Q︰為什麼會跟父親反目?
A:爸是醫師,除了自己開診所,還有不少投資,在老家一帶算是有頭有臉,由於他人生很成功,對孩子期望也很大。我在家中排行老么,有2個哥哥,他們從小很會讀書,長大後也有不錯的發展。
大哥是牙醫,跟爸一樣開業;二哥是外商公司主管,年薪3百多萬,經常派駐外國,認識的朋友都是企業大老闆;我只是個停車場管理員,月薪3萬塊,工作很低層,每天看主管臉色,客人的停車費沒處理好,還要被扣錢。
離家輟學被罵廢人
爸是我從小最崇拜的人,也是傷害我最大的人,可能是我不夠好,他向來都不喜歡我,常說我沒出息,無論我做什麼,他都看不順眼,在他面前我很自卑,也怨恨他只會給我壓力,從沒真正關心過我。
Q︰他用什麼管教方式?
A:爸習慣打罵教育,不聽話就賞耳光,犯錯體罰,從小不知被打斷多少枝藤條。爸對任何事要求很嚴格,從前讀書,考試沒考到他心中的目標,肯定要受皮肉之苦。有次我數學考97分,他覺得我為什麼沒拿到滿分,又被打一頓。
爸從不關心別人怎麼想,只希望孩子照著他安排去做,我明白他望子成龍,但受不了他的蠻橫,長大後故意唱反調,上國中便不愛讀書,永遠是班上倒數,常蹺課出去玩,甚至離家出走。
我高二輟學後,爸完全看扁我,認為我爛泥扶不上壁,注定一輩子當廢人,父子關係越來越惡劣,碰面總吵架,有次他動手打我,我忍不住還手,親戚都罵我不孝,但誰知我的痛苦?後來我搬出去,盡量少回家,結婚也沒通知他。
我沒學歷,曾做過水電學徒、工地、送瓦斯,都是些靠勞力賺錢的工,後來覺得要有一技之長,去學廚藝,從學徒慢慢做到大廚,還轉到飯店做廚師。辛苦10幾年終於存筆錢,開熱炒店,可惜前幾年店租一直漲,材料、員工等成本越來越貴,最後店撐不下去。好不容易找份停車場管理員,薪水3萬塊,老婆也到餐廳打工,夫妻收入加起來5萬塊,勉強夠一家三口溫飽。
Q︰父子關係什麼時候修補?
A:媽去世後,老婆一直勸我,他再不對也是我爸。後來我有回家想示好,但他一副得理不饒人,知道我工作越做越差,不斷羞辱我。
3年前,爸中風右半身不能動,老婆硬拉著我到醫院,才發現哥哥把他丟在醫院,只按時付醫藥費,就沒再理他,看他行動不便,實在不忍心,所以把他接回家照顧。
當晚幫爸擦身體時,他勉強握住我的手,想說話又說不出來,眼淚直流,我們心裡都很痛苦,多年來的心結也解開了,或許我真的沒出息,但不至於連親情都不顧。
特約記者黃惜時採訪整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