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01-14 01:17 中國時報 【黃菁菁】
一月五日,日本還沉浸在新春氣氛中,東京就傳出駭人聽聞的台灣留日女學生血案,嫌犯張志揚在名古屋市自殺才使事件落幕。一路從東京追到名古屋,返回東京時已精疲力竭,儘管記者們都難免被上司盯得滿頭包,但幕後不為人知的辛酸和花絮仍值得記錄一番。
在這場混亂的台灣媒體戰裡,不只拚人力、拚財力、拚體力、拚飆車、拚高科技,還要考驗記者的想像力和編劇能力。
台灣媒體大陣仗使日本記者大開眼界,將近四十名記者陸續投入混戰,最多的一家電視台出動八個人,而且一組兩個人就租一部車,還附司機和翻譯,若加上臨時協助人員共約五十人。
電視台好幾組人,一組守命案現場,一組守偵辦的東京藏前警察署,一組守受害者家屬下榻的飯店,只要一聽到有什麼風吹草動,台灣記者就立刻衝上在一旁待機的車子,並展開飛車競賽。
聽說有記者因手上的現金不夠,包車的司機因不滿工作超時,又無法先拿到錢,居然將記者丟在高速公路上。有人為了趕新幹線,在東京警視廳前好不容易攔到一部計程車,卻因為司機不靈光迷路而沒趕上。
有些人則是厚著臉皮到處搭便車,客氣的日媒記者可能會覺得,「我只是說客套話,怎麼你一點也不會覺得不好意思呢?」
此外,為了擔心嫌犯自首或警方隨時押嫌犯回警署,藏前警署後門停車場入口十二小時都有記者留守。看著警署大小車輛進進出出,於是先問過日本記者大概會是什麼樣車型,但台灣記者不管三七廿一只要有車子來就拍,車子開往前門大家就死命往前門衝,連日本記者都緊張地跟著衝,衝完後還會說一句:「搞什麼嘛。」
在名古屋的愛知縣中警察署時,大家在停車場出口等運嫌犯屍體的葬儀社車子出來,台灣記者一樣看到車子就猛拍,引起一陣陣騷動,但只見當地電視台的攝影記者老神在在地一動也不動,上前一問才知道,原來營業用車一定是綠色車牌,因此不用太緊張。
這次有好幾家台灣的電視台記者都揹著最新的3.5G器材以便同步轉播,大家為了搶快甚至在記者會上就邊聽台上講,邊在台下實況報導。現場一聽到任何風聲,立刻就發速報回台灣,最新科技產物也並非沒有盲點,搶快就容易失真,以訛傳訛的報導就屢見不鮮。
日本警方搞神秘,涉嫌人姓名和偵辦內容都不公開,大家只能從日本記者口中或駐日代表處得到二手甚至三、四手的消息,因此傳出好幾種版本。不過,後來得知,最準確的嫌犯消息還是台灣方面透露的,因此表面看起來,好像台灣的報導在領導日警的辦案。
由於事件太突然,許多記者都是臨時被指派到東京採訪,身上的衣物不夠暖,凍得直打哆嗦,加上連日從早到晚不眠不休,也沒時間吃三餐,大家都四眼無神、頭腦混沌,有人甚至神智不清、語無倫次。明明瞪大眼睛看著你,說起話來卻像說夢話般。
緊張混亂當中,大家丟東西的本領也是一流的,聽說有電視台的一個小組,將拍攝器材和行李推出機場後,要上車時才發現,沒推放器材的推車。有人下了計程車才發現攝影機丟在車上,有人則沿路掉麥克風。
大家揹著大包小包的器材東奔西跑,有時跟著受訪者跑了之後,才發現放了錢和護照的皮包丟在牆角,有的人則是坐電車時掉了名片夾,甚至揹起別人的背包就跑。所幸是在日本跑新聞,大家的失物幾乎都找回來了,連攝影機丟在計程車上,司機還主動設法送還。
台灣記者不要命的採訪精神,還曾發生過不少「險些被警方逮捕」事件,例如,去餐廳吃霸王餐,填跑肚子後只顧器材沒付錢就走人,餐廳的人跑出去喊人,記者還以為是忘了拿器材;攀上警署停車場鐵門看究竟,差點把整個門給拉倒;到警署借插頭充電,差點被指是偷竊的行為等等,真教人啼笑皆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