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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鑾 老婦

Q：為什麼做人家的細姨？
A：我是童養媳，聽養父母說，我生父生母把我交給他們後，就回大陸，我由養父母帶大。養父母生2個兒子、1個女兒，我最小，他們當初抱我，就是要來幫忙做事，我8歲要煮飯洗衣，養父母賣雜貨，早上4點，阿兄阿姊還在睡，我就得起床幫忙，會覺得累，但認清自己身分，還是要接受。

我63年認識郭先生時才20歲。他家開碾米廠，很富裕，伊阿爸把他送到日本讀1年書，他回來後就被學校請去教書，那時很多女孩子想嫁他，常常有媒人主動到他家提親，阮阿姊跟他在同一間學校教書，兩人有曖昧，郭先生會找機會來家裡找阮阿姊，後來兩人有意愛，就結婚，生3個小孩。
阮阿姊跟姊夫都要教書，養父母就叫我到他們家幫忙帶小孩。我跟郭先生的關係是這樣來的，雖然論輩分，我要叫他姊夫，但郭跟阮阿姊結婚前，就知道我是童養媳。我住他們家，跟郭長久相處，逐漸有情愫，最後發生關係。之後我懷孕，阮阿姊和厝裡ㄟ人攏知影，我被養父母、阮阿姊責備，壓力很大，還好郭先生家有頭臉，事情沒繼續擴大，我被趕出門。最後是郭先生叫人幫忙，把我暫時安置在隔壁村朋友家，一直待產到生下大女兒。

養父母也斷絕關係
Q：後來處境如何？
A：郭先生和阮阿姊的婚姻還是維持，我理虧，也沒辦法多講話，只要他可以幫忙養小孩，我什麼事都願意忍耐。養父母那邊已經跟我斷絕關係，大女兒剛出生時，我生活很困難，郭先生就拿錢開一間雜貨店，讓我作生意賺錢，女兒我自己帶。郭先生會抽空來看我們母女，女兒開銷，他也會給；後來我又跟他生了小女兒。我覺得我生來卑微，郭先生願意照顧我，我也不多要求。這種兒女私情發生，我也無奈，外人不諒解，我往心裡吞，做人家細姨不是我甘願。

Q：女兒知道嗎？
A：沒辦法讓2個女兒有完整的家庭，我一直很歉疚，女兒長大，會問爸爸怎麼都不住在家，我就騙她們。郭先生49歲病逝，剛好我大女兒念初中，我們母女連喪禮都沒辦法參加，事後我才帶著2個女兒到他墓前祭拜。
我面對的閒言閒語太多了當初郭先生生病時，我都先把魚湯煮好，拜託他朋友送過去給他，能體諒我的人很少，鄰居都喜歡把所有罪名推給我，說我是細姨才剋夫。有些鄰居更偏激，看到我女兒也罵，那段日子很難過。我後來想，反正我在這已經沒有親人，就帶女兒搬家。
到新環境以後，我沒讓人知道我是細姨，就說先生過世，自己養小孩。別人問我要不要再嫁，我都說不要。我不想再被過去擾動，也不希望那些不愉快影響女兒們的未來。

記者許家峻採訪整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