是一也。…」
再云:
「…『一』者何也,乃是獨一無二的真理天道是也。…」
由此可見,一貫道認為佛教三藏經典處處暗指一貫道的殊勝,處處為其見證。一貫道認為五教同源合一與歸一,而此「一」指的即是一貫道。
佛教講的「明心見性」指澈見諸法「無我」的本質,明瞭緣起性空之究竟真諦,而非澈見一貫道的「一」。佛教的無我見本質上否定實有主體的存在(包含人格化造物主、主宰者的存在)。
因此,一貫道說五教歸「一」、返「一」,甚至認為五教起源皆是「一」,這是錯誤的。佛教主張否定實有主體存在(包含人格化造物主、主宰者)的無我見,而基督教與回教是主張有造物主、主宰者實有存在的神權思想,一貫道將佛教、基督教與回教的理論基礎與目標混為一談,這是不恰當且錯誤的。
如果五教起源皆是「一」,那麼這個「一」必定會面臨一個問題:到底「一」指的是不是人格化造物主、主宰者的存在?若是,則一貫道的「一」與佛教矛盾。若否,則一貫道的「一」與基督教、回教矛盾。換言之,一貫道的「一」是一種矛盾的概括,這樣的矛盾不能作為真理,一貫道說「道」超越「教」,是單方面一廂情願的錯誤見解。
一貫道的「活佛師尊」說五教皆歸「一」、皆返「一」…甚至起源皆是「一」,是錯誤的見解。
許多道親認為一貫道吸取五教精華,將這些精華合而為一、融會貫通,因此,一貫道擁有五教的精華與優點,更甚者認為,信仰一貫道,其實就是同樣信仰佛教、道教、儒家、基督教與回教,這意味著道親也認為在一貫道「修道」,同時也是修習佛教、道教、儒家、基督教與回教。
五教合一思想乍看似乎平等的尊重、包容、概括一切宗教,但這樣的思想其實忽略了宗教之間的差異性。就順世間而言,通俗所言的「行善」或「勸善」似乎是宗教的利世價值,多數道親…甚至大多數人認為幾乎所有宗教的目的都是在「行善」或「勸善」,而認為幾乎所有宗教的目的都是一樣的,甚至認為「行善」或「勸善」是宗教共同的核心。我們不否定「行善」或「勸善」是宗教順世間的利世價值,但是也不能將「行善」或「勸善」當成是所有宗教共通的核心,甚至以此將不同宗教劃上等號。
宗教之間的差異,不僅僅是名稱的不同,每個解決不同需求與追求不同目的的宗教,都有其有別於其他宗教的核心理論與思想,而這些核心理論與思想彼此差異的宗教,核心理論與思想都有其不共的定義與範疇,因為不同宗教間的核心理論與思想有著不共的定義與範疇的緣故,所以才能顯的出各宗教間的不同與差異…甚至矛盾,譬如佛教與基督信仰的諸多差異之一在於是否承認人格化造物主、主宰者存在,基督信仰主張有,而佛教則持矛盾的相反觀點。這意味著,五教並不合一、歸一,更非殊途同歸。
由於不同宗教有著不同核心理論與思想的緣故,也因此不同宗教有著各自不同的目的與解決的需求,如承認人格化造物主、主宰者實有存在的基督信仰目的是得到神(或稱「主」)的救贖,而否認人格化造物主、主宰者實有存在的佛教目的是追求智慧與覺悟─如實明瞭與觀察真諦與實踐解脫道─破除我執。「行善」或「勸善」很好,其有利世價值,但那不是宗教的全部。
如果認為五教是合一的,那麼自認汲取了五教精華的一貫道,如何看待宗教理論與思想存在矛盾與差異的問題─到底一貫道承不承認有人格化造物主、主宰者的存在?如果承認,那麼一貫道明顯與佛教矛盾─佛教不會為與自宗矛盾的一貫道作見證(如同一貫道不會為反一貫道的理論與思想作見證),這意味著一貫道的修道與佛教的解脫道是完全不同的道路,趣向的也是完全不同的結果。
如果一貫道不承認有人格化造物主、主宰者的存在,那麼一貫道明顯與基督教、回教矛盾─基督教、回教也不會為與自宗矛盾的一貫道作見證。復次,若一貫道不承認人格化造物主、主宰者的存在,也就否定了「明明上帝」的存在,那麼道親又怎麼能期望臨終時,不存在的明明上帝前來救贖。
依循矛盾的五教合一思想實踐─追尋一貫道矛盾的「道」,趣向的是矛盾的結果,這樣的一個矛盾結果不是究竟的真諦。
一貫道也尊崇「五教聖人」(五教教主─釋迦牟尼佛、老子、孔子、耶穌與穆罕默德),那麼也應尊重「五教聖人」的本意。這些不同宗教理論與思想的差異與矛盾,道親不能歸咎於是後來人所造成的問題,因為這是不同宗教的教主(五教聖人)在主張其理論與思想時,即已親口宣說與定義的,如穆罕默德、耶穌基督承認有人格化造物主、主宰者(即真主阿拉、上帝耶和華)存在;不同於前者的主張,釋迦牟尼佛不承認有人格化造物主、主宰者存在。如果道親對於「五教聖人」有絲毫的尊敬,那麼,道親不能忽略「五教聖人」各自提出的理論與思想存在差異且矛盾,而將不利於一貫道的五教差異與矛盾事實說成是後來人的問題,因為這些差異性是「五教聖人」在主張其理論與思想時親自宣說與定義的。
對於佛教徒來說,就理性的治學態度而言,佛陀的教法之所以是真諦,不是建立在批評與攻擊其他教派的基礎上(換句話說,佛陀不是藉由批評與攻擊其他教派來建立與突顯他的教法權威性),也不是建立在違反常識、科學或物理的神通感應基礎上(雖然它很迷人),亦非建立在死後屍體面帶笑容、顏色如生、身軟如棉或滿堂香氣的神秘感應上,而是建立在明瞭與觀察佛陀的教法─緣起法與四聖諦確實能令我們煩惱止息─破除「我執」的基礎上。緣起法─一切現象皆是因緣無常,否定永恆存在的主張,勢必會與其他宗教產生見解上的矛盾,如基督信仰相信有一個至高無上的人格化造物主、主宰者,而佛教則否定有至高無上的人格化造物主、主宰者存在。
這意味著,當佛教徒立其所依止的緣起法為正量的時候,也會同時否定了基督徒信仰的神創論是正量。然而,這樣的矛盾,不代表誰比較優或誰比較劣(所謂「優」或「劣」,是順世間而言的相對概念─基於主觀價值觀的相對概念),也不代表必需否定這些之間存在矛盾的宗教價值,純粹只是彰顯彼此不同宗教之間的見地存在差異罷了。
佛教的核心理論與思想─佛陀親口宣說的緣起法,有著與其他宗教不共的定義與範疇,亦有著與其他宗教教義作分判的標準─以緣起法為核心的四法印─(1)諸行無常、(2)諸法無我、(3)寂靜涅槃與(4)諸受皆苦,「印」指印契,亦指佛法成立的前提與準則。符合四法印的見地才是佛法─佛陀的教法,因為唯有在符合四法印的前提下,才能契合緣起法,在契合緣起法的前提下,才能達到佛教的目標─煩惱止息─破除我執。
是否為佛法,有其準則、定義與範疇,是不能自由心證與胡亂曲解的,一貫道不能在忽略佛教理論與思想的準則、定義與範疇之前提下,將其單方面的自由心證與曲解的說法說成是佛教的本懷,甚至任意將佛教與其他宗教劃上等號。就如同各種不同學科的學說有其定義與範疇,並非我們抓著一隻錦鯉,就可以自由心證的說它就是數學中的「中國餘式定理」。
反之,不符合或違反四法印的見地,即非佛法,因為不符合四法印即不契合緣起法,無法達到佛教煩惱止息的目標,就如同我們不能將承認人格化造物主、主宰者存在的神創論(違背四法印)說成是否定有造物主、主宰者存在的緣起法的一部份,亦不能說成是佛教的核心思想;而信仰造物主、主宰者存在的神創論,違背了佛教不承認存在永恆且實有主體的見解,亦是與佛教緣起法相違的見解,依循這樣的見解修行,無法達到佛教的目標─煩惱止息─破除我執。違背佛教緣起法、四法印的理論,不能矛盾的將其視為是佛教的核心理論與思想。
從一貫道的典藉與諸多「仙佛批訓」(扶鸞文章)來看,一貫道信仰「明明上帝」為至高無上的造物主、主宰者,認為諸佛菩薩、乃至佛性、靈魂…等,皆是「明明上帝」創造與主宰,一貫道又認為五教都在為其作見證,甚至多數道親認為佛教不過是一貫道所謂「紅陽期」的過渡產品,又認為燃燈佛、釋迦佛與彌勒佛為人類歷史三個時期(青陽期、紅陽期與白陽期)的掌管者(掌天盤者),負責此三個時期的救度工作。對於不主張神權救贖思想的佛教而言,燃燈佛、釋迦佛與彌勒佛為古仙人道跡的覺者,而非世界、時間、空間、現象或禍福、劫難、解脫的掌管者,更非一貫道所謂的「掌天盤」者。
一貫道的神創、神權救贖思想,非佛教本懷且違反四法印而與佛教的緣起法相矛盾。若說佛教為一貫道作見證,這就如同在說「『否認有主宰者、造物主存在的佛教』在為『承認有主宰者、造物主存在的一貫道』作見證」般的矛盾。
每個宗教都有其各自理論與思想上的定義與範疇,對於佛教來說,一貫道最大的問題,在於忽略了這些不共的定義與範疇,而單方面胡亂解釋其他宗教既有的理論與思想上的定義(特別是佛教的理論與思想上的定義),並且將一貫道單方面所曲解的內容,說成是各大宗教的本懷,甚至在忽略宗教矛盾的情況下,貿然宣稱「五教歸一」或「五教合一」,這是極不恰當的治學態度。不幸的,多數道親僅接觸一貫道單方面的說法,而未接觸其他宗教的說法,也未反思過一貫道單方面說法的正確性,而盲目將一貫道的說法奉為真理。
一貫道也認為回教為其一部份,但是穆罕默德宣稱過他自己是最後、同時也是最偉大的先知。從這樣的邏輯看來,在他之後的一貫道前人、點傳師、仙佛批訓文章…甚至一貫道的彌勒救贖思想,都是不可以存在的,要進入回教的「火獄」接受無盡的痛苦。更何況一貫道經常出現的「明明上帝」、「活佛師尊」、「月慧菩薩」、「彌勒祖師」…等人物形象,都是《可蘭經中》所不允許出現的,一貫道說回教為其作見證,或說回教的目標最終是歸向一貫道,這是不恰當的。
一貫道將佛教視為是其「紅陽期」的一部份,道統也將佛教史(特別是禪宗史)包含進去,認為禪宗祖師代代傳承的心法的正是一貫道,同時宣稱佛教為其殊勝性作見證,甚至有一貫道道親或點傳師認為一貫道是佛教禪宗的延續,這是錯誤的認知。
禪宗也是以緣起法為基礎,亦否定有造物主、主宰者存在的禪宗祖師,又怎麼會矛盾的是承認有造物主、主宰者存在的一貫道紅陽期祖師,如亦是禪宗祖師之一的龍樹菩薩,即於其論著中駁斥萬物從造物主、主宰者創生的說法,如龍樹菩薩即於《中論》開宗明義論說:
「…有人言萬物從大自在天生,有言從韋紐天生,有言從和合生,有言從時生,有言從世性生,有言從變化生,有言從自然生,有言從微塵生。如是謬於無因、邪因、斷、常等邪見,種種說我、我所,不知正法…」
論中所言「大自在天」在婆羅門教的概念中的地位即為「至高無上的造物主、主宰者」,如同一貫道對於「明明上帝」的概念一樣。龍樹菩薩於《中論》中告訴我們,認為萬物是從「大自在天」(至高無上的造物主、主宰者)而創生的說法是邪見(不正確的見解),由此可見佛教與一貫道對於「至高無上的造物主、主宰者是否存在」的見解是存在差異的。在此前提下,部份道親與點傳師說一貫道是禪宗的延續,這是忽略了兩者理論體系差異的錯誤觀點。
如果禪宗祖師是一貫道紅陽期祖師,可是禪宗祖師卻宣稱造物主、主宰者並非實有存在─換言之,一貫道的祖師卻宣稱造物主、主宰者非實有存在─一貫道的祖師卻主張與一貫道矛盾的見解,這是矛盾的,可見一貫道認為禪宗祖師亦是其紅陽期祖師的認知是存在矛盾的荒謬與錯誤看法。
在上述情況下,佛教徒提出澄清:「佛教不是像一貫道扭曲的那樣,佛教並不承認有造物主、主宰者的存在;亦主張緣起法的禪宗與一貫道單方面說法差異甚巨」,佛教徒否定佛教是在為一貫道作見證,勢必會否定了一貫道的說法,當然,也動搖、質疑了一貫道理論在道親心中的權威性。如果道親認為佛教徒對於一貫道的否定(雖然佛教徒只是在澄清),是在攻擊一貫道,這也是沒辦法的事。
上述只是一貫道與佛教差異、思想矛盾的幾個例子。在一貫道的理論基礎是建立在違反緣起法、四法印的前提下,但卻又將佛教視為是一貫道的一部份之情況下,有道親認為他們也是在修習佛法,佛教徒有責任與義務必須如實告知道親:「依一貫道的理論去實修,對於一貫道信徒來說,或許認為死後可以回歸『理天』得到救贖。但是,對於佛教來說,並無法達到佛教煩惱止息─破除我執的涅槃目標。很遺憾的,一貫道認為是究竟解脫的目的地(理天)與方法(求道與修道、辦道),對於佛教而言,還不夠究竟,不是真正的解脫」。
最重要的是,與一貫道理論存在矛盾的佛教,並不為一貫道背書,更甭論佛教為一貫道作見證,佛教趣向的目標也非一貫道。這些基本差異問題,佛教徒有責任與義務釐清,如於《長阿含》《遊行經》中,佛陀教導我們:
「…若其所言非經.非律.非法。當語彼言。佛不說此。汝謬受耶。所以然者。我依諸經.依律.依法。汝先所言。與法相違。賢士。汝莫受持。莫為人說。當捐舍之…」
如果一貫道要將佛教對一貫道單方面說法的澄清,視為是惡意攻擊,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
佛陀教導我們佛法難遇、人身難得,正因如此,是否能值遇且修習正法乃很重要的事,因此,我們更要反思自宗信仰的問題。至少,希望道親不要只聽信一貫道單方面的說法,也不要人云亦云的照單全收(反思前人、點傳師、講師、引保師教導的是否正確?為什麼?),聽聽其他宗教的澄清也是無害的。
相信道親多多少少都耳聞過五教對一貫道的貶抑(事出有因,並非空穴來風),如果一貫道不曲解五教教義與歷史,相信五教也不會對一貫道有這些反彈。如果道親將五教對於一貫道的反彈當成是「魔考」、「考道」或有無信心的考驗,而不反思自宗信仰的問題,也無可厚非,但在道親不願意釐清五教是否真如一貫道單方面所曲解那樣的情況下,如同認賊作父,損失最大的是道親。
注意:我們不反對一貫道「勸善」或「行善」的利世價值,但是反對一貫道忽略了宗教的差異性─每個不同宗教有各自不同的主張,單方面任意曲解佛教的理論與思想、歷史,甚至將不同理論體系的思想混為一談。佛教包容一切宗教,但不代表必須接受其他宗教對佛教理論與思想、歷史的扭曲(此處包容泛指平等對待與尊重,而非任意將不同宗教的教義劃上等號,或忽略佛教既有的學理定義,而自由心證的胡亂解釋)。
一、 荒謬的明明上帝
「明明上帝」為一貫道的救贖信仰核心,一貫道認為它是宇宙實有存在的主體或本體(理),同時也是造物主、主宰者,此究竟絕對的真理於宇宙本體角度曰「(道)理」,於造物主、主宰者角度曰「明明上帝」,而「明明上帝」既是宇宙本體,卻同時也是具人格化的造物主、主宰者。於一貫道扶鸞典藉《性理題釋》〈無極老母、明明上帝〉一文即說明:
「理者,天地萬物之主宰。至虛至靜,至神至明,至尊至聖,可尊之曰上帝,可尊之曰『萬靈真宰』,能生天地,化育萬物,為萬物之母,故尊之曰老母。…」
一貫道認為,一切萬物、現象…乃至我們的身心與所謂的「靈性」、「佛性」等,皆為「(道)理」(就宇宙本體角度言)─也就是「明明上帝」(就造物主、主宰者角度言)所創造與主宰,三世諸佛之佛德,皆自「(道)理」流露。「明明上帝」是「(道)理」,也是造物主、主宰者,只是因所言角度不同而各有名稱上的差異,如《性理題釋》〈無極老母,明明上帝〉一文所言:
「…理可信乎,性可信乎,見光,即知有日,見人,即知有物,見子孫,當知有祖宗,見天地萬物,當知有造天地萬物之真宰,飲水,當要思源,溯自寅會生人,父父子子,生生不息,知有其祖,不知有其始祖,靈性來來去去,知有生身父母,而不知有生靈性之老母。…」
由此可知,「明明上帝」對於一貫道而言,是絕對的本體與真理(理),也是造物主與主宰者,它超越一切宗教、超越一切諸佛,甚至超越「靈性」與「佛性」,天地萬物與「靈性」、「佛性」…甚至三世一切諸佛,悉從「明明上帝」而創生,而「明明上帝」如同生育(創生)天地萬物、三世諸佛、「靈性」與「佛性」的母親,故一貫道又將「明明上帝」稱呼為「老母娘」。
雖然「明明上帝」是「(道)理」,是宇宙絕對的本體,但從一貫道的救贖思想與信仰中,也可看出其存在將「明明上帝」視為是「人格化的絕對造物主、主宰者」的思想,簡言之,「明明上帝」是具思想與具人格化的。一貫道有諸多署名「明明上帝」或「老母娘」的訓文(扶鸞文章),這些訓文對於道親而言,是神聖的、是不可質疑的,它是直接來自「明明上帝」的訓示,如果「明明上帝」只是哲學上的本體且不具人格化,那麼,不具人格化(也應不存在思想)、只是哲學中本體的「明明上帝」以因無思想故,不應該可以衡量罪惡輕重而降下劫難、甚至撰寫訓文,則一貫道道場中所流傳署名「明明上帝」或「老母娘」的訓文應悉皆偽造。
若「明明上帝」能衡量世人的罪惡輕重、降下劫難,甚至撰寫訓文,代表「明明上帝」是有思想的,若「明明上帝」無思想,則其應無法衡量罪惡輕重與否,如於《性理題釋》〈何謂三期末劫〉一文中,認為「明明上帝」分別於人類歷史的三個時期(青陽期、紅陽期與白陽期)訂下三個劫難:
「起於伏羲氏的時候,到商太丁,即周王季的時候止,共一千八百八十六年。這叫做青陽劫期。當初上帝以世人的罪惡輕重,定下九劫,名叫『龍漢水劫』,…」
又云:
「…起於商帝乙,即周王季的時候,到中華民國止,共三千一百一十四年,這叫做紅陽劫期。當初上帝以世人的罪惡的重,定下十八個劫,名叫『赤明火劫』,…」
再云:
「…起於中華民國時代,到將來的一萬零八百年止。在此一萬零八百年的中間,叫做白陽劫期。上帝以現在世界上人的罪惡輕重,降下八十一浩,劫名叫「延康風劫」…」
由此可見,「明明上帝」的概念對於一貫道而言是抽象的,就哲學之宇宙本體言,它是「(道)理」;就救贖信仰而言,它是有思想的、具人格化的造物主與主宰者,否則無法衡量罪惡輕重與否而降下劫難。
佛教並不認為實有造物主、主宰者存在(所謂的「明明上帝」),亦不承認實有存在「明明上帝」主宰世人罪惡輕重…甚至降下災劫與否。
一貫道認為由於「道」是體,「教」是用,五教其實都是「道」的顯現,而此「道」與「明明上帝」無別,而「明明上帝」於不同宗教有不同顯化,各教的精神、認知的真理其實都是一貫道的「明明上帝」。甚至,有道親認為「明明上帝」就是佛教的「大日如來」、道教的「道」、儒家的「上帝」、基督教的「耶和華」、回教的「阿拉」,甚至有一部份道親認為「明明上帝」其實就是佛教的「佛性」、「如來藏」。由於這樣的錯誤認知與思惟模式,道親多認為五教是合一或歸一的,這是鄉愿的誤解。
佛教的「大日如來」、「佛性」與「如來藏」、道教的「道」、儒家的「上帝」、基督教的「耶和華」、回教的「阿拉」,這些是不同且差異甚大的概念,不能任意將之混為一談。
譬如前文所談論的,佛教並不承認存在人格化的造物主與主宰者,一切現象無常悉依緣起,諸法的生是因緣生、滅是因緣滅(此生故彼此,此滅故彼滅;此有故彼有,此無故彼無),而非實有存在一人格化造物主、主宰者在創造、毀滅與控管(主宰),諸佛菩薩─包含大日如來對於佛教而言,是覺者─引導我們解脫的導師,而非造物主、主宰者與救贖主(或救世主),也非神祗,諸佛菩薩並不決定我們是否能得到解脫,因為佛教認為解脫是因為自己的覺悟,也唯有自己的覺悟能令自己的解脫。
基督教與回教承認存在人格化的造物主與主宰者─「耶和華」、「阿拉」,認為宇宙、一切現象皆為造物主所創造與主宰,造物主決定我們是否能得到救贖,「耶和華」、「阿拉」對於基督教與回教而言是救贖主(或救世主)。「耶和華」、「阿拉」對於基督教與回教而言是絕對、永恆且實在的主體,而佛教並不認為有絕對、永恆且實在的主體存在。由此可知「大日如來」與「耶和華」、「阿拉」是差異極大的概念。如此矛盾且差異甚巨的概念,一貫道在忽略其差異的情況下,貿然將這些概念混為一談是不恰當的。如果「大日如來」、「道」與「耶和華」、「阿拉」皆是「明明上帝」,那麼「明明上帝」是概括「否定有造物主」與「承認有造物主」兩種矛盾的矛盾型態。
道教本質是長生信仰,追求的是順應天地、大自然變化與規律而長生不死,此於道教典藉《黃帝內經》中可見端倪,早期道教並沒有六道輪迴的觀念,他們認為人死後並非六道輪迴,而是到泰山。後來佛教傳入中原後,道教吸收佛教教義,始融入六道輪迴觀念(此時已是魏晉南北朝時代的思想演變)。佛教追求的是煩惱止息─破除我執,佛教並不追求長生不死,因為佛教認為長生不死並非真正的解脫,因為煩惱是根源於對無明與邪見的執著,與生命的長短無關,若不祛除對無明與邪見的執著,縱然長生不死,得到永恆的生命,煩惱依舊在,因此,唯有破除我執才能解脫煩惱纏縛。佛教與道教兩者在本質上,目的與方法、理論體系都差異甚大,一貫道不能貿然宣稱兩者…甚至五教是合一且相同的。
佛教傳入中原之初,佛教藉由道教名詞、概念來解釋佛教的般若學說,此為佛教、道教合一思想的濫觴。儘管佛教、道教、儒家在中國哲學史上曾發生衝突,甚至後來演變為將此三者融合而產生三教合一思想,但是三教合一思想終究並非佛、道、儒三者本懷,只是中國哲學史上的一個發展與演變,佛、道、儒三者在思想與理論體系上還是有其差異,追求的目標與實踐目標的方法也都不同,在此前提下,一貫道貿然認為佛教與道教、儒家…甚至是與基督教、回教四者是相等的,是很草率的錯誤見解。是故,一貫道以抽象且矛盾的「明明上帝」將佛教與道教劃上等號,甚至是將佛教與基督教、回教劃上等號,是錯誤的見解。
佛教理論體系─是否為佛法有四法印為檢驗準則,是不能任意與其他宗教理論體系劃上等號的,是故一貫道單方面認為五教歸向一貫道的說法是不正確的。
我們知道佛教學說本質上是否定有人格化造物主、主宰者存在的,在此前提下,佛教並不歸向「明明上帝」。因為佛教認為眾生的煩惱乃因為執著於無明與邪見,「明明上帝」無法控管我們的思想與見解,也無法祛除我們的無明與邪見執著,亦無法控制我們覺悟與否,是故歸向「明明上帝」並無法獲得解脫。
如果「明明上帝」可以控管我們的思想與見解,那「明明上帝」應可以直接控管我們的思想與見解,祛除無明與邪見而獲得解脫,但若如此,則「明明上帝」也應可以控管我們的思想與見解,讓我們產生無明與邪見,由涅槃退轉成輪迴,則一貫道所謂的「修道」無有意義可言。是故,「明明上帝」的存在應該是「修道」的障礙。在此前提下,說佛教歸向「明明上帝」是錯誤的見解。
有道親說「明明上帝」指的是「(道)理」,亦即天地變化的陰陽消長法則(或理則),那麼,若按此說,則一貫道的「求道」、領「天命」與「修道」、「辦道」與否根本沒有意義可言,因為我們本就在「(道)理」(法則)中了─我們本就依「(道)理」(法則)而行,被「(道)理」(法則)所包含與融攝,但仍然有煩惱與六道輪迴,可見一貫道的「求道」、領「天命」與「修道」、「辦道」與否根本沒有意義─即使順「理」而行,煩惱依舊在,無法趣向佛教的煩惱止息與解脫。
一貫道認為「明明上帝」是絕對、究竟的,若按道親此說,云「明明上帝」指的是「(道)理」(天地變化的陰陽消長法則),那道親永遠不可能越超「明明上帝」,換句話說,恆不可能超越「(道)理」(天地變化的陰陽消長法則)而得到一個「真實存在的永恆」。
復次,如果「明明上帝」指的是道教的「道」,那麼,一貫道說「明明上帝」可以衡量罪惡輕重而降下劫難、撰寫訓文,這種說法就如同在說牛頓定理可以衡量罪惡輕重降下劫難與撰寫訓文一樣的荒謬。
有道親說「明明上帝」超越緣起無我,或說緣起法係「明明上帝」在造作,或說「明明上帝」即是指佛教的「無為法」,這是荒謬且矛盾的說法。
首先,我們必須知道佛教認為緣起法非由世尊所作,亦非由造物主、主宰者所作,如《雜阿含經》二九九經云:
「如是我聞。一時。佛住拘留搜調牛聚落時。有異比丘來詣佛所。稽首禮足。退坐一面。白佛言。世尊。謂緣起法為世尊作。為餘人作耶。佛告比丘。緣起法者。非我所作。亦非餘人作。然彼如來出世及未出世。法界常住。彼如來自覺此法。成等正覺。為諸眾生分別演說。開發顯示。所謂此有故彼有。此起故彼起。謂緣無明行。乃至純大苦聚集。無明滅故行滅。乃至純大苦聚滅。佛說此經已。時。彼比丘聞佛所說。歡喜奉行」
佛陀於此經中明確的答覆眾比丘:「…緣起法者。非我所作。亦非餘人作…」,緣起法係三世諸佛所覺悟,而非由三世諸佛所作,亦非由除了三世諸佛之外的造物主、主宰者所作。是故,有道親認為「明明上帝」造作緣起法,這是錯誤的說法。
復次,緣起法乃以無我見為基礎,本質否定有永恆且實有存在的主體或本體,而「明明上帝」是永恆且實有存在的主體或本體,此意味著:緣起法本質亦否定「明明上帝」存在。
若以體、用關係略談「無為法」與「有為法」的關係:「無為法」為體(但此「體」是假立,不是實有存在的主體或本體,也非實有存在一主體或本體名為「無為法」,換句話說,「無為法」是就無我而假名安立),「有為法」為用(此「用」也是假立),就諸法之無我本質言「無為」(故「無為法」不住生、滅亦無所住,故云「不生不滅」);諸法以因無我故,故能隨順緣起、緣滅而無常變化,於此言「有為」(故方能立「緣起性空」與「真空妙有」),但「有為」與「無為」皆為假立,兩者不一亦不異。
「無為法」係就無我本質而言的假名安立,並非實有存在的主體或本體─非實有存在名為「無為法」的主體或本體。若言「無為法」為實有存在的主體或本體,即是在說有一實有存在的主體或本體造作一切,這樣的見解則墮入佛教所呵斥的外道「梵我」(Brahman與Atman)思想,佛教稱之為「邪見」。
一貫道的「明明上帝」是實有主體存在的,這樣的思想即為與佛教無我見矛盾的有我見,若說「明明上帝」即是佛教所云(非實有主體存在)的「無為法」(無我),這樣的認知是矛盾的;若說「明明上帝」是非實有存在的,那麼宣稱非實有存在、僅是假名安立的東西能創造世界,如同宣稱實不存在的龜毛、兔角能創造世界,亦是荒謬且矛盾的。
佛教的無我見認為諸法並無主體存在,通俗所謂的「存在」也僅是依世俗諦而言的概念上的假立。諸法因無自性、亦無主體(就勝義諦言),故方能隨順緣起,而緣起的背後,也無實有存在的主體在掌控或造作緣起,因此,緣起無我見本質即否定了有實有主體存在的東西能超越緣起無我,一貫道若說「明明上帝」超越緣起無我,這是不對且矛盾的說法。
有道親認為「明明上帝」其實即為佛教的「如來藏」、「佛性(或法性)」,這是不正確的見解。「如來藏」、「佛性」係「無為法」的範疇(而「明明上帝」非「無為法」),亦是就無我本質而假名安立,並非實有存在一主體或本體名為「如來藏」或「佛性」。
前文論及,就勝義諦言,佛教並不承認存在永恆且實有的主體存在,錯認有永恆、實有主體的存在是「外道」(非佛教)的見解─外道的「我見」與「常見」(即認為有永恆、實有主體存在的見解)。一貫道對於「明明上帝」、「(道)理」的概念是永恆且實有存在的主體,否則,如果「明明上帝」、「(道)理」不是實有存在的主體(僅是概念上的假名安立),則一個非真實存在的主體無法創造天地,如果期望非真實存在的東西能創建天地,就如同期望求得龜毛與兔角創造天地,這是荒謬的。
前文提及佛法的成立有其前提與準則─四法印,若為佛法則不違反四法印,反之違反四法印即非佛法,因此,「佛性」、「如來藏」的安立也不能違反四法印。如果我們承許「明明上帝」或「(道)理」是永恆且實有存在的主體,那麼,這樣的見解與外道所主張的「我見」、「常見」沒有什麼差別。在此前提下,將「明明上帝」說成是佛教的「佛性」、「如來藏」,這樣的見解,如同在說「外道所言的『常』、『我』就是佛教的『佛性』、『如來藏』」,一貫道言「明明上帝」即為「如來藏」,實為謗法之言論。
劉宋版《楞伽阿跋多羅寶經》云:
「…爾時大慧菩薩摩訶薩白佛言。世尊。世尊修多羅說如來藏自性清淨。轉三十二相。入於一切眾生身中。如大價寶垢衣所纏。如來之藏常住不變。亦復如是。而陰界入垢衣所纏。貪欲恚癡不實妄想塵勞所污。一切諸佛之所演說。云何世尊。同外道說我言有如來藏耶。世尊。外道亦說有常作者離於求那周遍不滅。世尊。彼說有我。佛告。大慧。我說如來藏。不同外道所說之我。大慧。有時說空無相無願如實際法性法身涅槃離自性不生不滅本來寂靜自性涅槃。如是等句。說如來藏已。如來應供等正覺。為斷愚夫畏無我句故。說離妄想無所有境界如來藏門。大慧。未來現在菩薩摩訶薩。不應作我見計著。譬如陶家於一泥聚以人工水木輪繩方便作種種器。如來亦復如是。於法無我離一切妄想相。以種種智慧善巧方便。或說如來藏。或說無我。以是因緣故說如來藏。不同外道所說之我。是名說如來藏。開引計我諸外道故說如來藏。令離不實我見妄想。入三解脫門境界。悕望疾得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是故如來應供等正覺。作如是說。如來之藏若不如是則同外道所說之我。是故大慧。為離外道見故。當依無我如來之藏…」
在此經文中,佛陀明確否定「如來藏」即為外道所言的「我」(實有存在的主體),「如來藏」也是在「無我」前提下安立的,其亦為「無我」之別名。佛陀否定「如來藏」是永恆且實有存在的主體,就勝義諦言,「如來藏」非實有,僅於概念上假名安立,如此「如來藏」的安立才能成立「諸法無我」,換言之,「如來藏」必須在「無我」成立的前提下才能假立。在此前提下,將永恆且實有存在主體的「明明上帝」理解成「如來藏」是不恰當的,因為「如來藏」本質就否定了實有主體的存在,而「明明上帝」是實有主體存在的,「如來藏」本質亦否定了「明明上帝」的實有存在,是故說「明明上帝」即為「如來藏」,這是矛盾的。
若道親也說「明明上帝」非實有、非真實存在,僅是假名安立,則非實有、非真實存在,僅是假名安立的東西無法創造天地,期望這樣的「明明上帝」創造天地,就如同期望龜毛與兔角創造天地。但若說「明明上帝」是實有的,那麼,道親必須釐清一個問題:「明明上帝」到底是常(永恆)還是無常?
若認為「明明上帝」是非永恆的(即「明明上帝」是無常的),無常者,有緣起就會有緣滅,如同人生無常,有生就會死,則「明明上帝」終會有緣滅,成壞死相。在此前提下,歸向無常、終會緣滅、壞死的「明明上帝」無法獲得真正的解脫。一貫道認為宇宙、一切現象皆為「明明上帝」所創造與主宰,那麼,若「明明上帝」是無常的,則歸向「明明上帝」的道親,也終隨「明明上帝」緣滅、壞死而不復存在,無法得到永恆的救贖。
若認為「明明上帝」是恆常的,這樣的認知、見解即為外道所言的「我見」與「常見」,對於佛教而言,「我見」與「常見」是邪見。
「明明上帝」的存在,是立基於「常見」與「我見」的矛盾見解。在此前提下,貿然將「明明上帝」與「如來藏」、「佛性」劃上等號是不恰當的。
如果道親認為五教是歸向「明明上帝」,那麼,道親不可不確立「明明上帝」究竟是怎樣的型態─到底「明明上帝」具不具人格化?如果「明明上帝」具人格化,那麼「明明上帝」的存在是與「不承認有人格化造物主、主宰者存在的佛教」矛盾的,在此前提下,一貫道說「佛教歸向一貫道的『明明上帝』」,就如同在說「佛教歸向另一個與佛教相反且矛盾的結果」,這是矛盾且荒謬的論述。
相信以人格化造物主、主宰者型態實有存在的「明明上帝」,對於佛教而言是「我見」,如同前文所引《文殊師利問經》所述,這樣的見解如同相信「摩醯首羅天」創造世界一樣,是不正確的,佛陀批評這樣的見解是「虛妄非真實語」。對於佛教而言,依循這樣的錯誤見解並無法達到煩惱止息─破除我執的目標,如前文所述,「明明上帝」的存在反而會是修道的障礙,是故一貫道說佛教如同其他宗教一樣皆歸「一」,而此「一」指的是「明明上帝」或「(道)理」是不恰當的。
若言「明明上帝」其實並非人造物主、主宰者,而是不具人格化的宇宙本體─「(道)理」(但此本體不具人格化),那麼,一貫道所言之「(道)理」是實有存在的宇宙本體或主體─換言之,一貫道認為有一絕對實有存在的主體或本體在造作,這是佛教所呵斥的外道「梵我」思想,亦為佛教所呵斥的邪見。若說「(道)理」非實有存在,僅是假名安立,那麼,說非實有存在、僅是假名安立能創生宇宙或吾人之靈性…等,則又如同在說不存在的龜毛與兔角能創生宇宙…等般的矛盾與荒謬。
如果「明明上帝」不具人格化,那麼若「明明上帝」不具思想,則其以因無思想故,故不應能衡量罪惡輕重而定下劫難,亦應無法撰寫扶鸞文章,則一貫道一切署名「明明上帝」、「老母娘」之名杜撰的「訓文」,根本不是真由「明明上帝」撰寫,係偽造也。復次,若「明明上帝」並非人格化造物主、主宰者,則一貫道的見解是與承認有人格化造物主、主宰者存在的基督教、回教矛盾的,在此前提下,一貫道說基督教、回教亦歸「一」(所謂的「明明上帝」─「道(理)」)是不正確的。
總而論之,「明明上帝」的型態本身就是一個矛盾,此咎因於一貫道創立者在創造「明明上帝」形象時的粗糙設計所致。如果將歸向如此矛盾的「明明上帝」視為是救世主或解脫道,那麼道親趣向的也會是矛盾的結果。若「明明上帝」為真理,既是真理,則不該有矛盾,「明明上帝」的型態充滿矛盾,如此矛盾的見解不是真理。
說到底,「明明上帝」存在於道親的感性中,因為道親盲目的相信「明明上帝」存在並奉為真理,所以「明明上帝」存在,而非「明明上帝」是真理所以相信─「明明上帝」的存在是一種基於感性的相信,而非真實存在。
一貫道認為「明明上帝」─「(道)理」是宇宙的本體,「理」是整個一貫道哲學思想與修道思想核心,此究竟的真理就宇宙本體角度曰「理」,就造物主、主宰者角度曰「明明上帝」,如《性理題釋》〈何謂一貫道〉一文所述:
「…一貫道者,其意甚深,其理至妙;簡而言之,『一』即是無極之真,先天之妙,至神至明,亦名之曰『理』。…所謂『道』者,路也。亦即理也。萬事萬物莫不有是路,亦莫不有是理。合乎理者,即合乎道。違於理者,必背乎道。…」
一貫道以「理」作為宇宙本體與核心的思想,其實是出自二程(兄弟)─程顥、程頤─兩位宋明理學大師之哲學思想。二程提出以「理」作為宇宙本體、造化之本、萬物之源的思想,其認為「理」乃宇宙本體,宇宙萬事萬物皆源由「理」創生,唯有「理」才是真實存在之宇宙本體。引述《河南程氏遺書》卷十五:
「…凡物之散,其氣遂盡,後復歸本原之理…天地之化,自然生生不窮…往來屈伸,只是理也…」
二程認為人之本性即為「理」(性即理),二程以「理」作為宇宙本體,認為一切人、物皆本具之本體、本性亦與宇宙本體之「理」無別─就人而言,「理」即人之本性;就天而言,「理」即天之本體(於天曰「理」,於人曰「性」),如《河南程氏遺書〉卷二十二:「性即理也,所謂理,性是也」。一貫道創教祖師延襲二程的性、理思想,如《性理題釋》〈道與教的差別〉一文所云:
「…『道』是性理的本體,就是無極真理,賦與人為性,故謂之性理,亦即是良心,這個理性乃吾人之天根,性命的大源,生即由如是來,死也應如是處去,正是生死必由的真經正路,乃萬古最神秘的『性理真傳』口授心印的秘寶…」
「道」即「理」(如《性理題釋》〈活佛師尊序〉云:「道者理也,不明理,焉修道…」),亦為宇宙本體,於天曰「理」,於人曰「性」,而「性」、「理」實是同體(人人之「性」本與「理」無別),而「性」、「理」乃吾人大源。這樣的思想正是二程的性、理之學,明言之,一貫道的性、理之說乃源自二程理學而來。
由於人人之「性」本與「理」無別,人人皆本具「性」、「理」(按:二程此思想係受佛教佛性思想影響),是故二程云:「只心便是天」,認為人往自身內即可求得本具之本體、本性─「理」,不須向外追求。一貫道的創教祖師在編纂一貫道教義時,以二程思想為核心,如《性理題釋》〈道的真義〉一文亦云:
「天地元始,渾然一團,渾渾噩噩,實無一物,無聲無臭,至虛至神。…在天謂理,在人謂性,理者萬物統體之性,性者物物各俱之理,人人有而不知其有…」
從上述《性理題釋》〈道的真義〉一文可以看出一貫道認為天、一切人、物皆本具本體、本性─「理」的思想,係源自二程的哲學思想。
由此顯而易見可看出一貫道以二程學說為創教核心思想(只是後來將二程理學思想宗教化),二程以「理」作為天、人之性的哲學思想,正是一貫道以「理」作為天、人本體之理論架構原型。
一貫道的創教祖師們將二程之哲學思想天堂化與神格化,虛構成一個實有存在的「理天」(「理」的天堂化)與「明明上帝」(宇宙一切皆由「理」創生之概念的擬人化與神格化),二程哲學思想實為一貫道之原型。
一貫道的創教祖師們亦承認宋明理學(特別是二程學說)為一貫道之道旨,如《性理題釋》〈大道之沿革〉一文所述:
「…孟子以來,道脈西遷,心法失傳,歷秦、漢、晉、隋、唐,議論囂然,無有造此域者,迨至炎宗,文運天開,五星聚奎,希夷首出,濂、洛、關、閩,如周敦頤、程頤,程灝、張載、朱熹等相繼而起,真儒賴以昌明,然而運不相逢,終究未繼道統,良以孟子之時,道脈心法業經盤轉西域,釋教接衍,所以中土宋朝儒者輩出,不過闡發道旨而已。…」
《性理題釋》〈大道之沿革〉云:「…中土宋朝儒者輩出,不過闡發道旨而已…」,其中所謂「宋朝儒者」即「周敦頤、程頤,程灝、張載、朱熹」等人,這些人皆是宋明理學大師,如果一貫道自家道統記載承認這些人雖未繼承道統,但闡發的哲學思想(宋明理學)正是一貫道道旨,那麼這就直接承認了一貫道的道旨與核心思想正是宋明理學。事實上,一貫道亦承認二程為一貫道道旨的闡發者,這是正確的,因為一貫道的「理天」與「明明上帝」正是源自二程學說的天堂化、擬人化與神格化。
如果《性理題釋》〈大道之沿革〉文中所載宋明理學大師闡發的思想(宋明理學)正是一貫道的道旨,那麼…顯而易見,以宋明理學為道旨的一貫道與佛教在信仰與思想上是相違的,因為宋明理學的發展正是敵佛教的。
在中國哲學史的演進上,儒家面對佛教與道家的興盛,開始深覺自家之不足,對於道家而言,儒家缺乏宇宙觀與道家抗衡;對於佛教而言,儒家缺乏形上學與佛教抗衡。在佛、道兩家興盛的刺激下,儒家開始吸取道家的宇宙觀與佛教的形上學,建立自己的理論系統(也就是宋明理學)以與佛、道兩家抗衡,重振儒家學說以弘揚聖人(孔孟)之教,而宋明理學主要針對與批判的對象正是佛教─宋明理學是敵佛教的,如二程即於《河南程氏遺書》中批判佛教為「絕倫類」與「脫世綱」的壞倫理之學(參閱《河南程氏遺書》卷二)。
除二程外,如《性理題釋》〈大道之沿革〉文中所言亦闡發道旨的張載,其所提出的氣化論正是以佛教為批判對象。張載曾於《正蒙》〈大心第七〉文中批判釋迦牟尼佛與佛教:
「…釋氏不知天命,而以心法起滅天地,以小緣大,以末緣本,其不能窮而謂之幻妄,真所謂疑冰者與!…」
又於《正蒙》〈中正第八〉中云:
「…儒者窮理,故率性可以謂之道。浮圖不知窮理而謂之性,顧其說不可推而行。…」
《正蒙》文中抨擊之「釋氏」即為釋迦牟尼佛與佛教。張載批判佛教的論點,正是以佛教視山河大地為幻化的論點為基礎,批判佛教不重視(人道倫常、道德)教化的態度。宋明理學事實上是敵佛教的,若說佛教為一貫道的一部份,但敵佛教的宋明理學卻又是一貫道闡發的道旨,這是很矛盾的事。
一貫道亦認為佛教禪宗祖師為其紅陽期祖師,可是卻又認為宋明理學大師為其道旨闡發者,但宋明理學正是敵佛教而發展的(如《性理題釋》〈大道之沿革〉一文所載諸多宋明理學大師,其著作批判對象正是佛教),這意味著:「一貫道的道旨(宋明理學)與紅陽期祖師所依止的佛教是相敵的」或「依止佛教的禪宗祖師與一貫道的道旨(宋明理學)是相敵的」,簡言之,一貫道的道旨否定了紅陽期祖師所依止的佛教,換言之,一貫道的道統之說是矛盾的論述─由此可見一貫道「道統」編撰過程的不慎與破綻─一貫道與佛教是差異甚大的,說佛教亦歸向一貫道,是不恰當的說法。
「一貫道」─其實就是將宋明理學─特別是二程學說宗教化的末世神權救贖信仰,道親們的救贖主─所謂的「明明上帝」係「理」的擬人化與神格化;道親們的死後歸處─所謂的「理天」係「理」的天堂化。
簡言之,「一貫道」其實就是二程學說的宗教化,二程學說為一貫道思想的起源,而在將二程學說宗教化成「一貫道」時,一貫道創教祖師將二程提出之「理」天堂化變成所謂的「理天」、將「理」擬人化與神格化變成所謂的「明明上帝」。
多少道親終其一生,浪費許多時間在「佛堂」叩首、「求道」與「辦道」,祈求「明明上帝」救贖,夢想死後能得到「明明上帝」的救贖,回歸到所謂的「理天」。然而,所謂的「明明上帝」與「理天」,原型其實是二程提出的理學思想─「明明上帝」與「理天」根本不存在─「明明上帝」與「理天」是虛構的(它們是二程理學宗教化的產物)─對於信念根深蒂固的道親而言,這是難以面對,但卻不能不知的事實。
部份道親依止的組線、道場流傳「理天」所指乃佛教的「西方極樂世界」或「兜率天」,這是錯誤的謠傳。有些組線、道場的前人、點傳師也發現「理天」其實係源自二程理學的宗教化,根本不存在,但恐慌不知死後去處,再加上一貫道亦信仰彌勒菩薩(相信彌勒菩薩將於末世救贖、收圓,即彌勒末世救贖信仰),因此將「理天」概念寄情於佛教的「兜率天」,也有些組線、道場的前人、點傳師將「理天」寄情於佛教的「西方極樂世界」,以安慰自己死後能趣向善處。
一貫道的「理天」係源自二程哲學思想的天堂化,且以承認造物主、主宰者實有存在為基礎的「理天」亦與佛教的「西方極樂世界」或「兜率天」差異甚大。欲往生佛教的「西方極樂世界」或「兜率天」,有佛教的修持方法,一貫道的「求道」、「辦道」與「修道」無法趣向,更何況一貫道的教義與修道思想、道統是建立在毀謗正信佛、法、僧三寶的基礎上,此反而係墮地獄道的惡因。
欲往生佛教的「西方極樂世界」或「兜率天」,必須具足對佛教三寶(佛、法、僧)的正信,依於佛教的七覺支、八正道、三十七道品等法次法向與次第而修習,盲信一貫道的邪見三寶(口訣、合同、玄關竅)、依止一貫道扭曲佛教教義與歷史的邪見無法趣向佛教的「西方極樂世界」或「兜率天」,反而是趣向善處的違緣(終墮入三惡道)。
在前文已論及一貫道的本源係宋明理學結合末世救贖信仰的宗教化,就一貫道實修的部份言,一貫道部份組線、道場流傳的修道思想,亦可見係源自宋明理學─宋儒的人道倫常、道德建立與實踐之學說。一貫道認為「(道)理」乃宇宙本體,於天曰「理」,於人曰「性」,人人皆本具與「理」無別之本性,順應此與生俱來的本性而修道,即可窮究「天命」─「(道)理」(注意:此處說的「天命」指「天道」,即「(道)理」,與前文係指法旨、任務或使命之「天命」不同),這樣的修道思想其實是源自二程理學思想,如《性理題釋》〈道與教的差別〉一文云:
「…『道』是性理的本體,就是無極真理,賦與人為性,故謂之性理,亦即是良心,這個理性乃吾人之天根,性命的大源,生即由如是來,死也應如是處去,正是生死必由的真經正路,乃萬古最神秘的『性理真傳』口授心印的秘寶…」
大部份道親認為「求道」(一貫道的入教儀式)後,即「地府抽丁,天堂掛號」,若認真「修道」,窮究與順應天道(理),將來死後吾人之靈性可以由玄關竅離開,由「明明上帝」與「活佛師尊」救贖返回「理天」,換言之,道親認知的「求道」與「修道」,是建立在承認造物主、主宰者實有存在的基礎上。
一貫道認為人心順應「性」、「理」之心,即為「道心」,亦即為「良心」,將「理」、「性」視為性命之源,這樣的思想,正是源自二程的理學思想,如《河南程氏遺書》卷二十一云:
「…理也,性也,命也,三者未嘗有異。窮理則盡性,盡性則知天命矣。天命猶天道也,以其用而言之則謂之命,命者造化之謂也。…」
又云:
「…人心惟危,道心惟微。心,道之所在;微,道之體也。心與道,渾然一也。對放其良心者言之,則謂之道心;放其良心則危矣。惟精惟一,所以行道也。…」
一貫道認為順應性、理之心(即為「道心」或稱「良心」)乃「修道」之本,而孝悌忠信、禮義廉恥與倫常、道德乃本體(理)之顯現,由修習倫常、道德開始,便能窮究與順應天所賦予吾人本具的本性─「(道)理」(順應此本性之心即為「道心」或「良心」),此為「修道」之始,簡言之,「修道」乃由修習人道倫常、道德開始而順應天道(理),而常聞一貫道所言之「修心」所指乃修習順應人道與天道之心─「道心」與「良心」。人道倫常、道德係「理」的顯現,順應人道倫常、道德即為順應天道(理),而順應人道倫常、道德之心即為順應天道的「道心」或「良心」,修習此「道心」或「良心」即為「修道」,而此「修道」與「道心」或「良心」皆係建立在重振與實踐人道倫常、道德的基礎與目標之上,如《性理題釋》〈天道人道怎麼分,修時以何者為先〉一文所云:
「…重性命而修者,三期普渡,大道也,重倫常而行者,世間普通,人道也,人道是天道之枝幹,故修天道者,得先從人道上立足,為起發點,孝悌忠信,禮義廉恥,三曹中最重之事,天地處處鑒察人心,時時監視行為,若於生身父母,不知孝敬,手足兄弟,不知親愛,對於親友,敷衍了事而不忠,心口不一而無信,無禮無義,寡廉鮮恥之輩,修行亦無益,人道既失,遑論天道乎?所以修天道的,應以盡人道為先,孔子說過:『下學 而上達』,能盡人道,則近乎天道矣。…」
又《性理題釋》〈求道後如何行功〉一文云:
「…以道存心,謂之德性,行於倫常,謂之綱常,有道無德,必定出魔。…」
一貫道以「理」為宇宙本體,認為順應「理」之「道心」或「良心」即為「修道」之本,而人道倫常、道德乃本體(理)的顯現,由修習倫常、道德與聖人(孔孟)之教,以孝悌為本開始「修道」,實踐人道倫常、道德,便能窮究與順應吾人之本性─「理」,換言之,順應倫常、道德(人道)即為順應天道─也可以說,實踐人道倫常、道德即為順應與實踐天道(理),而順應人道與天道之心,即為「道心」或「良心」,此為修道之本。一貫道這樣以建立與實踐人道倫常、道德為本懷的「修道」思想,正是源自二程理學的性理之學,正如程頤於《
「…明於庶物,察於人倫。至盡性至命,必本於孝悌;窮神知化,由通於禮樂。…」
進步言,一貫道的「修道」其實就是依循儒家(特別是宋儒之理學)思想而建立與實踐人道倫常、道德的思想─順應人道倫常、道德之心,即為順應天道(理)的「道心」或「良心」,也唯有順應人道與天道的「道心」或「良心」才能窮究與順應、回歸人人本具之本性與性命本源─「(道)理」,也唯有如此,將來死後才能承蒙「天恩師澤」,由「明明上帝」、「活佛師尊」等救贖返回「理天」(前提是必須先求得一貫道領有「天命」的道脈金線─此處所言「天命」指上天授予的使命、任務或法旨)。
由此明顯可見,一貫道的「修道」思想係宋儒(理學)人道倫常、道德建立與實踐之說結合末世神權救贖思想的產物,而由「求道」至「修道」乃至得到救贖,此一過程皆是建立在承認造物主、主宰者(明明上帝)實有存在的基礎上。
有道親認為自己於一貫道所學比較接近儒家思想─或者說是儒家思想於近代的弘揚,甚至說比較接近宋明理學而非佛教,這是正確的,事實上,一貫道根本就是宋明理學結合末世救贖信仰宗教化的產物。
受宋明理學影響,一貫道的修道思想其實比較著重於人道倫常、道德的建立與實踐(並認為此係順應天道之方法,期望最終因此得到救贖返回「理天」),以因認為人道倫常、道德係天道(理)顯現故,故一貫道亦認為順應人道倫常、道德,即為順應天道(理),順應人道與天道之心即為「道心」或「良心」,而此心為修道之本,也唯有依聖人(孔孟)之教,建立與實踐人道倫常、道德,方是順應天道(理)與得到「明明上帝」、「活佛師尊」等救贖返回「理天」的唯一之道。
一貫道著重人道倫常、道德實踐的修道思想,由「求道」至「修道」皆是建立在承認宇宙本體或造物主、主宰者(明明上帝)實有存在的基礎上,一貫道認為宇宙本體(理)或造物主、主宰者(明明上帝)係恆常且實有存在的主體(或客體),這樣的認知正為佛教所呵斥的「我見」(認為有實有主體或主體存在的錯誤見解)。若「(理)道」或「明明上帝」並非實有存在的主體,僅是假名安立,那麼一貫道言「(理)道」或「明明上帝」為創生宇宙與我人靈性之源,如同在說不存在的龜毛、兔角能創生宇宙般的荒謬,此於前文已有論及,在此不再贅述。
就一貫道思想而言,「理」是一切創生的本源,它遍佈宇宙(或說宇宙為「理」所含攝),它是宇宙實有存在的究竟、絕對本體與主體,一切皆為「理」所創生,一切人、物之性皆是「理」,人人之本性即為「理」(性即理),進步言,人人之個體與宇宙客體(理)亦同一不異,順應本性(理)之心即為「道心」或「良心」,而此「道心」或「良心」為將吾人身、心回歸宇宙本體(理)之關鍵所在。「理」是宇宙究竟的本體與主體,只是從不同角度來說有不同名稱,就宇宙本體的角度曰「(道)理」,就造物主、主宰者的創生角度曰「明明上帝」。
事實上,一貫道這樣的思想,比較接近佛教呵斥的外道「梵我」思想,外道認為宇宙的根本、究竟的本體為「梵」(Brahman),其與人人個體之「我」(Atman)實一不異(此處「我」指真實存在的主體),人因為不知「梵我一如」之真理,於是造作諸業力而六道輪迴,唯有實證「梵我一如」才能滅除業力,從六道輪迴中解脫。一貫道的修道思想其實跟外道所說的「梵我一如」思想差別不大,惟名相與稱呼不同及加入末世救贖思想而已。
佛教認為諸法性空、無我而緣起、緣滅,諸法之生、滅悉依緣起,而非有一絕對實有存在的主體或本體在造作,並非實有存在名為「梵」或「理」的東西作為宇宙主體或本體而造作一切、創生或毀滅一切,當然也非實有存在造物主、主宰者在造作一切、創生或毀滅一切。錯認宇宙或我人身心中實有存在主體的見解,佛教稱之為「我見」,此係不正確、錯誤的「邪見」,執著於這樣的見解稱之為「我執」,依循這樣的見解(我執)無法獲得真實解脫,以因執著實有存在「我」故(包含認為實有存在宇宙本體之「我」或人人個體之「我」),亦無法證入無我而煩惱止息與從生死輪迴中解脫。
佛教是否定造物主、主宰者實有存在的,亦否定宇宙本體或人人個體之實有存在,宇宙與人人皆非真實存在永恆不變的主體,如此方能成立「諸法無我」。一貫道的「求道」、「修道」思想是建立在承認宇宙本體(「理」或「明明上帝」)實有存在的基礎上,認為唯有「求道」與「修道」,吾人身心之靈性(或靈魂)才能從玄關竅中離開返回「理天」,一貫道認為吾人身心實有存在個體之「我」(「靈性」或「靈魂」)的思想,正是外道的「梵我」與「神我」思想。
一貫道(基於梵我思想)所言的「求道」、「修道」思想,與佛教(基於無我見地)所言的喜貪盡…乃至不受後有及以破除我執為目標的解脫道,彼此是截然兩個不同的目標,亦有著不同的理論基礎、方法與結果。佛教的「修道」思想以緣起無我見為基礎,著重於心性解脫(破除我執與煩惱止息),本質否定造物主、主宰者的實有存在,亦否定「梵我」、「神我」的實有存在─包含否定一貫道所言之「理」或「明明上帝」的實有存在(如此方能破除人、法我執,證悟究竟實相與得到究竟解脫)。
一貫道的修道思想其實著重於(順世間而言)人道倫常、道德標準的建立與實踐,而由「求道」至「修道」…乃至「返本」過程皆是建立在承認宇宙本體(理)或造物主、主宰者(明明上帝)實有存在的基礎上,此係佛教所呵斥的外道「梵我」思想(認為實有存在一主體或本體),這樣的思想係與否定宇宙本體(理)或造物主、主宰者(明明上帝)實有存在的佛教相違且矛盾的。就佛教而言,生死輪迴係因無明(與我執)所致,以因無明(與我執)故,而有生死輪迴,吾人之煩惱,係根源於對無明與邪見的執著,破除種種執著,即能煩惱止息與從生死輪迴中解脫。一貫道承宇宙本體(理)或造物主、主宰者(明明上帝)實有存在的思想係屬「我見」,此乃佛教所呵斥的外道邪見,一貫道承認宇宙本體(理)或造物主、主宰者(明明上帝)存在的我見思想會造成人、法我執破除的障礙,反而導致我執更重,無法煩惱止息與從生死輪迴中解脫。
佛教的解脫道依於緣起無我見,而佛教的緣起無我見並無地域、種族與文化的限制,若說緣起無我見有地域、種族與文化的侷限,那麼,這就如同在說只有某一地域、種族與文化之人才能解脫,這樣的說法違反佛教眾生平等的思想。
對於佛教而言,一貫道著重於人道倫常、道德建立與實踐的修道思想屬於有漏世間法的範疇,並非究竟解脫道。就順世間言,其實佛教並不否定人道倫常、道德的重要性,但是,人道倫常、道德的實踐並非究竟的解脫道(無關以緣起無我見為基礎的解脫道,更何況一貫道的人道倫常、道德的建立與實踐,係建立在與佛教無我見矛盾的有我見基礎上),順世間所言之人道倫常、道德乃相對的概念─人道倫常、道德係是一種主觀的相對標準,而非絕對真理,不同國家、地域、種族與文化…甚至不同人,皆有不同的人道倫常、道德標準,並無絕對的人道倫常、道德標準存在。
漢人文化所言之人道倫常、道德─孝悌忠信、禮義廉恥與倫常…等係漢人文化(基於儒家)的道德標準─這是漢人文化的主觀標準,有著地域、種族與文化的侷限,並非絕對、究竟的標準。譬如,以藏人兄弟共妻文化來說,在藏人看來,兄弟共妻符合(藏人主觀中的)人道倫常、道德規範,但在漢人看來,藏人的兄弟共妻簡直是違反(漢人主觀中的)人道倫常、道德規範的亂倫行為─藏人與漢人各自有著不同的人道倫常、道德標準。
雖然人道倫常、道德並非絕對,有著地域、種族與文化的限制,但是佛教並不否定與排斥人道倫常、道德的追求與實踐(就順世間而言),只是認為那並非究竟的解脫道(就出世間而言)。
若人道倫常、道德為天道(理)的顯現,而順應人道倫常、道德即為順應天道(理),可是,不同國家、地域、種族與文化皆有不同人道倫常、道德的認知與標準,那麼,究竟要順應何者(哪一個國家、地域、種族或文化)才算是順應天道(理)呢?如果漢人文化的人道倫常、道德標準可以作為修道、順應天道(理)的準則,那麼,在漢人眼裡簡直是亂倫的藏人之人道倫常、道德標準也應可以作為修道、順應天道(理)的準則。人道倫常、道德係不同地域、種族與文化的主觀標準下的產物,不同地域、種族與文化的人道倫常、道德皆不同,所謂人道的倫常、道德係一種相對的主觀標準與概念,無關究竟的諸法實相,更不能作為絕對的真理與實踐之道。
佛教出世間的解脫法─緣起無我見,超越順世間的人道倫常、道德(有漏世間法)層次,進步言,一貫道著重人道倫常、道德建立與實踐以順應天道(理)的修道思想,其僅是順世間而言的主觀道德標準建立與實踐─換言之,即順世間而言安身立命的人道倫常、道德標準的建立與實踐,這樣的一個人道倫常、道德實踐思想僅止於有漏世間法罷了,佛教不否定這樣一個人道倫常、道德標準的建立與實踐,但這樣的一個人道倫常、道德的建立與實踐並非絕對真理的建立與實踐,彼僅係屬有漏世間法,更何況一貫道的人道倫常、道德建立與實踐係建立在梵我思想的基礎上,並非佛教所言證悟諸法實相與破除我執的究竟解脫道。
佛教與一貫道的修道思想基礎差異在於:一者是超越順世間、以無我見為基礎的解脫道,即佛教;另一者是以有我見為基礎、著重於世間倫常、道德標準的建立與實踐,後順應人道與天道而返本與得到救贖,即一貫道結合宋儒與末世神權救贖信仰的修道思想,兩者在見地基礎、方法與目標皆有差異。佛教的解脫道建立在緣起無我見的基礎上,本質否定宇宙本體(或主體)與造物主、主宰者實有存在;一貫道「求道」、「修道」思想係建立在承認宇宙本體(或主體)與造物主、主宰者實有存在的基礎上,換言之,佛教(無我見)與一貫道(有我見)的修道思想是根本上的相違與矛盾。
就佛教解脫道言,一貫道承認宇宙本體(或主體)與造物主、主宰者實有存在的思想,亦是佛教呵斥的外道我見(梵我思想)。依循一貫道的(儒家)修道思想,建立與實踐人道倫常、道德,具有安定國家、社會之利益與功效,但是一貫道這樣的實踐過程與結果,是建立在宇宙本體(或主體)與造物主、主宰者實有存在的我見(梵我思想)基礎上,無法達到佛教破除我執、煩惱止息與解脫生死輪迴的目標,反而加深對於我見的執著(我執),無法煩惱止息乃至證達「無我」之涅槃境界。
一貫道認為其「道」可以超生了死、脫輪迴之苦與返本還原,而超生了死與返本還原的方法,即是在「求道」─求得領有「天命」(此處指法旨、任務或使命)的道脈金線與「地府抽丁,天堂掛號」後,藉由順應人道倫常、道德標準的建立與實踐而順應天道(理)以「返本」,而吾人順應人道與天道之心即為「道心」或「良心」,彼如同打開解脫生死大道的鑰匙,藉此達到超生了死與返本還原的目標,而上述一切,都必須以「求道」(一貫道的入教儀式)─求得領有「天命」的道脈金線為前提才有意義,而「求道」與「修道」、「天命」都是建立在造物主、主宰者實有存在的基礎上。唯有「求道」後「修道」,方能返本還原,方能由「明明上帝」、「活佛師尊」等救贖返回「理天」而超生了死。
一貫道認為「道」與「教」是不同的,「教」的作用是依於「道」而教化人心,「教」僅是「道」的作用,「教」的目的僅是「勸善」與「行善」,功能在於匡正人心,莫使人作惡,但無法真正解脫(回歸本原),唯有一貫道領有「天命」的「道」才能令人解脫與返本。
但是,說到底,一貫道的「修道」─著重於順世間人道倫常、道德標準的建立與實踐,其實也僅止於自家所言「教」的範疇罷了。
藉由順應人道倫常、道德而窮究與順應天道,以順應人道與天道的「道心」或「良心」返入人人本具的本性與本體─「(道)理」,此即一貫道的「修道」方法,但是,一貫道認為欲得到救贖返回「理天」,只有「修道」是不夠的,還須要「求道」。一貫道認為「求道」後,即「天堂掛號,地府抽丁」,壽終之後能藉由領有「天命」的道脈金線,由「明明上帝」、「活佛師尊」等救贖,吾人之靈性(或靈魂)由玄關竅離開返回「理天」(按:認為吾人身心中有一個實有存在的主體在輪迴或解脫,此為佛教所呵斥的外道「神我」思想)。如果不「求道」,即使「修道」修的再好,以因天堂未掛號之故,亦無法返回「理天」,換言之,「求道」與「修道」乃得到救贖返回「理天」的必要條件。
依一貫道的「修道」思想,其實「求道」反而根本沒有意義可言,係多此一舉,因為既然人人本具與宇宙本體無別的本性與本體─「(道)理」,即使不「求道」,只要順應人道倫常、道德,一樣可以窮究與順應天道(理),而闡發順應天道與人道之「道心」、「良心」回歸本源─「(道)理」,然而,這樣的一個建立與實踐順世間人道倫常、道德標準的結果實乃宋儒思想的實踐,旨在依聖人(孔孟)之教建立順世間人道倫常、道德標準(以弘儒家),並非佛教究竟解脫道。
說到底,有無「求道」與否,差別只在於壽終之後,是否可由「明明上帝」、「活佛師尊」等救贖,吾人身心中的靈性(或靈魂)從玄關竅離開返回「理天」,其實一貫道的思想不離佛教所呵斥的外道「梵我」與「神我」思想。然而,所謂的「明明上帝」與「理天」真相係宋明理學宗教化的產物,「明明上帝」是「理」的擬人化與神格化,而「理天」是「理」的天堂化,所謂「明明上帝」與「理天」根本不存在,此於前文已有論及,在此不再贅述。道親「求道」後,以為真能「天堂掛號,地府抽丁」,壽終之後能因為在天堂有掛號而返回「理天」,這樣的認知實乃一場美麗的騙局─根本不存在一個「理天」可以讓道親返回─「求道」與否,根本沒有意義。
佛教解脫道是建立在否定宇宙本體(或主體)與造物主、主宰者實有存在的緣起無我見之基礎上,然而一貫道「求道」與「修道」卻係建立在承認宇宙本體(或主體)與造物主、主宰者(明明上帝)實有存在的基礎上,此係與佛教緣起無我見相違且矛盾的見解(我見),此於前文已多有論述,在此不再贅述。依循一貫道的見解,承認宇宙本體與造物主、主宰者實有存在,仍係執著於梵我思想的邪見,依循這樣的邪知邪見無法破除我執、證達佛教的無我,反而加深對於我見等邪見執著。
雖然一貫道亦以超生了死為目標,但其實一貫道的「修道」方法著重於就順世間言,人道倫常、道德標準的建立與實踐,這樣的一個儒家思想實踐之道及承認宇宙本體與造物主、主宰者實有存在的修道思想並非佛教的究竟解脫道,無法真的達到超生了死目標。
一貫道將人類歷史劃分成三個時期:「青陽期」(由伏羲氏至周代的1,886年)、「紅陽期」(由周代至中華民國的3,114年)與「白陽期」(由中華民國開始的10,800年),此三個時期分別由燃燈佛、釋迦牟尼佛與彌勒佛掌管。
一貫道認為上帝(明明上帝)以不同時期之人的罪惡輕重不同,而降下不同的災劫,同時也於不同時期降下不同的三寶(口訣、合同、玄關竅)予有緣之人,以避災劫與超生了死。一貫道三寶:(1)口訣(又稱「真經」,如同神咒)、(2)合同(又稱「真憑」,如同手印)與(3)玄關竅(又稱「真宗」,即眉心中間,表示我人自性所居處,一貫道認為在「求道」儀式中,經由領天命的點傳師點玄關竅後,將來死時靈性可由玄關竅離開返回「理天」),此三寶為得到救贖與死後返回理天的憑證(如同通關密語)。
茲簡述一貫道認知的三期末劫與對應的救贖三寶如下:
(1) 青陽期的1,886年之中,由燃燈佛掌天盤,上帝(明明上帝)降下的災劫名為「龍漢水劫」,此時期三寶之口訣為「四字真經」、合同為「蓮葉合同」,如《性理題釋》〈何謂三期末劫〉一文云:
「…起於伏羲氏的時候,到商太丁,即周王季的時候止,共一千八百八十六年。這叫做青陽劫期。當初上帝以世人的罪惡輕重,定下九劫,名叫『龍漢水劫』……然而世上的人,並非都是惡的,故特將天道降世,又惟恐世人不知,故特派『木精子』降世為『伏羲氏』繼天立極、代天宣化、傳真宗、救原子,使在世躲劫難,出世超生了世,這就叫做『青陽普渡』。又在普渡時,
(2) 紅陽期的3,114年之中,由釋迦牟尼佛掌天盤,上帝(明明上帝)降下的災劫名為「赤明火劫」,此時期三寶之口訣為「六字真經」、合同為「蓮葉合同」,如《性理題釋》〈何謂三期末劫〉一文云:
「…起於商帝乙,即周王季的時候,到中華民國止,共三千一百一十四年,這叫做紅陽劫期。當初上帝以世人的罪惡的重,定下十八個劫,名叫『赤明火劫』,因當初中國外國都有十八次大會戰,均以烈火為害,故名『火劫』……上帝不忍善惡不分,玉石俱焚,故派『金精子』降世為『太公望』繼天立極、代天宣化、傳真宗、救原子,使在世躲劫難,出世超生了死,這就叫做『紅陽普渡』。又在普渡時,明師代天傳道,亦傳下『三寶』:一為『真宗』:我人自性所居的『玄關竅』、二為『真經』:佛家所念的六字真經、三為『真憑』:亦就是蓮花合同…」
文中所載之紅陽期「真經」為「佛家所念的六字真經」,此「六字真經」即為「南無阿彌陀佛」六字。
(3) 白陽期的10,800年之中,由彌勒佛掌天盤,上帝(明明上帝)降下的災劫名為「延康風劫」,此時期三寶之口訣為「無字真經」、合同為「蓮藕合同」,如《性理題釋》〈何謂三期末劫〉一文云:
「……起於中華民國時代,到將來的一萬零八百年止。在此一萬零八百年的中間,叫做白陽劫期。上帝以現在世界上人的罪惡輕重,降下八十一浩,劫名叫『延康風劫』。……現今白陽開科一萬零八百年,不能改變,白陽天盤『彌勒古佛』白陽道盤『水火精子』繼天立極、代天宣化、傳真宗、救原子,使在世躲劫難,出世超生了死,大道普傳,普渡三曹,萬教歸一、齊起歸根,務使人人返本還原。又在普渡收圓時,明師代天傳道,亦傳下『三寶』:一為『真宗』:我人自性所居的『玄關竅』、二為『真經』:白陽期所唸的無字真經、三為『真憑』:亦就是蓮藕合同…」
一貫道認為白陽期之災劫為「延康風劫」(另又稱為「罡風劫」),什麼是「延康風劫」呢?《性理題釋》〈何謂三期末劫〉一文解釋如下:
「…所謂『延罡風劫』,就是都以罡風為害,像鈾和氫的原子炸彈,及未來慧星,和罡風的掃世等等,萬物完全化為灰塵。…」
一貫道相信白陽期由於科技的進步,我們所居住的世界將被人類高科技發展的武器(如原子彈、核武…等毀滅性武器)或慧星撞擊而毀滅,當世界毀滅時,唯有持有一貫道三寶者才能獲得救贖。
一貫道白陽期之口訣(真經)為「無太佛彌勒」,口訣中,「無」指無極,「太」指太極(由此可看出一貫道承襲宋明理學由無極而太極…乃至創生萬物的哲學思想),「佛彌勒」指掌管白陽期天盤的彌勒佛。「無太佛彌勒」之意即為「掌管天盤(含無極與太極)的彌勒佛」,此口訣係宋明理學(與三教合一)思想的產物,非真由上天降下的「無字真經」。
依據《性理題釋》〈何謂三期末劫〉一文,整理三期末劫思想於下表:
青陽期 紅陽期 白陽期
──────────────────────────────
掌管天盤 燃燈古佛 釋迦文佛 彌勒佛
掌管道盤 伏羲氏 四正文佛 濟公活佛
末後收圓 瑤池金母 西王聖母 濟公活佛
赴會 櫻桃會 蟠桃大會 龍華大會
註盤 菱角天盤 查補天盤 重整天盤
考道 阿靈王 申公豹 阿修羅王
遭劫 龍漢水劫 赤明火劫 延康風劫
成道佛子 二億 二億 九十六億
道降 天子 三教 庶民、火宅
從上表可以看出一貫道認為青陽、紅陽與白陽三期各有不同負責掌天盤、道盤與收圓、考道…等職掌者,依一貫道的認知,現今是白陽期,由彌勒佛掌天盤、濟公活佛負責掌道盤與收圓任務。表中三個時期分別由燃燈佛、釋迦牟尼佛與彌勒佛掌天盤的思想正是源自於一貫道祖師黃德輝(黃九祖)編撰的《皇極金丹九蓮正信歸真還鄉寶卷》,而此書救渡、收圓思想起源正是明代的「九蓮菩薩」救渡、收圓信仰思想。
由此表不難發現一貫道認知的職掌人物中,有諸多僅存在於小說或神話的虛構人物角色─如果道親以小說或神話人物為救贖與依止對象,這如同將自己的生死大事交予不存在的龜毛、兔角救贖。
對於佛教而言,真正的災難,並非世界末日,亦非吾人壽終死亡,而是對於無明與邪見的執著,對於無明與邪見的執著乃煩惱與生死輪迴的根源。一切現象因緣生、滅而無常,宇宙與吾人色身係緣起,也終有緣滅,這是不可不面對的事實,宇宙與吾人色身的成、住、壞、空是因緣起、因緣滅的顯現,只是我們以因執於我執故,故而有「我」與「我所」對立執著的思惟模式─錯認「自我」實有存在,以因為錯認「自我」實有存在故,而有認為「這是我所擁有」、「這是屬於我」的自私自利執著,由此對於現象緣起、緣滅變化產生得、失等種種執著與痛苦─造成我們痛苦的,並非現象緣起、緣滅,而是「我」與「我所」對立的執著,由此執著衍生種種得、失執著產生種種得、失之苦、樂執著(佛教聖人以因證達無我之涅槃境界故,雖然於順世間亦會言「我的…」,但是佛教聖人了知就勝義諦言,實無「我」與「我所」,所言之「我的…」僅是於世俗諦,就順世間而言的假立)。
我們會害怕宇宙毀滅與吾人壽終死亡後,即消失殆盡不復存在,害怕失去種種我們所擁有的東西,於是希望有一個「永恆」的依靠與救贖。佛教認為造成我們痛苦的根源在於我執,以因有我執故,故而有「我」與「我所」對立執著,以因有「我」與「我所」對立執著故,故而有種種得、失執著,以因有種種得、失執著故,故而有種種苦、樂執著。倘若我執不祛除,即使得到救贖或得到一個「永恆」,煩惱依然存在,種種痛苦依然纏縛─除非破除我執,而否即使得到救贖返回「理天」仍無法煩惱止息。
一貫道的收圓思想起源於明朝萬曆年間。明神宗(萬曆)之母李太后夢見觀世音菩薩授予她一部典藉《佛說大慈至聖九蓮菩薩化身度世尊經》。夢醒後,信以為真,便杜撰了《太上老君說自在天仙九蓮至聖應化度世真經》。
《太上老君說自在天仙九蓮至聖應化度世真經》偽託太上老君之名,宣揚所謂「九蓮菩薩」即是在「南閻浮世,下界眾生,違天背道」時辦理救渡眾生任務的菩薩,此即一貫道「收圓」思想之淵源。自此之後,明神宗與李太后開始推動「九蓮菩薩」信仰。一貫道創教祖師吸收了「九蓮菩薩」信仰中的救渡、收圓思想,在後來發展中,還加入了災劫、世界末日等末世救贖概念。
一貫道創教祖師亦吸收了「九蓮菩薩」信仰的救渡、收圓思想加入一貫道思想與理論體系中,如一貫道祖師黃德輝(黃九祖)編撰的《皇極金丹九蓮正信歸真還鄉寶卷》(按:白蓮教流傳之典藉多名為「寶卷」)即可見受到「九蓮菩薩」信仰影響極深,明神宗與李太后推動的「九蓮菩薩」信仰救渡、收圓思想,乃為後來新興末世救贖教派收圓思想的濫觴。
一貫道黃九祖─黃德輝於《皇極金丹九蓮正信歸真還鄉寶卷》中,將「無生老母」(或稱「老母」、「老母娘」)奉為最高的神祗,認為世界…乃至一切眾生之佛性皆由老母創生,此係一貫道的「明明上帝」亦稱為「老母」、「老母娘」之由來(按:白蓮教的口訣正是「真空家鄉,無生老母」,雖然一貫道不願意承認與白蓮教有任何關聯,但是一貫道與白蓮教有著淵源是不可否認的事實)。
黃德輝所撰的《皇極金丹九蓮正信歸真還鄉寶卷》將人類歷史分成三個時期,分別由燃燈佛、釋迦牟尼佛與彌勒佛掌管,得救的人能參與「龍華會」,回至「家鄉」與「無生老母」相聚,此正是一貫道「三期末劫」思想中,由燃燈佛、釋迦牟尼佛與彌勒佛掌天盤之思想起源。
「收圓」與「三期末劫」─其實是根源自九蓮信仰收圓、救渡思想與黃德輝思想的產物,並非真源自上帝(明明上帝)依人類歷史三個時期,分別降下不同的劫難與一貫道三寶。
多少道親終其一生服庸於一貫道的「活佛師尊」、「明明上帝」…等,日日夜夜奉持一貫道三寶與叩首,期望能躲災劫、避凶難,甚至期望死後能得到救贖返回「理天」,卻不知道自己浪費了一生信仰的收圓與三期末劫思想,只是根源於明代的「九蓮菩薩」信仰收圓、救渡思想─只是李太后的一場夢,後來再加上黃德輝編撰的《皇極金丹九蓮正信歸真還鄉寶卷》一書思想渲染而成的產物。
多少道親終其一生期望「活佛師尊」於白陽期末後收圓而返回「理天」,卻不知道一貫道的三期末劫與收圓之說其實只是源於明代「九蓮菩薩」信仰救渡、收圓思想與黃德輝(三佛於三期掌天盤)思想的產物─根本沒有人會來收圓與救渡道親,道親將死後的去處與生死大事託付給死後的未知與虛構的思想,如同在賭博,這是非常不可靠的。
一貫道說燃燈佛、釋迦牟尼佛與彌勒佛分別掌管青陽、紅陽與白陽期天盤,這是單方面的錯誤說法,其乃源自黃德輝的想像與誤傳。事實上,佛教並沒有末世救贖的概念,也沒有掌天盤的概念。燃燈佛、釋迦牟尼佛與彌勒佛對於佛教而言,是過去、現在、未來示現於人間的覺者,扮演的是引導我們自覺與解脫的導師,並非救贖主,也非掌天盤者。一貫道將過去、現在與未來三位引導我們自覺與解脫的覺者說成是其三個時期的掌天盤者,係謗佛之邪見與謬說。
對於佛教而言,彌勒菩薩是繼釋迦牟尼佛之後,下一位於人間示現的覺者,他是於未來引導眾生自覺與解脫的導師。但是,對於一貫道而言,「彌勒佛」卻成為白陽期的掌天盤者,亦是白陽期的救贖者之一。
一貫道認為從中華民國於西元1911年開國之後的一萬零八百年為所謂的「白陽期」,有些道親認為今時乃白陽期,而佛教係屬紅陽期的教法,故佛教已經無效,唯有求得白陽期的天道金線,才能獲得救贖與解脫。如同前文所論述─佛陀的教法(所證悟的緣起性空之真諦)沒有時空限制的問題,部份道親說佛陀教法係紅陽期過時教法,現今已無效之說,是錯誤的邪見與謗佛之說,會招致墮入三惡道的惡果。
依據《性理題釋》〈何謂三期末劫〉一文所述,一貫道認為現今乃白陽期,由彌勒佛掌天盤、濟公活佛掌道盤與負責收圓,待濟公活佛收圓後,成佛道子九十六億人,對於道親來說,根深蒂固的相信自己就是在那九十六億人當中的幸運兒。一貫道亦奉彌勒菩薩為祖師,認為現在是彌勒佛掌白陽期之天盤,因此,一貫道創教祖師在設計一貫道教義時抄襲《增一阿含經》等有關彌勒菩薩出現世的佛教經典,將彌勒佛於初會渡化的人數(九十六億)說成是一貫道白陽期的收圓人數。
引述《增一阿含經》卷三十八第二經:
「…彌勒出現世時。聲聞三會。初會之時九十六億比丘之眾。第二之會九十四億比丘之眾。第三會九十二億比丘之眾。皆是阿羅漢…」
上揭經文明確表示:彌勒出現世時,初會有九十六億比丘之眾成「阿羅漢」(證達四果、破除我執者為「阿羅漢」,而欲證達「阿羅漢」,唯有依於佛教不共外道的「無我」見地,遵循佛教四聖諦與法次法向之次第才可證達,而非依於一貫道)。「比丘」為佛教受具足戒之僧伽(出家眾),其皈依正信佛、法、僧三寶,而非皈依一貫道的邪見三寶(口訣、合同與玄關竅)。由此已可知,彌勒出現世於聲聞三會教化的對象,皆為皈依正信佛教之比丘眾,而非一貫道道親。
復次,引述《增一阿含經》卷四十四第三經:
「…大迦葉亦不應般涅槃。要須彌勒出現世間。所以然者。彌勒所化弟子。盡是釋迦文佛弟子。由我遺化得盡有漏。摩竭國界毘提村中。大迦葉於彼山中住。又彌勒如來將無數千人眾。前後圍遶。往至此山中。遂蒙佛恩。諸鬼神當與開門。使得見迦葉禪窟。是時。彌勒伸右手指示迦葉。告諸人民。過去久遠釋迦文佛弟子。名曰迦葉。今日現在。頭陀苦行最為第一。是時。諸人民見已。歎未曾有。無數百千眾生。諸塵垢盡。得法眼淨。或復有眾生。見迦葉身已。此名為最初之會。九十六億人。皆得阿羅漢…」
一貫道在設計其理論時,抄襲有關彌勒菩薩的經論,當然乍看之下會感覺好像經典所說跟一貫道說法吻合。但是,我們可以從上揭經文中清楚知道:「…彌勒所化弟子。盡是釋迦文佛弟子…」,將來彌勒菩薩所渡化者,盡是依止世尊的正信佛教弟子,而非一貫道道親。
復次,一貫道認為現在彌勒菩薩已經出現世,又稱現在是「白陽期」,由彌勒佛掌天盤,這是錯誤的說法。我們以此上揭經文反思一貫道理論的真實性:一貫道興起的情況與《增一阿含經》所記載彌勒出現世的情況是差異甚大的,且一貫道理論與佛陀教導的緣起無我論差異亦非常大(甚至矛盾)。
進步言,佛教將佛陀教法之流傳分成三個時期,以表示佛法從興盛至衰微之壽命(而非世界之壽命),分別為正法、像法與末法期,末法期乃表示佛陀教法日漸衰微,而非世界末日。依佛教之三期說法,現今也應該是「末法」期之開始,佛陀的教法尚未結束,絕非如一貫道所述的「白陽期」。
多少道親勤於「求道」、「修道」與「辦道」,或勤於佛堂叩首,期望濟公活佛於白陽期收圓後,能隨彌勒佛與濟公活佛返回「理天」─道親們相信自己就是在那九十六億之中的有緣幸運兒,卻不知道一貫道宣稱的白陽期收圓之說,是一場美麗的騙局,因為從彌勒菩薩相關經典可以知道,彌勒菩薩出現世渡化之對象乃為皈依正信佛教之佛陀弟子,而非一貫道道親。
一貫道相信彌勒佛為白陽期掌天盤者,亦相信彌勒佛曾在清代道光年間於山東降生為路中一。路中一,生於道光年間,山東人,於光緒二十一年拜劉清虛(劉十六祖)為師,後得劉清虛賞識,傳衣缽於路中一,路中一成白陽期初祖(按:路中一是一貫道道統紅陽期與白陽期的劃分點,路中一之前的一貫道祖師皆為紅陽期祖師,自路中一開始為白陽期祖師)。一貫道稱路中一為「彌勒祖師」,認為路中一乃為彌勒佛降世,其為白陽期初祖,亦掌管白陽期天盤,而白陽期的道脈由路中一開始傳承,如《性理題釋》〈大道之沿革〉一文所述:
「…六祖惠能渡白祖馬祖二人,道降傳火宅,白、馬二人是為七祖,而後又續傳羅八祖、黃九祖、吳十祖、何十一祖、袁十二祖、徐楊十三祖、姚十四祖、王十五祖、劉清虛十六祖,此乃紅陽,十六代圓滿,道轉白陽之期,彌勒應運,路中一為初祖,大開普渡,大闡玄機…」
一貫道黃九祖(黃德輝)於《皇極金丹九蓮正信歸真還鄉寶卷》一書中將人類歷史分成三個時期,認為白陽期的掌天盤者為「彌勒佛」。路中一為使自己符合《皇極金丹九蓮正信歸真還鄉寶卷》一書所言(使自己成為白陽期初祖與掌天盤者),其進入劉清虛門下後,於光緒三十一年自稱「彌勒佛」化身,正式登上教主之位,取得掌教之實權。明言之,路中一為登上教主之位、取得掌教之實權,於是自稱係「彌勒佛」化身,以「彌勒佛」之名,行上位之鬥爭與鞏固自身神聖地位以掌教權之實。
依《增一阿含經》卷四十四第三經所述:
「…摩竭國界毘提村中。大迦葉於彼山中住。又彌勒如來將無數千人眾。前後圍遶。往至此山中。遂蒙佛恩。諸鬼神當與開門。使得見迦葉禪窟。是時。彌勒伸右手指示迦葉。告諸人民。過去久遠釋迦文佛弟子。名曰迦葉。今日現在。頭陀苦行最為第一。是時。諸人民見已。歎未曾有。無數百千眾生。諸塵垢盡。得法眼淨。或復有眾生。見迦葉身已。此名為最初之會。九十六億人。皆得阿羅漢…」
路中一若真為「彌勒佛」應化,其至少應當至摩竭國界毘提村中,由諸鬼神開門方得見迦葉尊者所在之禪窟,且由迦葉尊者示現與作證。可是路中一自稱「彌勒佛」之應化情形,明顯與《增一阿含經》卷四十四第三經所述場景差異甚大,可見路中一之「彌勒佛」與「彌勒祖師」係自號,而非真為「彌勒佛」應化。路中一自號「彌勒佛」化身,有其鬥爭與掌教權之目的,以「彌勒佛」之名行鬥爭與掌教權之實,並非真為彌勒菩薩降世。
雖然一貫道表面上也打著「彌勒佛」的名號,亦尊崇「彌勒佛」,但一貫道所尊崇與禮拜的「彌勒佛」並非佛教的彌勒菩薩,實是路中一本人。換言之,一貫道將路中一「仙佛化」為佛教的彌勒菩薩化身,視其即是「彌勒佛」,雖然以「彌勒佛」為名,但尊崇與禮拜的其實是路中一本人,而非佛教的彌勒菩薩。
有道親引用古偈辯曰:「彌勒真彌勒,化身千百億,時時示時人,時人自不識」,說彌勒菩薩化身千百億,時時示現於人,只是人不識而已,以此說明路中一係彌勒菩薩降世之化身。彌勒菩薩不無可能化身千百億示現於人,但是,也有諸多妄人妄稱自己為彌勒菩薩降世之化身。
佛教是否定造物主、主宰者實有存在的,釋迦牟尼佛與禪宗祖師之一的龍樹菩薩曾於經典中明確的否定造物主、主宰者實有存在,而依止於佛教見地的彌勒菩薩,亦承許緣起無我見(否定造物主、主宰者實有存在),簡言之,主張造物主、主宰者(明明上帝)實有存在的一貫道是與佛教諸佛菩薩奉持的無我見地相違且矛盾的。
諸佛菩薩為不兩舌、不妄語之實語者,不會於此說這樣(一邊否定宇宙本體或造物主、主宰者實有存在),卻又於彼另說那樣(一邊承認宇宙本體或造物主、主宰者實有存在),甚至自謗。若一貫道白陽期初祖路中一真係彌勒菩薩降世、化身,那又怎麼會宣說與佛教相違、甚至矛盾的一貫道邪說、邪見(如一貫道承認宇宙本體或造物主、主宰者實有存在,此係佛教呵斥的外道梵我思想)。若說係彌勒菩薩降世的路中一為教化道親而宣說與佛教相違、矛盾的一貫道教法(更何況經云:「…彌勒所化弟子。盡是釋迦文佛弟子…」,而非一貫道道親),那麼,這如同在說彌勒菩薩在兩舌、妄語的自謗(與謗佛)了,一貫道說路中一係「彌勒佛」降世、化身,乃謗佛之說。
道親若願往生兜率天(彌勒淨土)常侍彌勒菩薩,奉勸還是皈依正信佛教佛、法、僧三寶,依止正信佛教彌勒菩薩法門(與唯識宗)修行,而非依止一貫道的「偽彌勒佛」(彼係以「彌勒佛」為名,實是路中一)─依止正信佛教彌勒菩薩法門可往生兜率天常侍彌勒菩薩旁;依止一貫道的「偽彌勒佛」(路中一),造作謗佛惡業,死後來救贖道親的並非彌勒菩薩,而是路中一導引道親趣向三惡道。
一貫道道親相信求得的「道」與道脈心法源自上古,乃上帝(明明上帝)於三個不同時期(青陽、紅陽與白陽三期)降下之珍貴大道,道親相信若能求得此源自上古、持有「天命」的先天大道(道脈)金線,則能得到救贖,將來返回「理天」。
依《性理題釋》〈大道之沿革〉一文所述:
「…伏羲氏首出,仰觀俯察,知天地之運行,而劃先天八卦,以顯天地之蘊奧,此為大道降世之始也…」
道親們相信求得的「道」源自上古,而這樣一個源自上古的道脈,始自伏羲氏劃先天八卦,此為一貫道道脈降世的開始,而後,一直傳承至一貫道的「活佛師尊」張天然。
如同前文所述,一貫道的道統分成三個時期:青陽期、紅陽期與白陽期,而道親們相信求得的「道」係各不同時期的祖師們代代傳承下來(青陽期諸祖傳予紅陽期諸祖,紅陽期諸祖再傳予白陽期祖師),後於白陽期宏傳與發揚光大。
青陽、白陽與紅陽三期中,一貫道認為佛教禪宗三十三代祖師亦是紅陽期祖師,換言之,一貫道認為佛教禪宗三十三代祖師亦承接了一貫道的道統與道脈心法,而禪宗傳至東土六祖惠能大師後,惠能大師將一貫道的道統與道脈心法傳予白馬七祖,白馬七祖再傳羅八祖(羅尉群),羅八祖再傳黃九祖(黃德輝)…一直傳至白陽期初祖路中一。簡單的說,一貫道認為佛教禪宗祖師傳承亦是其(紅陽期)道統的一部份,而佛教禪宗祖師傳承亦是一貫道道統銜接點,那麼,對於佛教而言,釐清佛教禪宗祖師是否真亦是一貫道紅陽期祖師?佛教禪宗祖師傳承亦銜接一貫道道統與道脈心法之說的真實性?這些皆是釐清一貫道道統真偽、佛教是否真如一貫道單方面扭曲的重要問題。
事實上,一貫道道統有著許多須探討的問題,譬如紅陽期道脈西遷的真相為何?而紅陽期祖師自白馬七祖、羅八祖(羅尉群)開始,真是延續自佛教禪宗的傳承嗎?一貫道的道統與道脈心法傳承奉持「法不傳六耳」的秘密傳教傳統,羅八祖乃明代(正統年間)人,黃九祖(黃德輝)乃清代(康熙年間)人,兩人相隔至少兩百年,羅八祖如何以「法不傳六耳」的秘密傳教方式將道統與道脈心法傳予黃九祖?羅八祖與黃九祖如何銜接道脈傳承?而白馬七祖又如何將道脈心法秘傳予羅八祖?這是值得反思與探討的問題。
許多道親也清楚道統問題所在,但是,大部份明白道統問題的道親,卻對於道統的問題避而不談,有些人亦言道統有問題也沒有關係。然而,道親們之所以相信一貫道殊勝,不正是因為相信一貫道的道脈是自上古傳承下來的珍貴金線嗎?如果道親對於道統問題置之不理(或不願面對),卻一味相信道統為真,這樣的盲信態度只是障礙對於真理的追求,亦阻斷自己瞭解真相的機會。
一貫道相信自釋迦牟尼佛開始,至唐代惠能大師之間的三十三代禪宗祖師為紅陽期祖師。一貫道相信紅陽期時,道脈心法由中原傳承至西域(正確來說是現今尼泊爾)的釋迦牟尼佛,由釋迦牟尼佛銜接一貫道道脈,換言之,一貫道認為釋迦牟尼佛(乃至禪宗三十三代祖師)亦為紅陽期祖師─這意味著,一貫道誤認為佛教亦是源自一貫道。
那麼,紅陽期道脈是如何由中原西遷至西域的釋迦牟尼佛呢?一貫道主要流傳兩種說法:(1)孟子西遷道脈;(2)老子西遷道脈,然而,無論何種道脈西遷之說皆存在謬誤。即使姑且忽略歷史問題,就佛教教理而言,宣稱不承認造物主、主宰者實有存在的佛教,乃承接(或源自)承認造物主、主宰者實有存在的一貫道,係極為矛盾與荒謬的說法。
第一種孟子西遷道脈之說,主張孟子之後,一貫道道脈心法便於中原失傳了,慶幸的是雖然道脈心法在孟子之後於中原失傳,但在孟子之時已傳承至遠在西域的釋迦牟尼佛,如《性理題釋》〈大道之沿革〉一文所述:
「…老子降世發揚道宗,東渡孔子……孔子傳曾子,曾子傳子思,子思傳孟子,孟子以來,道脈西遷,心法失傳……良以孟子之時,道脈心法業經盤轉西域,釋教接衍……釋迦牟尼佛西域承續道統,渡大弟子迦葉,為佛教之始祖。…」
大部份道親認為於紅陽期時,一貫道道脈心法由老子渡孔子、孔子傳曾子…最後傳至孟子,即於中原失傳,幸一貫道道脈心法於孟子時傳承至西域的釋迦牟尼佛,使一貫道道脈心法得以延續。
事實上,這樣的一個說法是極為荒謬的,因為孟子約出生於公元前372年,釋迦牟尼佛約出生於公元前500年左右,孟子出生晚釋迦牟尼佛近兩百年,換言之,遠在孟子出生之前,釋迦牟尼佛早已涅槃,且早於涅槃前將心法傳承予迦葉尊者了─彼時孟子根本尚未出生,如何將道脈心法傳予釋迦牟尼佛。
一貫道說孟子將道脈心法傳予釋迦牟尼佛,如同在說孫子將遺產傳給早已過世的爺爺般荒謬,亦如同在說兒子生父親般的荒謬,是故一貫道說孟子之時道脈西遷是荒謬的錯誤說法。由此可見一貫道創教時,杜撰道統的不慎破綻,而這樣的一個謬誤,咎因於道統杜撰者的歷史錯誤認知。
第二種老子西遷道脈之說,主張老子將道脈傳承予釋迦牟尼佛,或說老子西化釋迦牟尼佛。有部份道親了解一貫道道統說孟子西遷道脈的謬誤,故而不持孟子西遷道脈之說,另改持老子西遷道脈的說法,事實上,老子西遷道脈之說乃是受了《老子化胡經》影響。
西晉惠帝時,道士王浮為與佛教鬥爭,於是偽造《老子化胡經》(或名《明威化胡經》),此偽經旨說老子西入天竺,化身成釋迦牟尼佛,而後教化天竺人佛法,主要目的在樹立佛教源於老子之說,以貶低與排斥佛教,如《出三藏記集》卷十五〈法祖法師傳〉所記載:
「…昔祖平素之日,與浮(按:即王浮)每爭邪正,浮屢屈。既意不自忍,乃作《老子化胡經》以謗佛法。…」
繼王浮偽造《老子化胡經》後,北周甄鸞亦著《笑道論》駁斥《老子化胡經》。然而,沒想到,王浮當初偽作的《老子化胡經》竟然淪為一貫道偽說道脈西遷之依據。
佛教尚未傳入中國之前,道教並無六道輪迴觀念(按:早期道教認為人死後是到泰山,而非六道輪迴),道教始融入六道輪迴觀念,是在佛教傳入中國之後,道教開始吸收部份佛教義理,融入六道輪迴觀念。若說佛教為老子、無六道輪迴觀念的道教思想繼承者,或說釋迦牟尼佛乃老子所化,這是很牽強的,一貫道此說與史實有所出入。
道教開始吸取佛教教義,據史實是從東晉末年開始,而至南北朝時,道教則全面性的大量吸收佛教教義融入道教中。而將六道輪迴觀念融入道教中,是南北朝時代的演變(東晉時代道教僅融入因果報應說),在此之前,道教並沒有六道輪迴觀念。如果說釋迦牟尼佛的教法係繼承自無六道輪迴觀念的老子、道教思想,那麼,這是很牽強與矛盾的。
無論一貫道對於道脈西遷有多少解釋版本,若就義理而言(姑且忽略歷史問題),一貫道認為釋迦牟尼佛(乃至禪宗三十三代祖師)亦承接一貫道的道脈心法,係一貫道單方面荒謬且矛盾的錯誤認知。
就教理而言,一貫道承認造物主、主宰者─「明明上帝」實有存在,認為宇宙萬物…乃至我人靈性皆為「明明上帝」創生與主宰。與一貫道相反,佛教並不承認造物主、主宰者實有存在,亦不認為宇宙萬物悉由「明明上帝」創生與主宰,對於佛教而言,一貫道承認造物主、主宰者─「明明上帝」實有存在的思想,正是佛教呵斥的外道梵我思想。因此,說佛教(不承認造物主、主宰者實有存在)乃承接、源自一貫道(承認造物主、主宰者實有存在)而來,這是錯誤且矛盾的說法。
有道親認為他們的道脈心法,是在禪宗三十三代祖師的傳承中,由釋迦牟尼佛除了經典中的教導外,另外秘密傳承一貫道的道脈心法予禪宗歷代祖師,有道親說此為「教外別傳」。然而,「教外別傳」指的是釋迦牟尼佛另外秘密傳承一貫道的道脈心法嗎?非也。「教外別傳」指的是禪宗不設施文字、不安立言句,直傳心印,並非「除了佛教經典外,另有秘密傳授」。前文論及依於緣起無我見的佛教並不認同造物主、主宰者實有存在,那麼,釋迦牟尼佛…乃至禪宗祖師認同一貫道造物主、主宰者(明明上帝)實有存在的思想嗎?答案是否定的。
若說釋迦牟尼佛與禪宗歷代祖師一邊宣稱造物主、主宰者非實有存在,一邊卻又矛盾的秘密傳承一貫道承認造物主、主宰者實有存在的思想與道脈心法,那麼,這樣的說法即是在毀謗釋迦牟尼佛與歷代禪宗祖師兩舌、妄語了,道親這樣的認知實犯謗佛之過謬,終招致墮三惡道之惡果。
一貫道主張造物主、主宰者─「明明上帝」實有存在,但是釋迦牟尼佛是明確否定造物主、主宰者實有存在的,如前文所提及的《文殊師利問經》中,釋迦牟尼佛即明確否定造物主、主宰者實有存在,引述經文如下:
「…爾時文殊師利白佛言。世尊。邪見人說如是言。摩醯首羅天造此世間。如是邪說當云何破。佛告文殊師利。此是虛妄非真實語。又餘外道言。非首羅造。若由首羅不應自謗。何以故。自由故。若自由者。則一切世間以首羅為師更無餘師。若一切世間各自有師。則諸世間非首羅造。若一切事由首羅者。若事首羅則應無疑。又摩醯首羅經不作是說。若有此說眾生不應生疑。是故文殊師利。知此世間非首羅所造。當知不實是虛妄言。佛說此祇夜。
若諸善惡業 摩醯首羅造
世間無事證 無人決斷說
如此不真語 雖說不成就…」
經文中「摩醯首羅天」乃婆羅門教神祗,其於婆羅門教中的地位跟「明明上帝」之於一貫道的地位一樣,都是「至高無上的造物主、主宰者」,此於前文已有描述,在此不再贅述。如果釋迦牟尼佛真是一貫道道脈心法的承接者、亦承接了一貫道道統,那麼,釋迦牟尼佛卻否定造物主、主宰者實有存在,與一貫道承認造物主、主宰者實有存在的思想相違,乃極為矛盾之事。
復次,一貫道認為佛教禪宗三十三代祖師亦是紅陽期祖師、亦為道脈心法與道統承接者。一貫道此種認知是非常矛盾的,因為亦是禪宗祖師之一的龍樹菩薩,即於其論作中明確否定造物主、主宰者實有存在,如前文所述,龍樹菩薩於《中論》開宗明義即言:
「…有人言萬物從大自在天生,有言從韋紐天生,有言從和合生,有言從時生,有言從世性生,有言從變化生,有言從自然生,有言從微塵生。如是謬於無因、邪因、斷、常等邪見,種種說我、我所,不知正法…」
論中所言「大自在天」對於婆羅門教的概念即為「至高無上的造物主、主宰者」,如同一貫道對於「明明上帝」的概念一樣,此前文亦有論述,於此不再贅述。明言之,龍樹菩薩是否定造物主、主宰者實有存在的─這意味著,若亦是禪宗祖師之一的龍樹菩薩也是一貫道道脈心法與道統的承接者,但龍樹菩薩的主張卻與一貫道承認造物主、主宰者實有存在的思想相違、矛盾,這如同在說「一貫道紅陽期祖師不認同一貫道的主張」或說「一貫道紅陽期祖師的思想與一貫道矛盾」,(一貫道認為佛教禪宗祖師亦是道統承接者之說)是非常矛盾的。
就歷史而言,一貫道的道脈西遷之說充滿破綻。若忽略歷史問題,僅就義理而言,佛教與一貫道見地是根本相違且矛盾,若說釋迦牟尼佛、禪宗祖師是一貫道道脈心法與道統的承接者,或說佛教源自一貫道,乃非常牽強且矛盾之說。
一貫道道統由中原西遷之說,無論就歷史與義理而言,皆充滿矛盾,由此可知,一貫道道統中的道脈西遷之說係錯誤之說─佛教禪宗祖師並非一貫道道統與道脈心法的承接者,道脈西遷之說乃一貫道單方面扭曲佛教禪宗史所杜撰。一貫道並非真源自上古與上帝(明明上帝)降下的先天大道,一貫道自稱源自上古的道統,其實也只是創教祖師穿鑿附會杜撰的產物罷了,並非真源自上古。
前文已論及一貫道單方面宣稱道脈西遷至佛教禪宗三十三代祖師的荒謬之處,佛教(特別是禪宗)未曾銜接一貫道的道統與道脈心法,更非源自一貫道,就教理而言,佛教與一貫道更是見地根本相違且矛盾,一貫道道脈西遷之說係偽說。一貫道認為禪宗三十三代祖師亦是其紅陽期祖師,那麼,又如何從禪宗三十三代祖師傳承至一貫道的其他紅陽期祖師(白馬七祖、羅八祖與黃九祖…等)呢?一貫道紅陽期祖師又如何與禪宗三十三代祖師銜接道統與道脈心法呢?
依據《性理題釋》〈大道之沿革〉一文所述:
「…釋教單傳二十八代至達摩尊者,梁武帝之時達摩西來,真機復還中土,此謂之為『老水還潮』也。自達摩入中國,真道心法仍然一脈相傳,達摩初祖傳神光二祖,神光傳僧燦三祖,僧燦傳道信四祖,道信傳弘忍五祖,弘忍傳六祖惠能。至六祖之時衣缽失傳,禪宗而分南頓北漸,其實道歸庶民俗家,六祖惠能渡白祖馬祖二人,道降傳火宅,白、馬二人是為七祖,而後又續傳羅八祖、黃九祖、吳十祖、何十一祖、袁十二祖、徐楊十三祖、姚十四祖、王十五祖、劉清虛十六祖…」
一貫道認為道脈西遷後,道統與道脈心法傳至禪宗第二十八代祖師─達摩大師。後來於梁武帝時,達摩大師來到中土,將道統與道脈心法傳回中土。達摩大師來到中土後,是為中土禪宗初祖,而後將衣缽傳二祖神光、神光傳三祖僧燦…一直傳至六祖惠能。一貫道認為禪宗祖師傳至六祖時,已不再傳衣缽,但其實此時道統與道脈心法已傳至庶民、俗家(由白祖、馬祖二人自六祖惠能處承接道統與道脈心法)。
一貫道認為六祖惠能渡白祖、馬祖二人(六祖惠能將一貫道道統與道脈心法傳予此二人),即所謂的「道降傳火宅」(按:多有道親將「火宅」解釋為庶民、俗家,然而,「火宅」的原意指的是三界之生死,譬如火宅,如《法華經》〈譬喻品〉云:「三界無安,猶如火宅。眾苦充滿,甚可怖畏。常有生老病死憂患,如是等火,熾然不息」),白祖、馬祖二人是為七祖(以下簡稱「白馬七祖」)。
佛教禪宗三十三代祖師皆為出家眾,一貫道認為六祖惠能渡白馬七祖,是為紅陽期時,將道統與道脈心法由出家眾持有轉傳至在家眾持有的開始。
有道親說「白」指的是白玉蟾、「馬」指的是馬祖道一(按:此說出自一貫道典藉《道統寶鑑》),此種說法是非常荒謬的,因為馬祖道一是六祖惠能的再傳弟子(可謂六祖之徒孫),而非六祖惠能所渡;白玉蟾是宋代時期道教丹鼎派祖師,與六祖惠能相差至少四百年,六祖惠能根本不可能渡白玉蟾,奉持此說的道親實屬無稽之談。
姑且不論白馬七祖何許人也,至此可以發現:一貫道亦認為其為禪宗的延續,因為禪宗祖師亦為其紅陽期祖師,而從白馬七祖開始至之後的紅陽期、白陽期道脈傳承,亦皆是承接自六祖惠能,是故有道親認為一貫道也是禪宗的延續,甚至認為自己依止的一貫道也是禪宗的支派。事實上,這樣的一個認知是道親單方面鄉愿的錯誤認知(源自道場的錯誤教導),一貫道與佛教(特別是禪宗)見地根本相違且矛盾,何況佛教未曾銜接一貫道道統與道脈心法,而一貫道也實未曾與佛教禪宗銜接─「道脈西遷」與「道降傳火宅」係一貫道單方面之偽說。
一貫道「道降傳火宅」之說亦是偽說。依據《性理題釋》〈大道之沿革〉一文所述,一貫道認為六祖將道統與道脈心法傳白馬七祖後,白馬七祖再傳羅八祖(羅蔚群),而羅八祖再傳黃九祖(黃德輝)…如此一直傳承下去。事實上,於《六祖壇經》與《景德傳燈錄》中,不見六祖惠能傳白馬七祖之記載,白馬七祖何許人也,一貫道亦交待不清(有說係白玉蟾與馬祖道一,但此說係偽謬之說),六祖惠能傳白馬七祖之說係一貫道創教祖師所杜撰,目的乃為使自宗傳承歷史乍看似乎源源不絕。
一貫道道統與道脈心法的傳承,自古至今皆奉持「法不傳六耳」的秘密傳教方式,道親於「求道」儀式時,必須由點傳師點玄關竅,以表示將來道親壽終時,我人身心之靈性由玄關竅離開而返回「理天」。
在一貫道道統與道脈心法是在「法不傳六耳」的秘密傳教方式前提下,羅八祖(羅蔚群)生於明代正統年間、卒於嘉靖六年,黃九祖(黃德輝)生於清代康熙年間,兩人相差至少兩百年,羅八祖根本無法「法不傳六耳」的秘密將道統與道脈心法傳予黃九祖。
復次,若白馬七祖自六能惠能處承接道統與道脈心法為真,則白馬七祖應也是離六祖惠能不遠之唐代人(與六祖惠能同時代),如此,六祖惠能方能「法不傳六耳」的將道統與道脈心法秘密傳予白馬七祖,而後白馬七祖再傳羅八祖。但是若如此,羅八祖係明代人,與係唐代人的白馬七祖至少相距六百年,白馬七祖根本無法「法不傳六耳」的將道統與道脈心法秘密傳予羅八祖。
再者,若白馬七祖「法不傳六耳」的將道統與道脈心法秘傳予羅八祖為真,則白馬七祖應是離羅八祖不遠之明代人(與羅八祖同時代),如此,白馬七祖方能「法不傳六耳」的秘密將道統與道脈心法傳予羅八祖。但是,若白馬七祖係明代人,則又與係唐代人的六祖惠能至少相距六百年,六祖惠能根本無法「法不傳六耳」的將道統與道脈心法秘傳白馬七祖。
可見一貫道道統中,白馬七祖開始承接道統之說的荒謬處,無論白馬七祖係唐代人或明代人,皆突顯一貫道道統之偽處:若「白」、「馬」二人指的分別是白玉蟾、馬祖道一,則六祖惠能傳白馬七祖之說係偽;姑且不論白馬七祖何許人也,若白馬七祖係唐代人,則白馬七祖傳羅八祖之說係偽;若白馬七祖係明代人,則六祖惠能傳白馬七祖之說係偽,而羅八祖傳黃九祖之說更為荒謬之偽說。簡言之,一貫道道統中,自六祖惠能後的道統傳承之說係偽說。
由此足以可見,一貫道之道統係後人杜撰,並非真源自上古的先天大道。一貫道創教祖師在編纂道統時,為使自宗傳承歷史乍看似乎源源不絕,於是虛構出「白馬七祖」此二人物(若白、馬二人指的是白玉蟾與馬祖道一,則此二人為史實人物,但皆非六祖惠能所渡),謊稱「白馬七祖」自六祖惠能處承接道統與道脈心法,再偽稱羅蔚群為八祖、黃德輝為九祖,如此杜撰之目的在於為使一貫道之道統與傳承乍看源源不絕,且係亦源自佛教禪宗歷代傳承祖師之秘傳,以營造一貫道極為殊勝與珍貴的優越感。
以一貫道思想與道統偽處來看,一貫道的創教人應係生於清代康熙年間的黃九祖黃德輝,由燃燈佛、釋迦牟尼佛與彌勒佛分別掌管三期天盤之說,也是由黃德輝於《皇極金丹九蓮正信歸真還鄉寶卷》提出,只是後人為將一貫道包裝成源自上古的先天大道,而穿鑿附會杜撰道統─一貫道,實應是清代的新興宗教。
一貫道的道統係為毀謗佛、法、僧三寶之邪說,道親奉持這樣的邪說,以因毀謗佛、法、僧三寶之故,將終致墮三惡道的惡果。
就歷史而言,佛教(特別是禪宗)未曾承接一貫道道統與道脈心法,而一貫道亦非佛教禪宗的繼承者與延續者─一貫道將佛教禪宗祖師傳承史扭曲成為其紅陽期道統傳承史,實乃穿鑿附會之說。就教理而言,如同前文多處論及,一貫道係承認造物主、主宰者實有存在的末世神權救贖信仰,但佛教是反對造物主、主宰者實有存在的,若說亦否定有造物主、主宰者實有存在的佛教禪宗祖師(如釋迦牟尼佛與龍樹菩薩)為一貫道紅陽期祖師,這如同在說「一貫道的紅陽期祖師不認同一貫道思想」般的矛盾,佛教與一貫道係完全相違且矛盾的理論體系,說佛教曾承接一貫道道統與道脈,或說一貫道亦是承接自佛教(特別是禪宗)的延續,皆是穿鑿附會的荒謬說辭。
多少道親窮其一生相信自己有幸求得一貫道珍貴的「道」,並且相信求得的這個「道」係源自上古,由青陽、紅陽與白陽三期諸祖師一代一代傳承下來且領有「天命」,若能奉持此領有「天命」的道脈金線,將來死後能返回「理天」─多少道親這樣的夢想,卻不知道自己求得的「道」,背後之道統傳承係一場美麗的騙局,依循這樣荒謬與錯誤百出的道統與道脈金線,死後無法返回「理天」─更何況,所謂的「理天」亦是一場美麗的騙局,根本不存在(按:「理天」真相如前文所述,係二程理學的天堂化,並非真實有存在一個地方名為「理天」)。
一貫道其實是源自清代的新興宗教,理論系統核心是宋明理學的宗教化,而一貫道在將宋明理學宗教化的過程中,結合了末世神權救贖思想,將「理」擬人化與神格化成「明明上帝」,將「理」天堂化成「理天」。道親們窮其一生奉獻於一貫道,殊不知認為是死後去處的「理天」根本不存在,所謂的造物主、主宰者「明明上帝」亦根本不存在。佛教本質上否定造物主、主宰者實有存在,諸法以因性空、無我故,而能隨順緣起、緣滅,生是因緣生、滅是因緣滅,而非實有存在造物主、主宰者創生或造作一切。佛教認為煩惱與六道輪迴係源自對於無明與邪見的執著,唯有自己的覺悟,諦觀緣起性空之真諦、破除我執,方能煩惱止息與解脫生死輪迴,而非神權救贖思想,一貫道的「明明上帝」、「仙佛」與「活佛師尊」無法救贖我們,更何況「明明上帝」根本不存在。
一貫道將人類歷史分成三個時期(青陽、紅陽與白陽三期),認為「明明上帝」於不同時期分別依世人罪業輕重不同而降下不同災劫,唯有求得領有「天命」的一貫道才能獲得救贖,此三個時期各有不同掌天盤者(燃燈佛、釋迦牟尼佛與彌勒佛),這樣的思想,其實係源自一貫道黃九祖(黃德輝)於《皇極金丹九蓮正信歸真還鄉寶卷》一書中杜撰的思想。佛教根本沒有末世救贖與掌天盤的概念,燃燈佛、釋迦牟尼佛與彌勒佛對於佛教而言,係現在、過去、未來的三位覺者,扮演的是引導眾生依於緣起無我見而邁向破除我執、煩惱止息與解脫六道輪迴的導師,而非什麼掌天盤者。
由於一貫道其實是新興宗教,一貫道創教祖師為使一貫道乍看傳承與歷史淵源流長、源源不絕,於是偽造道統,此由道統中諸多不合理與誤謬處,可見一貫道道統係後人偽造,而非真是源自上古由上帝降下的道脈金線。為建立一貫道的殊勝性與優越感,於是一貫道創教祖師謊稱五教(特別是佛教)皆為一貫道作見證,甚至將佛教禪宗歷代祖師說成是紅陽期祖師,以扭曲佛教教義與歷史的方式突顯自宗的殊勝性與優越感,換言之,一貫道的殊勝性與優越感其實是建立在扭曲佛教的基礎上,信仰一貫道會導致因毀謗正信佛、法、僧三寶,而終得墮地獄道之惡果(如《佛藏經》所述)。
佛教認為彌勒菩薩為繼釋迦牟尼佛之後,下一位於人間示現的覺者,扮演的角色是引導眾生邁向破除我執、煩惱止息與解脫的導師,而非如一貫道所言的「白陽期」掌天盤者與救贖者。對於許多新興宗教來說,彌勒菩薩反而變成末世的救贖者,許多新興教派以「彌勒救贖」之名,行招攬信眾與鞏固自宗殊勝、優越地位之實,這些教派宣傳的彌勒救贖思想,認為該教派實為彌勒菩薩之應化,而彌勒勒菩薩辦理救渡眾生之工作,正是以該教派為主軸,唯有信仰該教派,才能於末世中,獲得彌勒菩薩救渡而得到救贖與解脫,一貫道正是最典型的例子,一貫道的末世救贖思想,正是建在扭曲彌勒菩薩的基礎上。
由於一貫道黃九祖(黃德輝)於《皇極金丹九蓮正信歸真還鄉寶卷》一書中,提出將人類歷史分成三期,而第三時期由彌勒佛辦理末後收圓的救贖思想,一貫道的白陽期初祖路中一為鞏固自己於一貫道中的地位、獲得掌教之實權,於是自稱「彌勒佛」應化,以使自己符合《皇極金丹九蓮正信歸真還鄉寶卷》一書所述,使信眾誤認為路中一真是彌勒佛應化,以謊稱「彌勒佛」之名,行上位與鞏固掌教權的鬥爭之實。事實上,路中一自稱「彌勒佛」之情境,與佛教《增壹阿含經》中記載彌勒出世應化的情境差異極大,更何況由路中一所傳下的一貫道(承認造物主、主宰者實有存在的)思想,亦與佛教(否定造物主、主宰者實有存在的)思想相違且矛盾,若路中一真係「彌勒佛」應化,那麼其出世與成佛之情境、所傳播的一貫道思想,卻處處與佛教不符且相違,這是很矛盾的。由此可見,將路中一視為是「彌勒佛」或「彌勒祖師」,係一貫道單方面的自號,路中一其實並非真是彌勒菩薩應化,其只是一個以「彌勒佛」或「彌勒祖師」為名自號,以行鞏固自己於教派中的地位、行掌教權之鬥爭的邪師罷了。
一貫道所仰拜的「彌勒祖師」,就內涵而言,其實並非真是佛教的彌勒菩薩,而是路中一本人,雖然一貫道以「彌勒佛」或「彌勒祖師」為名,企圖魚目混珠,然終難掩一貫道仰拜的對象實是路中一本人而非正信佛教的彌勒菩薩之事實。道親若仰賴毀謗正信佛教三寶的路中一救贖,亦願趣向「兜率天」或「西方極樂世界」,那麼,崇信一貫道與「明明上帝」、「彌勒祖師」,以因毀謗正信佛教佛、法、僧三寶之故,最終趣向的恐非「兜率天」或「西方極樂世界」,而是墮地獄的惡果。
一貫道的修道思想其實是宋明理學於人道倫常、道德之重振與實踐,這樣的思想僅是順世間而言,人道倫常、道德的建立與實踐,就順世間言,有安定國家、社會的功效,然而這樣的結果並非佛教的究竟解脫道。一貫道由「求道」、「修道」至得到救贖,整個過程皆係建立在承認宇宙本體(理)或造物主、主宰者實有存在的基礎上,這樣的一個思想,就佛教而言是承認實有主體存在的「梵我思想」,此係佛教呵斥的邪見,依循這樣的見地修行,以因執著有「我」故(認為實有本體或主體存在),反而加深我執,而無法趣向佛教破除我執、煩惱止息與解脫六道輪迴的涅槃境界。但是,一貫道的修道思想具有安定國家、社會的功效(順世間言),我們是肯定的,只是這樣的結果還不夠究竟,亦非佛教的究竟解脫道。
一貫道─一個新興教派─宋明理學結合末世神權救贖信仰的宗教化產物,一貫道創教祖師在創教過程中,為建立自宗的殊勝與優越感,於是自五教東拼西湊建立教義(特別是扭曲佛教),甚至以扭曲佛教方式杜撰道統,一貫道的教義、修道思想與道統處處與佛教相違且矛盾,一貫道與佛教本質是兩個截然不同的教派,只是一貫道處處抄襲與扭曲佛教。
依循一貫道,其實無法獲得佛教的究竟解脫,信仰一貫道扭曲佛教的部份,反而會招致墮地獄的惡果。倘若道親對於正信佛法有興趣,有意願修習佛教依於四聖諦與緣起無我見開展的古仙人道跡(解脫道),奉勸還是皈依正信佛教方是正道─與其要修習佛法,倒不如皈依有保證書、且是正宗的佛教,而非依止於將生死大事交付予死後未知的一貫道─這是在不可靠的賭博,而不是在修道─更何況,「理天」與「明明上帝」根本不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