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宋徽宗身旁最得寵的臣子,除了蔡京父子之外,應該算是王黼了。
王黼字將明,開封府中人,他原本名叫王甫,因為東漢有個宦官也叫王甫,而改名為黼。
王黼長得非常漂亮,是個標準的美男子,風度翩翩,脣紅齒白,而且皮膚細膩,好像擦了粉一般,尤其是那一雙眼睛,炯炯有神。如此一個英俊小生的模樣,再加上能言善道,使他在人際關係上面,先天上佔了不少便宜。
他的學問有限,才華疏淺,卻足智多謀,善於察言觀色,崇寧年間中進士,深得何執中賞識,大力提拔,升到了校書郎、左司諫的官位。
當時,蔡京被扁在杭州,張商英任相職,怎麼樣也難討宋徽宗的歡喜,徽宗曾暗派宦官送給蔡京一個玉環,王黼發現這件事,知道徽宗仍然想念蔡京,於是乘機抨擊張商英施政得失,並且誇獎蔡京當年政績如何如何好。
後來,蔡京又重新當上了宰相,對王黼在徽宗身旁敲邊鼓十分感激,所以王黼又再次高升為給事中、御史中丞,官運更為亨通。
王黼是何執中的提攜而發跡的,如今他走紅了,反而恩將仇報排擠何執中,他一共寫了整整二十條河執中的罪狀,悄悄交給蔡京,蔡京沒有搭理。
何執中還矇在鼓裡,到處宣揚王黼是個了不起的人才。有一天,何執中遇見蔡京,照例又把王黼搬出來猛誇一番。蔡京悶聲不響,悄悄自袖中掏出一卷書信,對何執中說:「你看看再說。」
原來這就是王黼檢舉何執中的親筆函,洋洋大觀共有二十條之多。何執中看著看著,臉都綠了,兩排牙齒氣得發抖,不斷喃喃自語:「畜牲,畜牲!」
宋徽宗風流成性,常常不避帝王之尊,輕車小輦的到蔡京家,座上除了蔡攸最會耍寶之外,王黼更是一把高手,他也是穿著短衫宰褲,塗青抹紅,混雜在倡優侏儒之中,由於它是一個小白臉,扮起女生特別出色,宋徽宗非常喜歡他,彼此打打鬧鬧,沒有一點君臣上下之禮。
有一回,王黼領著宋徽宗偷偷跑出去玩兒,中間經過一道牆,徽宗過不去,王黼就先跳過牆,然後只聽得宋徽宗說:「肩膀在聳上來一些。」
王黼應聲道:「可以了,腳可以伸下來了。」王黼遂以肩承徽宗的腳安全過牆,由此可見兩人親密之程度。後來,王黼與蔡京之間有了利害衝突,漸漸不和,蔡京一氣之下,把王黼降為戶部尚書,沒有多久,王黼父喪,丁憂在家五個月,起復以後,他轉而向宦官梁師成靠攏。
這梁師成也是一個值得介紹的人物,他懂一點兒文字,善於逢迎,於是成了徽宗身邊得寵的大宦官。
由於宋徽宗是個藝術家氣質濃厚的皇帝,梁師成就對外揚言,說自己是蘇東坡的兒子,希望藉蘇東坡的威名,為自己的身世天一些光彩。
當時,天下禁誦蘇東坡的文章,梁師成故意當作自個兒孝順,向徽宗哭訴:「先臣何罪?」徽宗本事愛才之人,遂允了梁師成的要求。
梁師成揀了這個題目大作文章,邀集天下名士參與盛會,久而久之,梁師成成為文人墨客的領袖。再加上他是皇帝身旁最親信的太監,即使有人看他不起,卻也不敢得罪。
王黼看準梁師成有辦法,竟然把他當父親一般侍奉,人前人後尊之為恩府先生,兩人狼狽為奸,聲勢不亞於蔡京父子,人們稱梁師成為「隱相」。
王黼家住在昭德坊,隔壁有個許家住在左邊,王黼便硬逼許宅把房子讓出來,好把自家在擴張一倍,,許家運氣不佳,家有惡鄰,既然知道王黼有個「好父親」,倒也不敢故從,大白天的,收拾少許衣物,哭哭啼啼搬了出去,街坊鄰居卻不以為然,忿忿不平。
在宣和元年,王黼拜特進、少宰,由通議大夫一下子超昇八個階級,在宋朝,還沒有人爬得如此快速的。
由於王黼寵頃一時,家用非常浪費,別的不說,單單洗米就洗得非常馬虎,反正錢多用不完,任他晶瑩白亮的米順著大水沖向溝渠。
在王黼家附近有一座廟,廟裡住了一位老和尚,有一天,他在溝內,忽然發現源源流下的白米,好不驚訝。老和尚趕緊搬來一個木桶,把米撈起來,放入桶內,然後洗淨晒乾。
從此以後,老和尚每天按時守候著大水沖下的白米,口中念著:「如此浪費,罪過,罪過。」就這樣存了一桶又一桶的白米。
好多年以後,靖康之難帶來一片蕭條,王黼被仇人所殺,王宅之中已經斷了好幾天糧,他們本是富貴人家,從來沒有吃過苦,個個餓得嚶嚶哭泣。
這時候,老和尚來了,帶來一大桶蒸熟的香噴噴亮晶晶的白米飯,男女老幼喜出望外,吃得滿臉都是飯粒,而且讚道:「從來沒有吃過這麼香的飯,請問老和尚,你哪兒來這許多米?」
「這個嘛,這都是貴府丟棄不要的米呀!」說明原委後,王宅的人都慚愧的低下頭來,這個故事是歷史上有名的小故事,常常被用來警惕人們要「一粥一飯,當思來之不易。」養成節儉的好習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