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 年12 月22 日下午』
《大圓滿前行》(又名《大圓滿前行引導文》、《普賢上師言教》)是我比較熟悉的一部法,多年來一直在學習和修行。這麼一部長論典,要短短一兩天講完是辦不到的,所以我想簡單介紹一個梗概,以方便你們日後學習。
這次交流安排了三堂課。
第一堂也就是這堂,我講一講《大圓滿前行》的重要性;第二堂講共同外前行部分;第三堂是講不共內加行部分。三堂課下來,一個完整框架就有了。
主辦方要求加個共修,到時我念一遍《開顯解脫道》的傳承,同時也和大家一起觀一觀、修一修。
《大圓滿前行》是一切佛法的精華
《大圓滿前行》這個法,源自“龍欽寧提”。
“龍欽寧提”是晉美朗巴大師的意伏藏法,傳承並彙集了龍欽巴尊者所有寧提法門的精華。大師將其傳給如來芽尊者,尊者又傳給了華智仁波切。華智仁波切經過多次聆聽後,將上師的教言理成文字,成就了今天這部《大圓滿前行》。
本引導文是一部引導修行的論典,在藏傳佛教中佔據極為重要的地位,自成書以來,倍受各教派的上師大德們推崇,並得到廣泛弘揚。
論典內充滿竅訣,這是人們爭相學習的原因。佛教有一種常識:修行依靠竅訣,離了竅訣無從修起。
去過佛學書店的人知道,儘管千經萬論擺在那兒,但如果讓你選,卻不知從哪一本開始;要是依次學習,這麼多書籍文字,一輩子學都學不完,更不用說修了。所以,想用短短一生修行的人,選擇這部融進了祖師的實踐、歸結了所有竅訣的教言,也在情理之中。
重要的是,這些竅訣並非無序,它完整介紹了藏傳佛教的修行次第。
它不僅像格魯派的《菩提道次第廣論》、噶舉派的《解脫莊嚴論》一樣,把修行旅途中最初發菩提心、中間積累二資、最終證悟佛果的道理講述得一清二楚,更以貼切的公案和詳略得當的闡釋,指出了修行重點,同時還從證悟和過來者的高度,教誡了修行中最易出現的偏差和歧途。
所以,當我譯完後,我的上師法王如意寶晉美彭措在為本論題寫的序中說:
“此《大圓滿前行》不僅完全包括了三士道次第,而且具有殊勝竅訣要點……此深法攝集了藏地興盛的薩迦、格魯、噶舉、寧瑪派的引導文及廣弘於漢地的淨土、華嚴、禪宗等一切顯密修要,並且具有持明傳承殊勝之加持……”
我在多年研究、修習和傳講的過程中,終於也了解上師這番話的深意,我相信:懂得併修行《大圓滿前行》的人,就是在修行一切佛法的精華。
譯本和傳講
這部論典在1999年譯完後,成了我所譯經論中最受歡迎的一部。這樣嚴肅的修行論典會受到歡迎,從中可以推知,今天的佛教徒已對次第法門有了興趣,學佛也漸趨理性。
我曾以開玩笑的方式總結過自己的幾個十年:
第一個十年,是1987年到1997年,那時我只是致力於用漢語講法,還不敢直接譯寫成文字;
第二個十年,是1997年到2007年,此時我的心思已全部轉移到翻譯上,從《百業經》及部分零散教言譯起,接著又譯出許多大部頭經論,《大圓滿前行》也在其中;
第三個十年從2007年開始,說大一點,是用網絡光盤弘揚佛法,與信眾廣結善緣,將來如果也能圓滿這十年,或許我可以問心無愧地說:“我已將三十年人生奉獻給有緣眾生,盡了我的一份心意。”
說到翻譯水平,我不敢說自己譯得好,但我的譯文基本符合藏傳漢傳的譯法規律,也能準確傳達佛教的教義和理念。受益者的肯定,讓我深感欣慰。
此前的譯本我看過。像郭元興居士的譯本,1989年,我就用這個譯本講過一遍,當時感覺文字比較難懂,有點接近文言文。貢嘎活佛的弟子根桑慈誠也有譯本,不過他只是譯了個大概,並非一字一句翻譯的。
因為覺得有再譯的必要,所以我就發了願,並在1997到1999年之間譯完。譯完後,又經過多次校對,才有了今天你們看到的這個譯本。
市面上還有其他譯本。從英文譯過來的漢譯本也有,可能是以早年在歐美髮行的英文版為基礎。不論你喜歡哪個譯本,我想,只要能了解並修行到純正佛法,就是譯者的本懷。
譯完後,我也講過幾遍。藏地上師們講《前行》一般是一兩個月,多也不過一百天。但我最近這次講解用了幾年時間,今年剛講完,大概有一百四十多堂課。
我曾說:“可能這是華智仁波切著作《前行》以來,後人講得最細最廣的一次,課時最多,歷時也最漫長。”
傳講中,我發現作者的詞句雖然簡單,但裡面處處藏有深意,所以我用盡了自己最細微的智慧,來分析每一段公案和教證,乃至一字一句。也是上師三寶加持,從頭至尾講得特別順利,沒有違緣。
發心人員把我的講解記錄下來,整理成講記,也就是《前行廣釋》,一共八本。學會的人正在學。
我在世時,這個講記不一定會受歡迎,但歷史上也有這麼一種現象——有些作品,是在作者離開後才受到關注的。因此,如果有諸佛菩薩護念、護法神加持,或許在幾十年後,它對修行人也會帶來一定的利益。
前行法不可不修
不論你是初學還是久修佛法,也不論你學的是漢傳、藏傳或其他教法,前行法都不可不修。
因為前行是一切修行的基礎。有了基礎的修行,就像掌握了開車技術的人開什麼車都行一樣,這時候你再修任何法,都是可以的。
喜歡高攀大法的人總是不明白,你這樣一上來就求大圓滿的本來清淨、禪宗的明心見性或大手印、大威德的最高境界,不肯修基礎法門,不肯積資淨障,到頭來會非常迷茫。可能這是現今許多修行人最大的毛病了。
不過幸運的話,當你什麼時候發現自己不是利根者——利根者另當別論,也想起了以前不願意聽的教言,開始回歸,那就有機會了。我了解不少人是這樣,他們“從上往下”修:先修最高的,修不了只好聞思,聞思後再修,還是從最基本的前行開始,一步一步地。這時候踏實多了。
遺憾的是,有些人在不修前行的情況下,也修出了一些“成績”,但他不知道,這就是冰上建築。冬天湖面結冰的時候,你在上面造一棟樓宇,雕樑畫棟,修飾得似乎相當可觀。然而一旦春暖花開,冰一融化,它就倒塌了。
因此,不修前行的人,修禪修密修任何法,功夫不少下,時間不少花,但終究不能完成一種真正的修行。
這就是前輩大德重視前行的原因。我的經驗也證明這一點:三十多年了,在我認識的漢族道友中,重視前行的人,一路修得非常穩妥;不重視前行的人,也許剛開始也會出點境界、相似神通或感應什麼的,但後來這些慢慢都退失了,嚴重的,還對佛法生了邪見。
堪布阿瓊
堪布阿瓊是藏傳佛教史上了不起的轉世活佛、大成就者,他的成就,就是源於對前行的重視和修持。
有一次,他去拜見上師紐西龍多。上師問:“你修持前行的進度如何?”
堪布阿瓊說:“上師,我不敢說自己已如理如法地圓滿修完了四加行,但較有把握的是,從很小的時候起,我就對世間的榮華富貴看得比較淡……再說對三寶的信心,我認為自己已基本做到了心口不異。”
“噢,能這樣當然再好不過……”上師說,“你最好把《大圓滿前行》完整背誦下來吧。”
他依教奉行,把整部書背了下來。背完後,又去拜見上師。這次上師顯得極為歡喜。以此因緣,後來他的修行非常穩固圓滿。
可能是受了堪布阿瓊的啟發,我們學院也有人發願背《大圓滿前行》,有出家人,也有在家居士。不過後來真正背的時候,有些還不錯,但有些剛背到“壽命無常”,就無常了。
背不背倒不要緊,對一般想修《前行》的人來說,能做到常聽常看,就很好了。以前有那麼一段時間,我的上師法王如意寶要求我們每年學一遍《大圓滿前行》。他說:“《前行》不簡單,你們每學一遍,心態自然會跟著轉變,有殊勝利益。”頂果欽哲仁波切就是每天捧著《前行》,翻個三四頁,直到他圓寂為止。
有人說:“前行不是密法,是基礎法,老是停在這上面總覺得不好意思。”
也沒什麼“不好意思”的,修行又不是為了面子。大德們都那麼重視《前行》,我們為什麼要輕視它?再說,華智仁波切也講過:這部《大圓滿前行》,說是前行,實際也是正行。
推薦的歷史
正因為如此,在學《前行》的人當中,初學佛的人會覺得受用,學佛一二十年,甚至四五十年的人,也一樣受用。
來的路上高院長說起宗薩仁波切。他說:“仁波切去年有一次說,'我今年50歲,幾十年來,我自己修行、也推薦別人修行的教言,就是《大圓滿前行》'。”
當時我想,他是1961年生人,去年50歲,我是1962年的,今年也50歲。50年裡,從我遇到這部論典,學習並生起信心那時候起,也已開始為人推薦了。這樣算來,我推薦《前行》的歷史,有三十多年了。
那是讀中學的時候。當時我得到一本《前行》,因為得來不易,所以老是想看。老師在上面講課,我就在下面翻《前行》,結果挨了幾次批評。後來又被老師看到,“索達吉,”他說,“你天天看這些反動思想的書……”那時宗教政策還沒完全開放,八幾年吧,所以我看《前行》是“反動”的。
不過看歸看,也只是興趣,還不算系統學習。真正的聽聞,是畢業前在我們當地一所寺院見了我的上師德巴堪布的時候。
當時他正在舉辦為期一月的“大圓滿前行”法會,我跟著系統學了一遍。學完後,我對“人身難得”有了新的認識,本來就想出家的,現在更有信心了,所以發願出家。發願後,我回學校取東西。
那時還不想讓很多人知道,於是趁天黑,到他們打洗腳水的地方,等我一個要好的同學。他一來我就抓住他,帶到牆後,說:“我要出家,不要告訴別人。我參加了一個月的'前行'法會,太好了,你和雲忠益西也學學《前行》吧。”
後來這個同學車禍死了。雲忠益西做了老師,成家立業。七八年前他生起出離心,到亞青出家了。現在修行很好。
這就是我推薦《前行》的開端。出家以後,凡是有人問我“要修行學什麼最好”,我都會說:“學《大圓滿前行》,學《入菩薩行論》。”
《前行》是要精通的
有些論典可以泛泛學,但《前行》是要精通的。為了不讓學佛變成形象,我也要求學院的道友每年都看一遍《前行》,並安排法師每年傳一遍。
《前行》不簡單。寧瑪巴教主,頂果欽哲仁波切每天看,我的上師法王如意寶一生講過多次,圓寂前還講了一次,如果它真的簡單,如幼兒園課程一般,那學過也就算了。但實際上,它是真正的修行階梯,對此我們要有系統性的認識。
什麼是系統性?就是完全掌握道次第。
有人學佛重視理論研究,有人希求密法竅訣,這些很重要,但是作為修行人,了解並且修持前行的道次第,更重要。
仲敦巴格西是阿底峽尊者最得力的弟子。上師將道次第秘密地傳授給他,但他很不解:“尊者為何對他人傳授密咒,對我只傳道次第?”
“因為除你之外,我沒有找到可以託付這個法的人。”阿底峽尊者說。然後把這個法門口授給他,加持他成為教主,為他建立廣大弘法利生事業的緣起。
普穹瓦尊者問金厄瓦尊者:“一種是通達五明、具足五通、獲得八大悉地,一種是道次第在心中生起,您會選擇哪個?”
“不要說道次第在心中生起,甚至僅僅是產生'道次第確實如此'的勝解,也應當選這個。過去我們曾無數次通達五明、具足五通、獲得八大悉地,然而都沒有脫離生死輪迴。如果獲得了對道次第的定解,必定能從輪迴中解脫出來。”金厄瓦尊者答道。
前輩上師們規勸弟子重視前行法門,不僅是讓他自己修起來安全穩妥,也是讓將來與他結緣的人不入歧途,所以我認為,這是最負責任的教誡。
如今的年輕人肯學佛,有這顆心很可嘉,但如果你忽略了道次第,僅憑熱情修法,是修不起來的。修不起來也正常,因為你沒有基礎。但問題是,有人修不出驗相就抱怨,“你們看,還能因為什麼呢?不就因為法不殊勝、上師沒加持、傳承沒力量,所以我的修行才一塌糊塗”,這樣就太可惜了。
有人問:“漢傳藏傳佛教中有那麼多殊勝法門,為什麼要修《大圓滿前行》?”
其他的法門也好,我們不否定。但就像世間的課程一樣,有的課程編寫得完美,有的就不完美;有的適合你,有的就不適合你。作為修行論典,《大圓滿前行》有竅訣有次第,並以最簡潔的語言把你一生的修行都編寫好了,既完美又適合現代人,為什麼不學?
“它是藏傳佛教法門,漢地修行人有必要修嗎?”
是修行人,就可以修。《前行》裡除了個別藏地的公案外,基本都是《大藏經》的內容,新版本中標註了《大藏經》裡對應的公案。可以說,這完全是佛陀的真實教授,華智仁波切等傳承上師們只是作了歸納而已。
為什麼要修五十萬加行
有人問:“不修五十萬加行,可以嗎?”
這是比較懶惰的人問的。如果你真的想修行,想遣除貪嗔癡以及一切無明煩惱病患,最好修完。
“為什麼是五十萬,不是七十萬或三十萬?”
數字不是隨便定的,因為每一個修行都有它的必要。就像醫生開出藥方,讓你一天吃三次,或一個療程吃五個丸子,只要你遵照醫囑去吃,病情就會得到控制,甚至痊癒。
“修完五十萬加行,就能消除所有業力了嗎?”
至少可以讓你的相續基本清淨。比方說,假如我身上有病毒,抵抗力差,醫生可能會說:“這個藥你吃一百天,先消除身上的不良反應;然後再吃那個藥,增加身體機能……”同樣,磕過十萬個大頭以後,身體的罪業基本就消除了;念完十萬百字明,相續基本就清淨了;供完十萬曼茶羅,修行的福報也就培好了。
因此,修五十萬加行非常有必要。修完後,你就成了一個合格的佛教徒,相續調柔,也有了聽密法的資格。否則,我們的心就像沒有開墾過的荒地,普通的善法苗芽都不會生長,更何況甚深密法?
再說,我們學佛前肯定造了許多惡業——殺生、偷盜、邪淫,什麼都造了,善業卻少得可憐。不僅是這一輩子,上一輩子、再上一輩子乃至過去的許許多多生世當中,情形也大致如此。既然這樣,為什麼不修?
以前有人以為供養300塊就能代替加行,現在是不是要1000塊?過幾年再漲?開個玩笑。
不同的做法是有的。不同的上師、不同的弟子、不同的竅訣,常規之外另闢蹊徑,沒什麼不可以的。就像藏藥、中藥和西藥,哪一個藥對症,就是好藥。佛陀說了八萬四千法門,哪一個適合你,就是你的法門。
當然,想選擇到適合的法門,也要有慧眼才行。“羊群效應”之所以容易起作用,就是因為一般人都缺乏主見:有人說好,蜂擁而上;有人誹謗,也跟著誹謗。即使不是別有用心,人云亦云也不妥當。如果傳言是對的,昨天就“世界末日”了,但我們今天還在。
所以,真正的佛教徒是智者的群體,我們有自己的見解和修行方法,應該按這個來,不要被其他的左右。
修行中有些疑惑是難免的,可以探討、辯論,這是藏傳佛教的特點。辯清楚了,懂了以後一定要實地修持。《前行》的文字不難,難的是理解內容,融會貫通它的每一段、每一句乃至每一個字的意義,調伏煩惱。如果不肯修行,再好的佛法妙藥也於你無益。
誠如佛陀在《勸發勝心經》裡所說:“吾已說妙法,汝聞不修行,患者不用藥,吾亦無法救。”
修行與廣聞博學
修行與廣聞博學不矛盾。
現代學佛的人,不僅要學高僧大德的教言,人文歷史、自然科學、心理學等知識也要學。如果你的確待得住,其他的不懂,只是住山修行也可以。但如果你想弘揚佛法,就要多聞多學、與時俱進,讓你的講法不偏離世間人的認識。
這種融合趨勢不可避免。我在《泰國遊記》裡講述了一些泰國見聞。在那六天時間裡,我除了見證他們修行白骨觀的傳統外,還親近了許多南傳大德。泰國是佛國,大德們熱情溫和,與藏傳漢傳的出家在家人,都相處得非常愉快。
近幾年裡,我跟漢傳佛教的大德們也有交往,並且時常學習他們的教言。我認為,這種彼此的學習,一方面可以增進各教派的融洽,一方面也可以讓自己開放心胸,以全局的視野來認識佛教。
“這樣會不會太雜,影響修行?”
應該不會。雜不雜主要在於自己。一個複雜的人,今天想這個、明天想那個,學和修都毫無頭緒。而不復雜的人有主見,懂得有主有輔,比如禪門弟子參禪,這是他的根本修行,不需要改變,但他同時也可以了解佛教其他宗派的教義。
蔣揚欽哲旺波有一項重要貢獻,他自己雖以噶舉寧瑪為主,但他接受了當時藏地所有教派的教法和伏藏法傳承,並傳遞下來。法王如意寶也一樣,因為求學時繼承了各教派的法脈,所以在弘法利生過程中,毫無狹隘之見。我們學院的壇城,就體現了他的胸懷。
那是個特別大的壇城。當初修建時法王要求,為藏地各教各派都設立佛堂,也為漢傳佛教、南傳佛教設立佛堂,以此代表各教派互不相違,彼此圓融。因為這種緣起,法王的傳承弟子對其他教派從不排斥。
“既然不排斥,是不是可以入其他教派?”
也不是這個意思,修行還是以自宗為主。前兩天,在社科院“宗教與慈善”活動上,我聽了各領域專家們對慈善的理解,很受用,不過我想,我做慈善還是會從佛教理念出發的。同樣,如今學《前行》的人很多,格魯、噶舉、禪宗、淨土,各教派都有,但這不妨礙他們修持自己本傳承的法。
所以,各教各派的法都可以聽,聽這些,你會開闊見聞;世間學者們對佛教好的不好的說法,也可以聽,聽這些,至少你會知道他們不理解佛教的地方在哪兒。只聽好的聲音,“佛教好”、“《前行》殊勝”,這對個別人或許有利,但對所有人來講,也不一定。
精進
在修行過程中,一定要精進。現在人特別懶惰,可能是家庭、單位的瑣事太多,讓人心有餘而力不足,但是不精進的話,很難獲得一定的成就。
《大智度論》裡有一則公案:有一次,佛陀對阿難說:“今天你為諸比丘說法,我的背痛,稍微休息一會兒。”於是阿難說法,世尊躺下休息。
當講到七覺支中的精進覺支時,佛陀立即坐起來,問阿難:“你在讚嘆精進的意義?”
“對,正在讚嘆。”
如是三問三答。
之後佛說:“善哉善哉,一定要善於修習精進,乃至得到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之間,都不能離開精進,何況其他的地道功德。”
對此,龍猛菩薩總結道:“佛陀的精進從未減退,病中尚且精進不息,何況不病的時候?”
做任何事都要精進,學佛更要精進。如果世人為了家庭和事業,有些事不得不做,那麼人生短暫,我們不修行怎麼面對來世?“明明白白一條路,萬萬千千不肯修”。不肯修的人,即使遇到了善知識,聽受了他們的教言,也解脫不了。
解脫依賴於修行。誠如佛在《大寶積經》裡所說:“難陀,你不要信我,不要追隨我的意願……不要說'沙門喬達摩是我大師',你唯一要做的,就是獨自到寂靜地思量觀察我所證之法……那時候,你自己就是你的洲渚,你的依處;法就是你的洲渚,你的依處。”
我們向來相信佛陀,但佛陀卻讓我們相信他的法,因為佛陀知道,唯有修行佛法,才能領會他所說的慈悲與智慧,以及不可言說的境界。
偶爾的境界是會退失的,它就像從濃密的烏雲間閃出的一線陽光,只一會兒就被遮住了。比如,當你透過上師的教言,對無常或心性有些體認的時候,你可以理解這是一種非同尋常的知識,但如果不能長期修持,它就消失了,你也就回到了從前的狀態。
為什麼有些修行人要閉關,就是因為他對佛法有了真實領悟後,為了連續和鞏固這種境界,要不間斷地修行,甚至閉關一生。
我們通常說,佛陀的境界“難以言說”。不過對那些有所認知的人來講,說不出來,心裡也是明白的。
佛教經得起考驗
佛教是經得起考驗的,它最了不起的地方,就是兩千五百多年來,沒有一種理論或科學可以推翻它。
科學的進步日新月異,然而在天文、地理、物理、化學等各類知識的探索進程中,無論是對宏觀世界還是微觀世界的發現,都不能否定佛教的認識,相反,這些理論在佛教中都能找到最深層面的連結點。
和科學相比,宗教文明要久遠得多。在中國,儒教道教早已出現,基本是和印度的佛教同一時期,也是在二千五百年前。那時候兩家雖然都未稱“教”,但理論已經有了。據說孔子還向老子求教過,有的說見過一次,有的說多次,對此歷史上有些爭論。
拋開這些不說,道與儒的思想,“無為而治”也好,“治國平天下”也好,對中國歷史的影響不容置疑。然而,自東漢時期(公元67年)佛教進入中國以後,也很快融入這裡的文化,進而形成一種對人的心理調整更為適合的智慧傳統,為人們的生活和實踐所應用。
應用中,它的生命力越來越強,和儒道一起成為中國的傳統文化。從夏商周秦南北朝到唐宋元明清,中國歷朝歷代都有一些代表人物和他們的口號,不過口號過一兩代就消失了,沒有持久力量。而傳統文化不同,它們超越了這些暫時的思想,經得起考驗,所以生存至今。尤其是佛教。
對於這樣的佛教,年輕人可能更傾向理論研究,不理解什麼是加持或感應,但我相信,“如人飲水、冷暖自知”,修行佛法的切身體會,會為你的人生帶來明確的信仰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