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04-12 旺報 【(何申/河北省作協副主席、河北文壇三駕馬車之一)】
10年間去了2次台灣,巧的是都在寶島4月天。4月於我所在的塞北,真是乍暖還寒,尤其一早一晚溫度很低。但此時到了台灣,則立馬就感覺出空氣的濕潤和草木的蔥鬱,還有風的溫柔。
第1次去首站高雄,賓館旁有一條河,叫愛河。愛河很寬,春水盈滿而又靜靜地流淌。我有空閒在河邊走走,曾一時恍惚覺得眼前景物似曾相識,恰如年少時走在天津的海河邊。但瞬間又明白過來,這兩條河相距何止千里。然千里萬里,那一滴滴水珠也是同宗同源,同樣淌在炎黃兒女的身邊……
就在那個4月天,暖風中很有些讓人感動的場面:高雄機場的出站口,空曠人稀,一個航班的乘客,除了我們十幾位大陸作家,餘者不過五、六。原來彼時正值2003年「非典」的緊要關頭,但我們依然如約而至。
為此行做了很多準備工作的高雄作家,迎上前緊緊與我們握手,一切都在不言之中。而隨後的日子,令我們感動的是,做接待事務的,幾乎都是年齡在70上下的老者。原來他們的「作協」屬純民間團體,老先生們既是負責人又是具體的工作人員。一路上安排座談參觀,跑前跑後,誠是辛苦。其間非典形勢愈發嚴峻,有令凡發熱者,本人必須住院,同行者也得停留觀察。夜宿日月潭,大雨,我們中一人突然發燒。整整一夜,老先生們冒雨請來大夫打針服藥,天大亮,終退燒,全團得以正常行動,而他們則一夜未眠。
原以為天各一方多年,沒有多少話好聊。誰知話匣打開,一路上就說不完道不盡了。他們都是十多歲過來的,這些年往來方便,就不斷地回大陸探親訪友旅遊觀光。說起去過哪裡哪裡,不少地方連我們都沒去過。其中一位大姐,對我所居住的承德,不光熟悉避暑山莊和外八廟,連哪條街上的餃子館有什麼特色,都一清二楚,原來她已經不止一次去過塞外。
4月的台灣花紅柳綠,正是蓮霧的收穫時節,粉紅色一堆堆擺在樹下。我們原先以為是什麼桃兒,那位大姐就買來請大家吃,水靈靈的,甚好,就問清水果名是哪兩個字,可有些鮮果是吃罷了也記不住名字。還有小吃,名字也記不住幾個。那時用人民幣還不方便,都換些台幣花,臨走,我請大姐吃飯,就吃小吃,各式各樣的,正好把剩下的錢都花光。從心裡講,我以為這輩子也不會再來了。
但緣分猶在,時隔7年仍在4月天,我又登上寶島,而且帶著老伴。這一次隊伍龐大,300多人的旅遊專列,浩浩蕩蕩從塞北奔東南,乘船到金門再飛台北,然後做環島遊。雖然不少地方我已去過,但依然有新鮮感,而且,此行明顯的身心放鬆。水果要吃蓮霧、木瓜、芒果,小吃要品生煎包、蚵仔煎、滷肉麵。只可惜團隊伙食很好,10人一桌八菜一湯,又豐盛又味美,於是途中再想吃點什麼,就愁胃裡沒有空地兒。吃不動就買吧,買當地特產,打成大箱小箱一路帶回,也好讓更多的人分享。
在台北縣海邊賓館,房間的溫泉池建在陽台上,窗子沒有玻璃只有遮陽簾,晚風吹得嘩嘩抖動。我們先奇怪,不會著涼吧?可一旦進入熱騰騰的泉水中,才發現窗子透風正好,讓你既血脈潮湧又呼吸通暢。可能是白天玩得累,溫泉又解乏,那一夜,我睡得格外香。天剛剛亮醒來,神清氣爽,就奔海邊,見浪花雪白,海鳥飛翔。我想,說不定再逢人間4月天,我們還會再來寶島重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