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貼】護生故事兩則:掃蝸牛的人,在美國放生
——轉自《當代護生故事》
掃蝸牛的人
◎聞 喜
縣城西角有一個很大的園,名曰“水上公園”。在水上公園,有水有樹有草,而占地面積最大的,則是水與草。這裡的草為“三葉草”,一個小莖上能長出三片圓圓的小綠葉,這種草能像籐蔓一樣長得很高,蔥茏葳蕤,草中生蝸牛。蝸牛與人一樣,每下一場雨,總禁不住誘惑,要情不自禁地爬到人行道上,被晨起鍛煉的人踩死一層。
雨後的清晨,在園中跑步時,時不時就有“咔嚓”的聲音從腳底傳來。那樣清脆,又那樣讓人內心悸動,仿佛一個很硬但又不堪一擊的物什的脆裂。低頭一看,一只蝸牛已在腳下血肉模糊。再看周圍,一些活著的蝸牛,還在伸縮著脖子,一節一節地蠕動呢!此時,一種莫名的自責油然而生:是我殺害了它!我是罪魁禍首!
之後,每一腳落下去,總讓人提心吊膽,怕又有一條生命死在自己腳下。但蝸牛滿路皆是,防不勝防。隨著每一“咔嚓”聲,我的心就為之一抖。我知道,我又殘害了一條生命。是蝸牛占了人的道,還是人的腳太長,把腳伸到了蝸牛的家園,我已說不清。
又是一個雨後的清晨,我在園中跑步,看到石徑上滿是蝸牛和枯黃的柳葉。柳樹將季節跟得最緊了,春來時它最早發芽,剛一入秋,最早飄下幾片枯葉的,也是它。大概是受到柳葉的啟發,曾在雨後多次將蝸牛撿在一個塑料袋中,然後倒在草坪中的那個人,拿起了一把掃帚,開始掃蝸牛。他把蝸牛和柳葉一齊掃進草坪。晨起鍛煉的人,眼前便亮出一條道,干淨,白亮,沒有枯葉,更沒有蝸牛。
那個掃蝸牛的人,長得憨厚敦實,烏黑的頭發,紅彤彤的臉龐,慈眉善面,一看就是一個修行很高的人。此人大概已五十多歲,尤其與其年齡不相符的,是他長著一幅紅潤的童子面,可謂“烏發童顏”。雨後的早晨,他何時起床,我不得而知。我只知道,當晨練的大軍浩浩蕩蕩湧進公園時,他已掃完了所有的石路。偌大一個園,一人來掃,需多長時間?
秋深了,園中樹葉變得五彩斑斓。一個煙雨迷濛的早晨,我去園中跑步。時間尚早,再加之下著霏霏細雨,十步之外,不辨人形。我只聽見“唰——唰——”的均勻的掃帚聲,看不清掃者為誰。經過那個掃者身旁時,我無意一瞥,發現不是那個“烏發童顏”的掃者,而是我熟悉的一個身影。他是隱居小城一隅的一位高人,小平頭,中等身材,精神矍铄,學識淵博,從不顯山露水,我們尊他為“柳公”。莊周說了,“聖人無名”。我怕驚擾他,輕輕地從他身旁跑了過去。
園中又多了一名掃蝸牛者,我由衷地欣慰。
常言道,一屋不掃,何以掃天下!
掃蝸牛的人,早已掃淨了自己的私心雜念。他這是在掃世俗之人的私心雜念,讓世人摒棄自我,關愛生命,關愛他人。
當我們的足伸進草坪時,想著會踩痛柔弱的小草;當我們的手摁住花的脖頸時,想著花也會流淚;當我們的彈弓對准一只小鳥時,想著鳥媽媽也會傷心的;當我們的斤斧進入山林時,想著有一群強盜也進入我們的家……
當我們殘害生命時,就應該想到園中掃蝸牛的人。
記住劃破黎明的“唰——唰——”的掃帚聲吧,那是有人在掃我們心中的塵垢,讓我們不要泯滅良知,讓我們的心保持一塵不染,干淨鮮亮。
當看到掃蝸牛的人,將在路上爬行的小小蝸牛一絲不苟地掃進草叢時,你的心是否也會變得柔軟些,你還會故意視而不見,踏殺那些無辜的小生命嗎?
在美國放生
◎淨 華
我們一家人都學佛,我專修淨土,內人每天念數千聲佛號,女兒最值得我學習的,是她對旁生的關愛,和她克服困難、堅持放生的悲心。
舊金山灣區氣候溫和,一年四季昆蟲活躍。這裡的民居絕大部分是木結構平房和二層樓,屋裡難免有蜘蛛、蟋蟀、蒼蠅、蚊子和螞蟻等光顧。商店裡出售著五花八門的殺蟲劑。在女兒帶動下,我們家不用殺蟲劑,努力做到和這類小旁生和平共處。在客廳和臥室裡,有蜘蛛就用手輕輕把它們撿到屋外。牆上的蒼蠅、蚊子,則先用透明的塑料杯扣住它們,再將硬紙片插入杯牆縫隙中當作杯蓋,把它們移出去。淋浴前,把澡盆裡的螞蟻用軟毛刷移到池外,以免它們被水沖走。這些小動物也有靈性,當螞蟻在衛生間找不到食物,它們也就不光顧了。
在北京讀大學和研究生階段,女兒就養成放生的習慣。來美國後,她發覺這裡很難找到放生水域。若把活魚放到河裡,常遭美國人阻止。後來了解到二百多公裡外有個佛寺常有放生義舉,她就定期把支票寄到寺院,以資助購買放生動物。但不久又接到寺裡的信,說放生項目已改為護生,看來他們在放生上也遇到困難。從網上看到大陸的同修由法師率領,一次就買幾十萬元的魚蝦,由十多輛卡車運送,浩浩蕩蕩到江河、水庫放生的消息,她都感歎大陸同修福報真大。在他們網絡學佛小組會上,有師兄說,他到沃爾瑪的漁具部買用作釣餌的蚯蚓,放在自家園子裡,表示自己也參加了放生。女兒想做更有意義的放生。在超市裡,不忍心看到活魚被開膛宰殺,砍下頭的嘴還在不停閉合的慘狀,她總想盡自己力所能及,解救它們的生命。
在南灣住時,我們家附近小區活動中心有一個八九畝大小的人工湖,湖水不和任何活水相通,只有人工噴泉給水注入空氣,湖裡有烏龜和魚活動,這可是個適合放生的地方。為了避免有人阻撓,我們傍晚去市場買魚,回到家裡做完放生儀軌,開車到湖邊,天已全黑了,把活魚放入湖中時,雖然偶爾也有晚上散步的人看見,他們從不過問我們在做什麼,這樣安全放生了幾個月。
搬家到東灣後,女兒仍保持每月兩次買活魚放生的習慣。但也遇到有人不理解的情形,有一次在超市裡,一位白人長者得知我們買魚放生後,對女兒說:“謝謝你,由於你給魚蝦放生,我買的活魚蝦味道更鮮美了。”他甚至不禮貌地問我的年齡,女兒如實告知後,他更得意地說:“我今年七十八歲了,看起來比你吃素的爸還年輕,就是因為吃魚多。”大庭廣眾的超市,顯然不是給這位老人講因果報應的合適場所。我們走出超市後,女兒說:“這老人看到我們放生,至少在他的阿賴耶識裡播了一個種子:世上還有人買動物放生,挽救生命。”
也有理解我們放生行動的人。我們起初放生魚的水面是市中央公園的伊麗莎白湖。湖面雖寬闊,但設有市府規定的垂釣區,有三四位退休的亞裔老人整天在此釣魚。我們當然不希望自己放生的魚再被他們釣去,但又找不到更合適的地方。有一次買魚時遇到一位中國人,他告訴女兒:“沃龍勒學院有個池塘是禁止捕魚的,你們可以到那裡放生。”
第一次到這個小區學院放生時,是個傍晚。池塘約一千多平米,池邊確有“禁止游泳及釣魚”的告示。可能有人報告池邊有人提著水桶,校警很快開著警車來問我們干什麼。告訴他我們是來放生而非釣魚後,他又撿查了我們的空桶,禮貌地告退。我們就這樣在新家附近找到合適的放生場所。
幾個月後又遇到麻煩,超市海鮮部的售貨員拒絕賣活魚給女兒,說他們的經理講,州政府有法令,不得在湖泊和河水裡放生。但他並不清楚法令的具體內容,也未說不可買海鮮放生,女兒就想在舊金山灣裡放海鮮。在海邊尋找放生的場所很困難,我們能走近的海岸幾乎都是州或縣市的濕地公園,公園入口都有“不得把青蛙和寵物丟棄在濕地或水中”的告示。總算在離家二十多裡的地方找到一個礁石海岸,沒有禁止“丟棄”動物的標牌。買活海鮮很花錢,以替我們省錢為理由,售貨員賣給女兒一只價值三十五美元但少一個螯的活龍蝦。女兒又買了十多只活海蚌。帶著活海鮮開車到海岸邊,才意識到我們上次來時海水漲潮,礁石都沒在水下。放生時正值落潮。礁石妨礙我們接近海面,又沒有船可租,只得鉚足全力把海蚌拋到寬闊的海面上。我又爬過幾塊滑膩的礁石,把龍蝦放到離岸盡量遠的海水中。只見它在礁石間狹窄的縫隙中緩慢地爬著,身軀甚至無法都被海水全部浸沒。伸手一探,海水並不清涼,恐怕也不適合從寒冷的美加邊境捕撈來的龍蝦長期生存。我們感到很無能為力,只盼快點漲潮,龍蝦能爬到更遠的海水中,免得再被人殺害。在岸上離我們很遠處,有一個中年男士注視著我們的行動,他不和我們講話,也不阻止我們,只在他的本子上記錄著什麼,也記下了我們的車牌號碼,大概是要告發我們吧。回家後,思索著若有政府機構或環保組織來信,我們一定要向他們宣傳放生和素食的意義,但我們沒有收到任何警告。
也許是默認我們的善舉,超市的海鮮售貨員又答應賣淡水活魚給我們了。雖然“州政府規定,把活魚、龜、蛙、蟹放入公共水域是非法的”,但是,我們的理由也充分:校園裡的湖不屬於公共水域,小區學院校警也並未阻止我們放生。我們仍舊在傍晚湖邊人不多時放生,每月兩次。到現在為止,已安全、順利放生近一年了。
三個月前,女兒工作的藥物研發公司,因效益不彰,解雇了部分員工,女兒也在被辭退之列。她對此非但不遺憾,還很高興。她說,每探索一種新藥,她們實驗室裡不知要殘害多少無辜的小白兔和老鼠。雖然不親手做動物實驗,但她制作出的中間產品,很多都是注射到這些小動物身上的,它們絕大多數很快就死了。雖每天都為這些可憐的旁生超度回向,也難以減少她參與殺害小動物的負罪感。以此為契機,她決定離開生物制藥行業,想改行找一個比較清淨的工作。在美國經濟復蘇緩慢的情況下,改行更費時間和精力,但家庭收入的驟然減少,並沒有改變她每月兩次放生的習慣,買放生魚的錢也沒有減少。
她說,她師父教導,放生具足六度:放生拯救生命,是無畏布施;花錢買放生動物,是財布施;給放生動物念經、咒語、佛號,是法布施,這是布施度。在放生過程中,既不害眾生又利益眾生,這是持戒度。放生時忍耐嚴寒酷暑、艱難困苦以及他人的謠言、諷刺或攻擊,這是忍辱度。不管辛勞,每年春夏秋冬不間斷地放生,這是精進度。放生過程中,沒有什麼其他目的,只是一心一意想讓眾生離苦得樂,這是禅定度。通過念咒語、經文、佛號,加持所放眾生,為其播下解脫種子,自己也獲自在安樂,這是智慧度。
在歐美澳洲,提倡素食、致力於拯救珍稀動物的團體很多。他們的宗旨大多是從保護自然生態、挽救瀕危物種及高尚的人類對比自己低級的動物應有慈善心出發的,他們沒有佛教的“無量劫以來,所有眾生都曾是我的父母”而自然產生的“無緣大慈、同體大悲”的情懷。在佛教傳播歷史不長的美國,堅持放生,播種學佛的種子,對弘揚佛法意義尤大。女兒堅信,以自己放生和學佛的其他實際行動為因,今生必能得到好的果報,找到一個自己喜愛的工作,能有孝養父母的物質基礎,也為更好地在美國弘揚佛法創造條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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