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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義:一百個偶然演變成一個必然——論國民黨為什麼敗走台灣
(首發稿)
文章摘要: 國民政府失去大陸國土已經五十六年,至今仍有人諉過於「貪汙腐敗」,然而今日大陸上共產黨的貪汙腐敗比諸昔日的國民黨何止千百倍——自一九八四年至二○○四年四月,有六千多名高幹盜竊一萬四千四百億人民幣的公帑順利運往外國;有一萬七千名中小官員和六萬六千名暴反戶將九萬四千億人民幣非法套匯移至外國——足令國民黨的孔宋家族自嘆不如。那麼何以共產黨不垮臺?
作者 : 鄭義,
發表時間:12/13/2006
二十世紀全球頭號大輸家
國民政府失去大陸國土已經五十六年,至今仍有人諉過於「貪汙腐敗」,然而今日大陸上共產黨的貪汙腐敗比諸昔日的國民黨何止千百倍——自一九八四年至二○○四年四月,有六千多名高幹盜竊一萬四千四百億人民幣的公帑順利運往外國;有一萬七千名中小官員和六萬六千名暴反戶將九萬四千億人民幣非法套匯移至外國——足令國民黨的孔宋家族自嘆不如。那麼何以共產黨不垮臺?學術界至今乏人研究中共的間諜戰、心理戰成效及其嚴密組織對維護、鞏固共產政權所起的震懾作用。
中共的御用理論家與史學家口若懸河似地重覆以下讕言:共產黨打敗國民黨是人心所向,是歷史的必然;共產黨是推不倒的,迄今沒有一種政治力量能在中國大陸替代共產黨,推倒了共產黨必定天下大亂。
這顯然是欺人之談。歷史實際上是由偶然性組成的,因果或必然性存在於偶然性之中,從目前已經澄清的歷史事實可知,國民黨敗走台灣絕非人心所向或曰天意,而是由許多偶發事件堆砌積累而成的。
以下一百個偶發事件大致可分為十八種類型:
一、 襄公之仁
一九二七年四月十二日北伐軍上海戒嚴司令白崇禧率廿六軍解除中共操控的工人糾察隊武裝,其首腦汪壽華、羅亦農等九十人被捕。閘北駐軍師長斯烈邀中共中央軍委會書記周恩來前往談判,遂予扣押。斯烈之弟斯勵是周在黃埔軍校時的學生,他讓周寫了悔過書後開釋。四年後周恩來親率紅隊成員將顧順章一家老小八口以及他的恩人斯勵勒斃。
一九三○年,中共中央組織部秘書長康生在一次秘密會議上被捕。由於一起被捕的丁濟世之叔父是國民黨中宣部部長,康生一夥很快獲釋。八年後,康生在王明扶植下擢升中共中央政治局委員兼社會部部長和情報部部長,在延安棗園開辦訓練班,為各地各級黨委輸送了大量特工人才,諸如喬冠華、耿飆、李強、黃鎮、黃華等人,在外交、經濟、文化部門從事特務工作,對國民黨作出了致命打擊。
一九三三年三月,紅四方面軍第十二師師長陳賡在上海治傷時被捕,經黃埔一期同學鄧文儀等多人簽呈請求赦免,蔣介石法外開恩將他釋放。縱虎歸山後,陳賡成為共軍一員驍將。抗戰勝利後,他率先叛亂,上黨戰役擊潰國軍十三個師,此後三年半轉戰晉豫陝鄂皖蘇贛閩湘粵桂雲貴川康等十五省,攻略城市二百零六座,殲國軍七十多萬,包括殲邱行湘部二○六師、黃維兵團卅三個團,在雲南箇舊、屏邊殲國軍第廿六軍,在元江殲第八軍,俘虜陸軍代總司令湯堯和第八軍軍長曹天戈,為共軍席捲大陸作出了巨大貢獻。
一九四五年八月廿八日毛澤東周恩來飛渝出席重慶會談,軍統局有人建議乘機逮捕毛、周、王若飛等八名匪首,以祭江西湖南千百萬枉死民眾。事為蔣介石知悉,下令繳了此人的槍,還命令特別警衛組和稽查處對中共人員嚴加保衛。中共建政後,凡軍統人員,無論警衛組、稽查處一律槍斃,以怨報德。
在三年戡亂戰爭中,共軍用「人海」對付「火海」,強迫無辜民眾打前鋒,用以消耗國軍的彈藥。國軍的機槍射手們面對波濤一樣洶湧而來的人潮,殺人殺得令自己害怕與惡心,因不忍傷害百姓,往往在精神壓力下放棄陣地。無論國軍火網如何嚴密,卻有著永遠死不完的「炮灰」來同槍彈相拼,結果是粵語所謂「好佬怕賴佬」。
一九四八年十一月六日黃伯韜兵團奉命西進跨越運河鐵橋時,數十萬百姓的騾車、馬匹跟著部隊的卡車、輜重逃難。黃伯韜愛民如子,讓百姓先過,以致於七萬大軍無法在規定時限內抵達目的地,當全兵團到達碾莊時,共軍主力已從魯南兼程趕至,形成對黃兵團的包圍圈。十二月初杜聿明部向永城轉進時,亦與難民混雜一途,窒礙鈍重,兩天行程僅七十公里,使共軍陳毅部獲得充裕之時間與機會,完成合圍。
抗戰勝利後,國民政府懲治漢奸力度不夠,無論處死、判刑的漢奸都不及法國、荷蘭等國懲處叛國者的十份之一,以致於周佛海的兒子等漢奸成批投奔中共,對國府傷害極大。例如南京失守前,國府釋放了判刑十年的汪偽軍委會調統部第二廳廳長胡均鶴與鎮江特工站負責人劉毅等人,他們聯絡一群漢奸投效中共,胡被任命為上海市公安局情報委員會主任、劉為專員,他們向中共提供了一千多起國府潛伏人員的活動線索,從中破獲了四百多名潛伏特工,其中包括中統局京滬地區潛伏首領蘇麟閣,還收繳電台八十多部。中共華東局審訊委員會在愚園路青白小學刑訊逼供害死了萬千國府地下工作人員,其刑訊頭目廖耀林曾在汪偽特工總部當過「撲格打殺」劊子手。汪偽政府財政部稅務署署長邵式軍投奔新四軍時,一次就捐獻了廿五萬美金,讓他們放手發動叛亂殘殺同胞。
二、 主帥優柔寡斷舉棋不定
一九四八年十一月,二兵團司令官邱清泉在碭山奉命救援黃伯韜七兵團時,黃兵團已被圍三日,徐州剿匪總司令劉峙顢頇無能、遲疑不為,貽誤了戎機,陳毅部利用這三日兩夜時間在崇山峻嶺構築陣地,而邱兵團十二萬人必須仰攻嚴陣以待的五十萬陳毅部,所以邱兵團血戰四晝夜才攻到鼓山,離碾莊圩三十公里時,黃伯韜兵團已崩潰。
一九四八年十二月六日國軍徐州剿匪總部中將副總司令兼前進指揮部主任杜聿明優柔寡斷,未能果斷執行他在南京與總統所定的密案,而聽任第二兵團司令官邱清泉調兵救援被共軍包圍的兩個師,致使國軍卅萬精銳坐以待斃。設若杜聿明麾下三個兵團及時突圍南下與黃維兵團會合,將會對劉鄧的中原野戰軍造成致命的威脅,完全可以扭轉困局。
一九四八年十二月國防部保密局局長毛人鳳下令制裁通敵有據的李宗仁,特別行動組在李逆官邸附近埋伏待命,由於決策者優柔寡斷,這個行動組於蔣公下野前結束工作。設若行動成功,一系列桂系頭子伏誅,則不會發生李宗仁上臺後士氣一落千丈、江南不戰而潰的局面,至少也能保住半壁江山。
一九四九年一月廿一日華北剿匪總司令傅作義向麾下廿五萬官兵宣佈已簽約投共,時任國防部保密局北平站特勤組組長的谷正文游說隨徐永昌來平規勸傅回心轉意的裝甲兵參謀長蔣緯國將傅逆綁架回南京,蔣緯國也提起戴笠智擒韓復 促成台兒莊大捷的往事,但蔣在最後一分鐘退縮了。倘若綁架成功,將傅押回南京以降敵罪名審理,對其他採取觀望態度的國軍將領是一項嚴重警告,進而提振士氣,則國軍在大西北、大江南仍有可為。蔣緯國以其特殊身份,喪失了這一千載難逢的扭轉形勢之良機。
三、 粗枝大葉,麻痹輕敵
一九三六年夏,陝西省黨部調統室向中樞密告張學良、楊虎城私通中共;九月,東北軍總部政訓處處長曾擴情密報中樞:東北軍不穩,蔣公批示:「胡說,送(張)副司令閱」。同年十一月,東北軍六十七軍軍長王以哲密報在南京的國民黨中央委員齊世英:張學良已與紅軍達成局部停戰協議。齊馬上派專人密報在洛陽的蔣公,其他情治單位也密報西安不穩,然蔣公一直認為張學良慮事天真、未必會圖謀不軌,他未注意到中共已滲透東北軍各階層。西安事變本可以防止,它的不幸爆發挽救了垂危的紅軍,使它從數千羸卒發展到百萬之眾,終顛覆了中華民國政府,導致大陸淪陷,江山變色。
一九四六年二月三日國民黨遼寧省黨部書記長李光忱策劃在長白山麓戰略要地通化市發難,以三千八百義軍推翻中共政權,成立東邊地區軍政委員會與中央先遣軍,配合國軍收復東北。主事的國民黨通化市黨部書記長孫耕曉求功心切,策動共方東北人民自治軍通化支隊軍械股股長沈殿鎧提供八百支槍,被沈出賣。此時通化是一座空城,中共通化省委書記吳溉之指揮廿多名省委幹部與兩挺機槍,擊斃孫耕曉以下持大刀鐵鍬十字鎬的義軍一千八百人,起義被撲滅。
另一則因輕敵大意而釀成的悲劇是稷山暴動。閻錫山部下師長蕭蔭軒與親信團團長楊子乘在晉南八個縣建立了反共抗暴武裝六個縱隊與三個支隊,相約在一九五○年十一月十九日發難。由於閻錫山在山西民間建立了根深蒂固的基層影響力,所以義軍首領利用親朋、同鄉、師生關係滲透到十多個縣區政府、共軍宣傳部門以及鐵路警察,大有創建中條山反共基地的希望。不幸主事人發通知時誤將十一月十九日寫成十二月一日,所以屆時只有稷山一地舉義,孤掌難鳴,終於失敗。其他各縣聞悉稷山失利,便未再行動,此後半年,全省義軍被捕殺逾千人。
一九四九年二月十六日,國軍在上海最大的軍火庫——江灣軍火庫發生大爆炸,聲浪與烈燄持續了幾天,主庫儲藏的美製最新式軍火連同倉庫設施統統化為灰燼。該案是由中共上海局外縣工委副書記周克佈置周沙塵通過其外甥、軍械庫少尉趙聚能引爆的。趙父是縣中共老黨員,早年曾幫助周沙塵去延安,周沙塵是通緝要犯,竟能以上海糧食日報駐南京特派員身份為掩護,公開活動。趙聚能故意將優質彈藥報廢、將失效彈藥運往前線,居然從未被發現。他去科學儀器公司採買炸藥原料磷和鈉,引起店員懷疑,居然被他逃脫。軍火庫規定管庫、警衛、保養連各成體系互相制約,可趙犯居然能以幾杯酒買通管庫人員交出鑰匙自由運用。這一切都是國軍保防制度的重大缺失,大意失荊州。
國防部保密局佈置三大潛伏武裝力量之一——東北技術縱隊在滿州里、哈爾濱、長春三地伏擊訪蘇歸來的毛澤東專列,全部計劃由國防部二廳全能情報員計兆祥指揮執行。一九五○年二月十九日,中共中央社會部部長李克農指揮軍警突然逮捕了東北技術縱隊司令馬耐等八人與剛空降的兩名高級殺手,廿六日收網抓捕計兆祥。此案破綻出在國防部保密局從香港公開匯鉅款給計兆祥的姐姐計采楠,引起了公安部一局偵察科長曹純之的懷疑。
一九五○年九月廿八日清晨,中共公安部與北平市軍管會在燈市口甘雨胡同十七號院逮捕美國戰略情報局特務李安東等七人,他們置備了迫擊炮,企圖在十月一日中共建政大典時炮擊天安門觀禮台,刺殺中共要員。這個隸屬東京盟軍司令部情報機關的間諜組合,擁有教堂、消防倉庫、洋行、店舖等掩護,但是粗心大意到竟然用普通郵件傳遞情報。中共公安部駐郵局的檢查人員截獲了李安江寄往東京郵件中用鉛筆畫的天安門草圖,上面赫然標有箭頭直指天安門城樓的彈道拋物線。美國的情報機關竟然對中共的郵檢制度一無所知。
四、 專家判斷失誤
一九四五年二月,羅斯福赴雅爾達前,讓駐華大使赫爾利詢問中國政府:日本還能支持戰爭多少時間?當時專辦對日情報的軍委會國際關係研究所主任王芃生作出錯誤判斷,認為日本至少還能打三年,他主持此項覆文,卻漠視在東北的日本關中軍只剩下一個空殼。羅斯福深恐美軍傷亡激增,為謀求早日結束戰爭,遂要求蘇俄出兵東北對日作戰,且私相授受,同意恢復帝俄時代在旅順、大連、中長鐵路攫取的利益,並允許外蒙脫離中國而獨立。斯大林派一百五十八萬蘇軍進入東北,劫掠了東北價值卅美元的工礦設備回國,還將繳獲的日製大炮三千七百門、坦克六百輛、飛機八百架、機槍一萬二千挺以及六百八十座倉庫和國防建築設備移交給中共。此外,又把堆積在海參崴與西伯利亞鐵路沿線的美製耐寒軍械移交給林彪部共軍,使其如虎添翼,從兩萬人的自治軍一舉擴張為席捲東北的四野。苟非東北盡墨、影響民心士氣,則通貨膨脹絕不可能陷國府於絕境。
五、 忽視情報工作
一九四六年三月十七日,軍統局局長戴笠將軍死於空難,使一批直接由他指揮的潛伏共區高級特工變成斷線風箏。他的繼承人毛人鳳、唐縱等盡皆庸庸碌碌之輩,不思進取,也不能守成,以致於總統府九名報務員中竟有七人是共諜,國防部作戰廳長期被共諜把持。戴笠殉難翌日,中共在延安舉行慶祝大會,周恩來講話說「戴笠之死,使我們革命可以提前十年成功」;一九五○年三月十七日在戴笠殉職四週年紀念會上,蔣公沉痛地說:「戴雨農同志不死,我們不會撤退來台灣。」
六、 主管官員尸位素餐、能不稱官
一九三七年紅九軍軍長何畏因憎惡中共當權者濫殺無辜而投奔國府,途中被僨事官員扣押六年,以致錯失了策反共軍高級將領李先念、許世友之良機。後何畏經張國燾營救出獄,萬念俱灰,一九四九年共軍渡江前,全家投江自盡。
一九四九年六月底行政院院長宋子文赴蘇與斯大林會談,斯堅持要把「外蒙獨立」列入中蘇友好條約,宋子文不願做歷史罪人,至七月十三日拒絕簽字,且辭去所兼外長職。八月七日,王世杰赴莫斯科重開談判,這位繼任外長是巴黎大學法學博士,熟諳國際法,當時只須委婉表示一下這個條約簽不得,事情就可能有所轉機,蓋既經內戚掛冠而去,復遭新任外長諫阻,相信再固執的人亦必會感到事態嚴重而對整個條約重作考慮。只要稍稍拖延幾日,日本就投降了。日本一投降,美國就不必再求蘇俄出兵,自然亦無理由再逼迫國府追認那個私相授受的雅爾達協定。王世杰缺乏文人應具備的「有所不為」的骨氣,致使國府遭受無法挽回的災難。
同一個王世杰,一九四六、一九四八年以「蘇俄欲離間中美」而阻止蔣公與斯大林會面,拒絕蘇方調停國共戰事,致使蘇方派到迪化接蔣公的飛機白跑。當時斯大林不欲毛澤東變成第二個鐵托,力主國共隔江南北分治,像調停西安事變一樣,也確有能力阻止共軍渡江,但這國脈最後一線希望被王世杰斷送。
鹽販出身的許鐵英抗日反共有功,被十一戰區司令長官孫連仲任命為河北省保安第二縱隊少將司令。一九四六年六月起,他率部堅守永年年餘,還主動出擊。無奈十一戰區自一九四七年四月起停止補給,使圍城永年軍民吃水草樹皮度日。十月六日,他率幾百部眾突圍出城,在成安縣呂莊中伏殉難。
另一位民間義士王三祝,自發組織六個縣保安團,被顧祝同封為豫北剿匪中將總指揮,還當選立法委員。他比正規軍更勇敢善戰,且向華中剿總密告第四十軍有投共傾向。此舉被剿總泄露,四十軍軍長李希晨啣恨報復,停止分配空投物資,還堅拒王三祝部退入新鄉城,王三祝率軍轉戰太行山又殺回安陽,一九四九年五月五日突圍死節。
一九四九年五月,第十八綏靖區中將司令官董釗密電奉化蔣公,謂共軍進逼東南,主力已渡長江,中原所留兵力有限,此進國軍集結西北五十萬部隊宜向東猛進痛擊,彭德懷、徐向前所部決難抗拒,不惟挽回頹勢,且可使共軍南犯之主力陷進退維谷之境。可惜此絕妙建議轉國防部後被擱置不用。
桂系逼宮,蔣公下野,然而李白執政後毫無作為,昏庸誤國。白崇禧駐節桂林月餘,坐擁數十萬大軍,不但對軍事部署上毫無積極的整備,且在撤退上乏消極整備,對屬下部隊不聞不問,例如一九四九年十二月十二日晚華中長官公署向南寧撤退時,不通知下屬單位就撤除了電訊總機,倉猝出發,沿途人山人海,公路上人潮洶湧,以致兩千五百輛卡車在半個月內全部損失,不是滯後被俘,就是被土共洗劫,官兵們群龍無首,各自逃生,幾十萬大軍也很快就覆滅了。
一九五○年韓戰爆發前後,大陸形勢丕變,民眾自發揭竿而起:貴州省義軍控制了全省城鄉半數以上,至三月底西南地區反共武裝已發展到七十五萬人,百人以上的隊伍就有一千一百支;川南遊擊隊佔領了五份之三以上區、鄉,川北義軍焚燒了胡耀邦的川北行署大樓;西康義軍炮擊了共軍西康省軍區政委廖志高的辦公室;汪憲率領的人民自衛軍擴展成十四個支隊十萬鐵軍,控制了以金寨為中心的東西長三百多公里、南北寬二百多公里的鄂豫皖邊區;新疆義軍佔領了哈密地區與迪化地區;在甘肅臨夏一地,反共遊擊隊達到五千多人,遣返回青海的七萬多馬家回軍官兵都先後參加了反共抗暴鬥爭;李森組建的中國人民自由軍,發展到十萬人,轉戰閩粵贛三省,重挫中共基層政權;撤至緬甸的孤軍反攻雲南連克九個縣,但他們都是各自為戰,缺乏配合,加上後勤匱乏,外援不足,在三年內先後被中共集中重兵各個擊破。在台灣的軍政機構空喊反攻大陸卻不能及時提供援助,徒使志士望洋興嘆。
一九六六年十一月林彪、陶鑄密派黃埔四期同學蕭正儀赴香港,密晤流亡香港的前國軍補給區司令周遊,傾訴自己「處危疑之局,遇多疑猜忌之主,朝榮夕枯,詭變莫測,因思校長(蔣介石)愛護學生無微不至 ,苟有自拔之機……」函由周遊送交國防部特呈蔣經國。上述林彪密函表示林彪願意棄暗投明,可惜台灣方面遲疑不決,錯失良機,然而機會是稍縱即逝,陶鑄與林彪相繼遭受老毛殘酷整肅。林彪死訊傳到臺北時,蔣公潸然落淚。
七、 人事傾軋,以私害公
潛伏在國軍任四十六軍軍長的韓練成與共軍陳毅部密謀,導演了一齣古今中外戰爭史上罕見的現代〈三岔口〉劇,將李仙洲集團七個師送入虎口。韓遂隻身溜走,與共軍三野司令員陳毅秘密會面後返回四十六軍青島留守處,韓回南京述職時,把失敗責任推諉參謀總長陳誠,使陳被撤職,自己卻留蔣公辦公室任高參。他巧妙地幫助陳毅,把國軍五大主力之一的整編七十四師三萬餘人送入共軍包圍圈,致使中將師長張靈甫於一九四七年五月十六日被擊斃。一九四八年二月,杜聿明向蔣公面告共軍三野一名被俘團政委招供韓練成與陳毅秘密來往,陸軍官校校長關麟徵在旁聽見,旋即驅車向韓泄露。關麟徵此舉是由於他同陳誠有隙,不欲陳誠官復原職。何應欽接國防部長後再接杜聿明密報,乃將被俘共軍團政委押到南京重審。於是中統局局長葉秀峰插手調查,還樣自訊問萊蕪作戰實況。韓練成見形勢不利,於一九四八年十月卅日悄然擺脫監視崗,離南京去了香港。由此案可見國軍保防系統千瘡百孔。
一九四八年夏,國防部保密局北平站破獲了中共地下黨劉仁、李政宣案,循線抓捕了幾百名中共地下黨員,其電訊網遠及瀋陽、察哈爾、張家口、西安、上海等省市,正當北平站士氣昂揚全面掃蕩共諜時,保密局內部因派系鬥爭導致北平站總務處長劉玉珠、北平行營督察室主任馬漢三被捕判死,北平站核心成員不是被捕、調職,就是逃亡,僅三人留任原職。這種大規模的換血,對保密局北平站的業務造成很大傷害:原有的線索皆因布線者入獄、亡故、離職而喪失殆盡。否則,在保密局全國區、站中業績領先的北京站,絕不至於盲塞到讓共諜滲透到傅作義身邊(按:傅作義的副總司令鄧寶珊、兩名保密局處長、傅的女兒傅冬菊都參與了投共活動)。
大陸陷共後,原上海市警察總局局長毛森創立東南人民反共救國軍,下轄近百個縱隊數十萬遊擊戰士,且從美國方面直接挂鉤接受武器裝備的補給。不料蔣經國接管情治系統後欲大權獨攬,乃宣佈撤銷東南人民反共救國軍司令部的編制,還逼毛森交出南方十個省的潛伏人員名單、移交從美國直接接受後勤支援的渠道。毛森不肯移交這筆多年經營的人事資源,仍然來往於臺北與定海之間直接指揮敵後遊擊部隊。富春江縱隊司令王某,奮戰連年多次負傷,回台治療時,因係毛森部下,被禁基隆,不准上岸。後設法潛出,一見毛森,即伏地大哭。毛森見其形同乞丐。一九五二年五月二十日,蔣經國吩咐臺北最高法院檢察署頒布通緝令,稱毛森「抗命不法」。此後毛森在泰國、緬甸等地從事反共遊擊隊組織工作,因失去台灣基地,其東南反共救國軍數十萬人相繼 被共軍剿滅,毛森只能流亡美國,一代反共英雄山窮水盡。設若蔣經國豁達大度、深明大義,東南地區反共形勢定會是另一種局面。
八、 驕兵悍將陽奉陰違,抗命怠工
一九四六年,隱藏於地下的陸軍新編第廿七軍軍長姜鵬飛同東北保安司令長官杜聿明約定媕野~合,配合國軍收復哈爾濱。不幸八月八日杜聿明部將孫立人藉口休整按兵不動,致使姜鵬飛既無服裝又無經費,彈藥也將用盡,只好孤注一擲單獨進攻哈爾濱,導致四萬地下軍與三千名九宮道道徒全軍覆沒。哈爾濱從此成為共軍四野叛亂基地,國軍再也沒有能力光復。
一九四八年五月,白崇禧接獲參謀總長顧祝同的密電——命令將圖謀叛變的華中剿匪副總司令張軫及其同謀將領押解廣州審訊。白氏故意放縱張軫乘隙逃離武昌,讓他拉走三個師兩萬餘人投共。此舉打亂了華中剿總保衛武漢的部署。同年十一月黃維兵團被圍雙堆集時,中樞急調宋希濂部兩個軍從鄂西北開往武漢待船東下支援,白崇禧則下令運輸司令部不准運兵,結果黃維部十多萬人與杜明所率兩個兵團全部被殲。設若張淦、宋希濂兩個兵團東下解圍夾擊共軍,徐蚌會戰將是另一種結局。
一九四九年九月,參謀總長顧祝同擬定一項計劃:乘共軍兵力分散之機,讓湯恩伯部反攻福州,胡宗南部反攻隴海路西段,宋希濂部反攻宜昌。然而宋希濂怯戰,於十月杪率部西撤,一路損兵折將,十一月十八日到白馬山時只剩一萬人馬。十二月十九日率千多人在川康邊境兵敗被俘。設若宋遵令反攻,絕不至於遭此慘痛下場。
九、 軍閥政客引狼入室與吃堨階~
一九二七年劉伯承組織瀘州暴動失敗後逃到西安,時任國民聯軍駐陝副總司令的鄧寶珊立即資助劉一千六百大洋,把他窩藏在秦中旅館。養虎遺患的惡果是:劉伯承日後成為中共一員驍將,僅一九四五九月上黨戰役——一九五○年四月西昌戰役,就殲滅國軍一百六十八個師一百四十五萬官兵。
一九三一年六月廿八日,桂系軍閥李白與粵系軍閥陳濟棠張發奎背叛中央,另組廣州國民政府。李白等派遣劉紀文、陳友仁赴日本見首相犬養毅,要求其出兵東北,以便逼迫坐鎮北平的張學良回師東北,使馮閻二、三集團軍直搗南京,同時兩廣一、四集團軍由衡陽進攻武漢,一舉推翻國民政府。這就是九•一八事變的起因,動搖國本的十四年抗日戰爭由此揭幕。
一九三四年十月,紅軍主力西竄,身為南路剿匪總司令的陳濟棠,表面電令緝拿朱德,暗中卻派人與共軍和談,協議互不侵犯。共軍保證不入粵境,陳濟棠則保證不截擊,在湘粵間劃定通道讓紅軍通過,且贈以步槍子彈一千二百箱。陳濟棠為保存實力穩踞南天王寶座而促使禍水盡快西流。
與此同時,紅軍主力由湖南邊界進入廣西,經灌陽、三江等七縣邊界進入貴州,只用了十天時間。白崇禧親自在桂林指揮,命令廖磊率第七軍緊跟紅軍之後,彼此相距四十華里,一路相送,一直把紅軍送入貴州省,雙方並無戰鬥。白崇禧對部將說:「有匪有我,無匪無我……不如留著朱毛,我們還有發展機會」,他令桂軍開放桂東通道,讓紅軍盡快過境,還將入桂剿共的中央軍萬耀煌師和周渾元師包圍繳械。以上兩廣軍閥之行逕,無異縱虎歸山,釀成日後燎原烈火。
一九三五年初,日本奉天特務機關長土肥原賢二南下廣州與李宗仁、陳濟棠密商,李陳同意兩廣出兵倒蔣,日方則出兵華北以牽制國府兵力,使蔣介石無力南顧兩廣兵事,從而使陳、李兵力能順利由湖南經武漢而東下南京。日本欲乘南京中央政府易手於親日的兩廣軍閥之時,輕易佔據黃河以北。李宗仁默許了日寇此一陰謀,不啻引狼入室,於是便有七•七蘆溝橋事變的爆發。
十、 軍閥作亂的後遺症
一九三○年北方軍閥錫山馮玉祥與中央開戰,雙方投入兵力一百五十萬人,前後歷時八個月,連續決鬥,寸土必爭,從無間歇,戰區自平漢鐵路沿津浦、隴海二路直達魯西,戰線長達九千餘里,中央軍死傷九萬五千,閻馮軍死傷十五萬。僅河南一省因戰爭死亡人口即達十二萬,受傷近兩萬,逃亡在外一百一十八萬餘,被軍隊拉伕一百三十萬人,其中因以致死者三萬餘。財產損失六億五千萬,百間接損失不計其數,十年才能恢復。雙方軍費損耗逾兩億銀元,各地民間損失當數十倍於此,光是鐵路車輛車軌之破壞與營業損失在六、七千萬元之譜,農產品僅煙葉一項,豫魯皖三省已失收二、三千萬元。國軍全力北調,在南昌、廣州兩役慘敗之共軍乃死灰復燃乘機大肆擴張,滋擾贛湘鄂皖閩豫浙桂等省,長沙南昌均曾一度失陷,共軍人數突然擴充至六萬餘人,其中央、湘鄂贛、鄂豫皖、洪湖鄂西、閩浙贛、廣西左右江等六個主要根據地皆於一九三○年中原大戰期間陸續建立,作為擴大叛亂的基礎。之後政府動員全國之兵力從事圍剿,歷五年,始終未根除,乃成大陸沉淪之禍因。
張學良楊虎城發動西安事變,動機只是為了維護軍閥割據、阻止中國統一。然事變將整個抗日計劃破壞無遺,一切國防大計、經濟建設等均因此變亂而延緩或停頓。原擬由德國顧問協助訓練卅六個師充當抗日基本力量的計劃。只完成三份之一弱,訂購的軍事設備大部份未運回,甚至連預備囤積起來打半年仗的糧秣彈藥也只儲下不足三份之一數量。西安事變使抗戰提前爆發,在準備不足時倉猝應戰,結果是損失公私財產一千多億美元(一九三七年幣值)、十億土地破壞了六億畝,沿海地區工業全部毀滅。一九六四年七月十日毛澤東對日本社會黨領袖佐佐木更三、黑四壽男等說:「沒有你們皇軍侵略大半個中國,中國共產黨就奪取不了政權……日本皇軍來了,我們和日本皇軍打,才又和蔣介石合作。兩萬五千軍隊打了八年,我們又發展到一百二十萬軍隊,有一億人口的根據地。你們說要不要感謝日本皇軍呀!」
十一、軍閥餘孽叛變
一九四五年十月三十日,馮玉祥西北軍舊部高樹勛在平漢線邯鄲戰役中以十一戰區副司令長官兼新八軍軍長率國軍一個軍與一個縱隊共一萬三千餘人投共,導致四十軍與三十軍兩萬六千餘官兵被圍殲,四十軍軍長馬法五、副軍劉世英等被俘。高樹勛是戡亂戰爭中第一個投共的高級將領,他又寫信策動國軍將領龐炳勛、孫良誠、孫殿英、張嵐峰、黃樵松等投共,對國軍士氣打擊極大。
一九四六年五月十五日,在西安事變中欠下二百多條血債的楊虎城愛將、國軍第卅八軍中將軍長孔從周在河南鞏縣率第五十五師投共,此舉使共軍炮兵改弦更張、精實壯大。
一九四五年十月三日雲南軍閥龍雲被解除兵權後,念念不忘失權之痛,遂煽動舊部為他復仇。翌年五月卅日,滇軍六十軍一八四師師長潘朔端在遼寧海城率部投共,導致滇軍一八二師團長張秉昌兵敗被俘、暫廿一師團長徐濟民陣亡。此後產生骨牌效應,滇軍高級軍官相繼投共。
一九四八年十月十七日,國軍吉林守備司令(滇軍)曾澤生在長春率六十軍撤離堅守了十六個月的長春,投降共軍,致使共軍四個師在夜色中悄然進入長春市區東半部,新七軍見大勢已去,突圍又無力,被迫投降。四天後,踞守長春央銀大廈的東北剿匪總部司令鄭洞國不得不扯出白旗。長春失守,使東北國軍牽制共軍入關的戰略意圖失敗,也使四十七萬精銳國軍南撤或與華北國軍夾擊共軍的計劃破產。整個東北的淪喪,是大陸戡亂戰局急轉直下的開始。
一九四九年保衛大西南時,原西北軍楊虎城的侍從副官、時任西南長官公署代參謀長的劉宗寬乘擬訂國軍防禦方案機會,故意虛設川黔邊區綏靖指揮部,卻不派一兵一卒。他將方案送交共方,共軍入川正是從他特意留下的這個空隙進入。共軍直插川湘鄂邊區綏署主任宋希濂的側後,打亂了宋部陣腳。八月廿四日劉在軍事會議上斷言共軍不會由川東進攻,故意安排羅廣文兩個軍開赴川西北佈防,川東吃緊又急調羅部回渝。就這樣把這支精銳部隊在連續急行軍中拖垮,未到重慶就遭伏擊潰散。蔣公調胡宗南部第一軍星夜回渝決戰,他又派人傳送情報,讓共軍在南川伏擊胡部,國軍乃倉卒退向成都,重慶的陷落整整提前了三個月。
割據川康廿多年的軍閥劉文輝於一九四九年十二月九日在四川彭縣投共,並策反川鄂綏署副主任董宋珩,逼走孫元良;又策動羅廣文(十五兵團)、陳克非(廿兵團)、喻孟群 (川陝邊區綏署代主任)率部附逆。還制訂「節節破壞,段段抵抗」的戰術,在成都至邛崍二百公里的公路線上配備五支遊擊隊,破壞沿途公路橋樑機場,截擊國軍輜重與駐地。十二月十二日與共軍卅六師在岷江夾擊國軍,在樂西公路以天然險隘構築工事阻擋胡宗南部廿七軍、宋希濂部和王陵基部。一九五○年二月,與共軍圍殲胡部王伯華師五千將士,在鄉間堅壁清野斷絕國軍糧秣。總之,劉文耀在西康狙擊國軍歷四個月,釀至西南三省大局糜爛。
一九四九年十二月九日,雲南軍閥盧漢在昆明通電投共,並扣押西南軍政長官張群、第八軍軍長李彌、第廿六軍軍長余程萬,還將剛抵昆明的上將魏益三,中將十餘人、少將以下三百多人以及載運國防部、聯勤總部人員與物資的飛機十多架扣押。當時國防部、聯勤總部先後撤至昆明的各級軍官三千人全被一網打盡,保密局處長陳世賢、西南特區區長徐遠舉、副區長周養浩所攜部屬與電台束手就擒。這一致命打擊把國府在西南的布建連根拔起,使國府經營雲南為反攻基地的宏圖功虧一簣。
盧漢發動昆明一二•九叛亂前,中樞早已聞悉雲南不穩,欲解除盧漢的雲南綏署主任、省主席職,但被張群阻止,他自信能勸服盧漢服從中央,結果一到昆明就淪為人質。同年秋,國防部保密局局長毛人鳳曾建議西安綏署主任胡宗南派兩、三個軍到雲南去,胡部撤至川陝邊境時,毛人鳳又打電報建議胡抽調一部兵力兼程前往雲南,以確保西南反攻基地,胡宗南都答覆暫無適當部隊可抽調。設若胡部進入雲南,盧漢的幾個保安團怎敢造反作亂?
裴昌會早在抗戰期間就與中共有所勾結,一九四九年十二月廿五日在四川德陽任第七兵團司令官時率部萬餘人投共。三週後,他向共軍賀龍部獻計包圍卅八軍,誘降軍長李振西。裴昌會投共,使胡宗南退守西昌徐圖恢復的計劃徹底破產。
十二、啣私怨導致叛變
吳化文原任軍閥韓復 部手槍旅旅長,一九四三年投靠汪偽,任偽軍第三方面軍司令官。抗戰勝利後反正,被編入第二綏靖區司令長官王耀武麾下。王以吳出身不正,心存歧視,種下了吳叛變之因。一九四八年九月十九日,吳化文在整編九十六軍軍長任上,率三個旅兩萬餘官兵投共。此舉使十一萬重兵把守、地勢險要、易守難攻的山城濟南,西部門戶大開,王耀武口稱「固若金湯」的防禦體系土崩瓦解,於是劉峙派三個兵團北上援濟的計劃徹底破產。吳降共後四天,濟南陷落,國軍一個綏靖區司令部、一個保安司令部、兩個師部、十一個整編旅、兩個總隊、五個獨立團共八萬四千餘官兵被斃傷俘,旅以上軍官廿三人被俘,綏靖區司令官王耀武、副司令官牟中珩、山東省黨部主委龐鏡塘等統統被俘,還損失了大批武器裝備。濟南失陷後,山東全局糜爛,於是華北、華東共區連成一片,直接導致了徐蚌會戰的敗局。
十三、被俘乞活出賣黨國
一九四八年十月,長春陷共,長春警備司令部督察處督察長關夢齡被俘,當時自少將參謀長安震東至中尉參謀李中侯均被迅速處決,關夢齡貪生怕死,在看守所中寫了一百萬字的檢舉書,使國防部保密局在東北地區潛伏的人員被中共一網打盡,以後再也不能恢復元氣。
在昆明被捕的軍統西南特區區長徐遠舉、副區長周養浩、保密局經理處處長郭旭、總務處處長成希超,中統雲南調查處處長孫秉禮、國防部二廳副廳長沈蘊存、雲貴特派員公署參謀長溫天和等人,向中共招供了應變計劃、潛伏計劃、遊擊計劃、破壞計劃和還鄉計劃,致使軍統在大陸的一百四十個潛伏組織被破獲了一百零二個,潛伏人員被槍決數千人。
外號「賽狸貓」的軍統上校段雲鵬具備飛簷走壁特技,一九五四年他奉派自台赴大陸刺殺毛澤東,他到了香港遲疑不前。中共公安部部長羅瑞卿運用一名販毒保釋的藥商、段的盟兄弟在段身邊建立內線,一方面及時掌握段的思想、行動,一方面將段按部就班引入囚寵。藥商在香港開設了藥店,實際上還在共方控制之中。天津市公安局又專門在廣州開設一家藥店,派偵察員張葆珍裝扮成店主韓葆章,由香港藥商介紹韓代領通行證讓段雲鵬從深圳合法入境。段雲鵬到廣州當晚,在韓葆章接風洗塵酒宴上被捕。段雲鵬在中共控制下,與保密局保持聯繫十幾年,長期騙領活動經費,到文革爆發才被處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