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成敗,在希望與失望之間,才更顯豪邁!
文:嘎瑪仁波切
在佛陀時代的古印度有個銀行家,他有兩個孫子,他們的名字分別是摩訶槃特和周利槃特。年長的摩訶槃特經常陪伴祖父去聽法,後來就出家加入僧伽(團),在一段時間之後,證得阿羅漢果。弟弟周利槃特也跟隨哥哥出家,但由於前世曾作弄一位很笨的比丘,所以今生愚昧不堪,甚至四個月內記不得一句偈語。哥哥摩訶槃特就建議弟弟不如還俗。
有一天,名醫耆域邀請佛陀和眾多比丘到他家接受供養。周利槃特不在可以前去的比丘名單中。他知道自己無緣參加後,十分沮喪,決定還俗。佛陀明白他的心意後,就叫他在精舍前面的門口,面向東方而坐,並給他一塊布,要他一邊搓揉布塊,一邊複誦「去除污垢(Rajoharanam)」。交代之後,佛陀就和摩訶槃特挑選出來的比丘們一齊去名醫耆域家。
佛陀離開後,周利槃特努力搓揉布塊,並複誦「去除污垢」,不久,布塊變髒了。也就在這時候,他過去的善業機緣成熟,而使他瞭解世事無常。這時候,佛陀在名醫耆域家中,透過神通力量知道年輕的周利槃特的進展,於是放光,使周利槃特感覺佛陀就在他面前向他說:「不只是布塊因為污垢而變髒,人的身心也有貪、瞋、癡等污垢。只有去除這些污垢,人才可以達到修行的目的,而證得聖果。」周利槃特明白佛陀話中的含義,繼續禪修,不久就證得阿羅漢果,並且具足非凡的智慧和精神力量。
這時候,名醫耆域的家人,正準備向佛陀的缽中注水,以表示供養。但佛陀卻用手遮住缽,防止水進入,並且問道:「是否還有比丘在精舍裡?」
「沒有!」
「還有一人!」佛陀說,並要人去請周利槃特來。
當被差遣的人抵達精舍時,不只看到一位比丘,而有很多一模一樣的比丘,這些比丘都是具有神通的周利槃特創造出來的。被差遣的人感到困惑,就回去報告這件事,卻又被差遣回精舍,要他向那些比丘說:「佛陀召喚名叫周利槃特的比丘。」但當他去照做時,很多聲音回答道:「我就是周利槃特!」他迷糊了,只好又回去。但又再次被差遣回精舍,這次佛陀要他一把抓住第一個回答「我是周利槃特」的比丘。結果當他抓住第一位回答的比丘時,其他的比丘都消失了。周利槃特比丘就跟隨他到名醫耆域家。供養之後,周利槃特在佛陀的授意之下,信心十足地講經說法。後來,周利槃特的事被比丘們無意間提起,佛陀就說:「信心堅定、努力精進的人都必定會證得阿羅漢果。」
煙花的絢麗,往往是迸發之後的灰飛煙滅。每個人也都如煙火般,有過或會有屬於自己版本的璀璨。當光芒四射時不用過分的驕傲和自豪,當然也不用為稍許的黯淡而感覺失色,為此而過分的氣餒或失落。因為,無論是何等的閃耀或是略有暗啞,我們每個人的經歷與生活路徑都不盡相同,不用去刻意的複製,也不用過分的嗤之以鼻。論成或論敗,只是一種談資而已。當一切都以句號告終時,就像炫目的煙花,當人聚首觀望時,最後的飛灰是無人問津的。
人生的精彩與否,活的是個問心無愧。不用刻意把努力的方向,趨向取悅別人的評論與指點中。活的累,多半都是大家自找的。因為,你走你的路,非要把丈量的尺放在別人腳下,這樣不但看不清自己腳下的路,反而會更容易讓自己絆倒。走路的人不看自己的路,當然會摔倒。以世間法的標準,去論成敗,看英雄豪邁,這本來就是個小玩鬧。一世的長短,莫不過百年的光陰,成也好,敗也好,哪裡有一個標準或是認證去標明呢?所以,活個心寬,努力個知足常樂,人人都是自己的英雄啊。世事也無常,今日的巨星或許不久就會隕落;昔日的黃花,也會有豔麗芬芳的一天。法無定法,世間法的一切莫過於此,無論是多麼的輝煌或是多麼的落敗,百年之後又有誰會記起呢?所以,把一世喜怒哀樂都建立在希望與失望之上,最後會是長歎蹉跎的一生啊。逃不過生死的世間法,結果都是一樣。
這麼說來,大家或許可以微調一下自己在世間法中的努力方向了,不要把注意力太過集中在得失之間,希望與失望都是一念的貪著而已。平常心是道,它不會讓你的內心太過嬌寵,也不會讓你的內心過分堅硬,這樣讓一切都感覺剛剛好的內心,也不是想有就有的。所以,花點時間來鍛造我們的平常心,還是很有必要的。
這種不偏不倚的內心鑄就,那就必須得仰仗我們的福慧具足來秉承正知見的修心,養心,安心,用心,撫塵心,見真心了!
我們之所以會曲解生命的真正涵義,把控不好人生的努力方向,從而覺得內心總是無比的惆悵、波瀾起伏,是因為用錯了心,讓心有所住。當心有所住時,一切的動態都會變得僵硬,無法迴旋,煩惱的陷阱就在這裡。凡夫心是有所住,而且時時住,事事住。這樣的內心就會處處惹塵埃。這是假心,住的也是假相。當我們不會用心,反而被假相時時牽絆,今天還在計較昨天的一切,之後又再盤算明天的未開始,內心被一切所住塞的滿滿當當,那麼又有多少當下的美好被錯過了呢?所以凡夫心糾結啊!假心住假相,一切都像天羅地網一樣的密密麻麻的內心,怎麼會透亮,怎麼會清爽呢?所以壓抑啊,煩悶啊。
我們修心,是修什麼?不是修個所住心以外的無住心。而是要知道,內心的本質是應無所住的。真心的本性就像鏡子一樣,當物體出現時,它只是呈現物體,而不會鎖定物體的影像。鏡子的明亮不會受所照和被照而影響,它只是自在無礙的反映而已。來者即來,去者即去,無所住,但這些絲毫不會影響鏡子能照物的本性一樣。真心即是如此,過去心不可得,現在心不可得,未來心不可得。應無所住而生其心。我們修心,就是在認知這個理,並實修實見,這個真如本心!它不在希望中,也不在失望中,真正的出其不意是介於其間。
所以世間法同出世間法是一樣的,當我們不把一切建立在希望與失望之間,論成敗往往才能顯豪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