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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珍 上班族

Ｑ：妳畢業於雄女，為何念得很辛苦？
A：我國中都前幾名，也不知為什麼上高中功課變好難，就落後到2、30名。像我這樣的人應該是常態。當初大家都第一名進來很有自信，可是突然發現自己什麼都不是。同學不會明講，但大家心知肚明自己在哪個等級。真正優秀很會讀書的仍是少數，像班上有幾個同學好像不怎麼念書就考很好，每天很優雅來上課，還蹺課出去交男朋友；有的體育也很好，就會覺得自己到底在幹嘛？書也念不好，玩也不敢玩，也不想上課。
每次考不好就很難過自卑。我家窮一定要念公立，同學都去補習，可是我沒錢補都自己讀；碰到要考試，就留校晚自習，可是很緊張根本念不下去。我回家也沒有好的念書環境，因家裡很亂還要做家事。爸不在，家裡只靠媽在小港做漁業加工養我跟弟。

旁人讚美內心空虛
每天無止盡的挫折，不了解的人還認為我們很厲害。像我每天穿制服出門，鄰居都跟我媽誇「妳查某囝仔很厲害。」走在路上，人家一看就知道我念名校，我享受著旁人讚美眼光，內心卻很空虛。

Q：過去聯考讓窮小孩有機會上明星高中，明星高中對妳難道沒有別的意義？
A：那年代不是人人能念大學，雄女就是保證上大學。我考上私立大學，媽不讓我念，因想脫離家庭，我跟媽說自己助學貸款，為能在北部獨立生活，4年大學生活費幾乎都自己賺；後來去立院做臨時紀錄待遇很好，索性不去上課，每天去做每月可以賺3萬。

Q：繳這麼多學費，不上課不覺得可惜？
A：對知識沒興趣，只覺得賺錢最重要。可是我知道一定要文憑，在那個時代有用。我後來進報社工作，才一個暑期就變正式，若當時我只是高中職畢，可能沒法升這麼快。而且那時大學生起薪2萬6，我因大學一直有工作經驗，畢業第一份工作就有3萬5。
現在大家談適性發展，對我這樣的小孩實在太難。不知道自己要幹嘛，媽連小學都沒畢業，根本也不可能教我；而且只要台灣教育一直有這麼多課本要學，就不會有適性發展。像高中英文老師教的，我甚至沒懂過，但大學畢業10年後，我留職停薪半年，自己念高中老師給的那本文法，多益就考了900多分，心想為何當年念不懂？後來發現，花半年只念這一科，才一舉提升，這表示我的資質就是這樣，高中卻給這麼多東西念。而且我是心甘情願念才念這麼好。
其實如果喜歡讀書，數理好，雄女資源很多，可是對我這樣的學生，讀明星高中只是上大學的入場券，但也就僅止於此。這些年努力工作，不到35歲就賺了好幾桶金，因我念私立大學對我失望的母親，才重新對我感到驕傲。

記者陳玉梅採訪整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