Q:為什麼會結束婚姻?
A:我跟兒子的爸交往10年,一直要辦結婚卻一直沒辦,拖到我30幾歲,本來沒打算生,是意外懷孕。我想年紀到了就順其自然。兒子出生要報戶口,我對兒子的爸仍不信任,又想說不報不行,就讓兒子跟我姓。小孩出生後,我跟他常爭執,我認為該結婚,但他都不理會,那種感覺很差,兩人就吵,吵多了,他會動粗,兩人暴力相向。他會拿兒子威脅我,我只能忍,10年前也沒什麼《家暴法》,警察來,叫我們夫妻好好溝通,到兒子2歲多,我就覺得該放手。
我是獨生女,沒有兄弟姊妹,媽有心臟病,生完我就過世。我唯一的家人就剩爸,但爸沒辦法幫我帶小孩,我只能背著兒子出門做家庭代工。我跟兒子的爸很少聯絡,兒子讀幼稚園時,我從台北搬到桃園租房,曾跟他商量:「我撐不下去了。」他叫我不然給他帶。
攜稚兒擺攤跑警察
那次我騎車載兒子去公園給他爸,兒子竟在車上跟我說:「媽,我幫你擦地、洗碗,但我不要回爸那邊。」我當下決定要撐住,小孩很聰明,很清楚爸爸不愛他。
我能走過10幾年,兒子鼓勵很大。單親媽找工作很困難,應徵時被問到家庭狀況、小孩誰照顧?常面試完,就叫我等候通知,多次碰壁,我只能打零工跟領補助。97年我任職的派報公司倒閉,我失業後去批貨擺地攤,兒子也跟著我,母子倆一起跑警察。幸好我兒子懂事貼心,從國小就自己洗衣服,我一直到他小學4年級,才有錢買洗衣機。能省則省,家裡一包米能吃很久,兒子好養,煮個飯配肉鬆就能過一餐,支出最多的是房租。我常聽別人花10萬、15萬買名牌包,那是我家1年生活費。每天起床就要錢,我笑不出來,朋友說我總是鬱鬱寡歡。這3年,我才變開朗,因爸猝逝,影響我很大。
Q:為何父親突然過世?
A:2年前,爸感冒住院,他原有糖尿病,被檢查氣胸、肺積水,送進加護病房,發病危通知。我沒親人能幫忙,為24小時照顧他,我辭掉餐廳工作。那時兒子國一,我蠟燭兩頭燒,多虧醫生、護士跟社工幫忙。無奈爸還是走了,我難以承受,恨自己為他付出,他竟沒能撐下去。我長期處在悲慟中,兒子跟著承擔,某天我意識到兒子才15歲,我給他太多壓力了。我自覺要成長,重新調整自己。先做了些手創品送給醫護人員,感謝他們愛心幫忙,再加入社會局辦的一個「桃姐妹格子舖」,和其他單親媽做手創品賣,收入不多但夠用。現在兒子已高一,我們母子關係很好。有些觀念我會透過書寫方式跟他聊,我不要求他成績要考多好,只要他知道是非,懂得負責任就好。
記者許家峻採訪整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