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音菩薩的化身

◎恆異比丘尼

諸佛菩薩、師父上人、各位法師、各位法友：大家晚安！我是恆異，今天在這裡跟大家結法緣。上人以前很讚歎一位法師，這位法師的事蹟也被收錄在《水鏡回天錄》裡頭。在我的心目中，這位法師是觀音菩薩的化身，所以今天我想利用這個機會，談談我所認識的這位法師，這位法師是福慧比丘尼。

我出家前有一群朋友，他們約我到這位法師的道場去看一看，他們告訴我：那裡的前住持很靈驗，即使色身已經不在了，仍然不斷在解決眾生的問題，所以吸引很多、很多的信眾。那個道場有很多特色，為人所熟知的是他們的「平安麵」和「大悲水」。福慧尼師不住世了，仍然透過「平安麵」和「大悲水」來救度眾生。

我第一次到福慧尼師的道場是在白天，我朋友介紹說這個地方的出家人生活很刻苦，他們不接受供養。出家人沒有寮房，白天工作的地方，到了晚上把桌椅移開，鋪一張席子，就在地上打地鋪。我看不僅出家人沒有寮房，就連佛像也沒有一個像樣的佛殿，他們所謂的佛殿只是個空殼子，用幾個房柱子撐著，沒有門板，也沒有窗戶。出家人穿得很破，年長一點的就光著腳在地上走路，年紀輕一點的雖然穿著僧鞋，可是沒有穿襪子，我聽說福慧尼師自己也是一生赤腳的。這是二十多年前的事了，那麼現在他們的規模已經很不一樣了。

那天之後，我自己又去了兩次，而且都是半夜去的。如果我記得沒錯，每個月有一個星期日，他們會舉辦朝山的活動。參加的人從各地搭遊覽車，或自己開車上山，清晨三點開始，就在刻意用碎石子鋪成的朝山步道上朝山，朝到佛殿的廣場，差不多是五點鐘，出家人也差不多做完早課了，然後廚房會送出「平安麵」來供眾，佛殿的二樓則分送「大悲水」給需要的人。

我記得我第一次在夜裡朝山，在黑暗中就被所看到的景象嚇到了：我才剛開始拜，就看到人潮從四面八方擁進來。很多人是六根不具、長相醜怪；有人坐著輪椅，被人從後面推著朝山；有人其實是癱瘓的，自己站不起來，由其他的人挾在腋下拖著走；有人則是在地上爬著拜……隨著佛號聲，一群人浩浩蕩蕩地在黑暗中起起伏伏，像極了經典裡所描述的「眾生沉淪苦海，頭出頭沒！」看到這一幕，我覺得很震撼，心想：怎麼這麼多苦難眾生都同時出現了？我的第二個念頭是：這福慧尼師一定是特別慈悲，否則不會吸引這麼多人來求助於她。

朝完山，吃了「平安麵」，我就到佛殿二樓去領「大悲水」。在排隊的時候，我就特別去注意幫忙裝「大悲水」的那兩位法師。裝水的時候，他們的神情很專注，嘴裡不知在念些什麼，我猜可能是念著〈大悲咒〉，我聽說福慧尼師一生都是持〈大悲咒〉的。我朋友告訴我：那兩位法師是福慧尼師的大弟子，是他們師父親點的分派「大悲水」的人選，不是每個弟子都可以做上那個位置的。

然後，我又繞到佛殿後面的廚房，他們的廚房很小，廚房四面都安一個灶頭，每個灶頭前都站著一個出家人在煮麵。他們在煮麵的時候也是聚精會神，嘴裡也是邊念著什麼東西。看得出來，福慧尼師訓練她弟子的方法，很重要的一個部分，就是要他們服務人群，在人群中行菩薩道。

因為他們不接受供養，所煮的麵都是十方送來，與朝聖的信眾結緣的麵，所以什麼形狀、大小的麵都有。如果有人送點青菜來結緣，也就放青菜；沒有的時候，就是清湯煮麵。總之，是有什麼就煮什麼。這樣的麵稱不上美味，可是吃麵的人是爭先恐後、狼吞虎咽。大家想一想：這是什麼道理呢？福慧尼師一生是止語的，她既不講經，也不說法。可是她慈悲濟世的方法，可以說是非常平易近人，能普遍讓人接受的。

我跟上人出家的時候，花蓮有一個老太太將自己的土地、房子供養給我們道場。因為我們沙彌尼再加上居士，有二、三十個人之多，房子住不下，於是就臨時加蓋一個鐵皮屋，好讓我們大家都住進去。刮風的時候，鐵皮屋會隨風飄搖，可是我們對當時的環境都沒有怨言，因為在我們之前出家的師兄沒有自己的道場可住，所以有幾年的時間，都是過著寄人籬下的生活。他們從北到南，住過花蓮、金山、臺北、大溪、臺中、高雄，寄住在別人的道場裡，因為家風很不一樣，難免有很多不方便的地方，生活艱難是可想而知的。

有一天，有一位沙彌尼師兄就告訴我：有一次，他們淪落到某一個道場。有一天，廟門口突然出現一部小貨車，車上裝滿著乾糧，是福慧尼師的道場吩咐要送來給她們的。其實她們自己的生活也很清苦，我們的道場平常和她們並沒有來往，她們如此照顧上人的弟子，給我留下很深刻的印象。

我還聽過另外一位沙彌尼師兄講述福慧師兄的故事給我聽：有一次，有個婦人跑到福慧尼師那兒，哭訴她的委屈，她大概講了很久、很久，還是不肯離開。站在一旁的弟子看不下去了，就催她趕快走，說：「師父很忙，沒有時間聽你講了。」可是福慧尼師卻把她留下。那婦人邊說就邊哭，邊哭又邊講，婦人哭得眼淚、鼻涕都來不及擦，福慧尼師就彎下腰去，用自己的袖子去幫忙擦，還陪著她一塊兒哭。

我第二次報名去朝山的經驗，也是令我印象深刻。出發的前兩天，我生了病，因為我有遺傳性的支氣管的毛病，平均每個月我都要生一次病，每一次生病一定會喉嚨發炎。那一次生病，喉嚨特別的疼，不僅沒有辦法吞口水，連呼吸都有快要休克的感覺，那個時候我很想取消朝山的行程。可是念頭一轉，我想我應該堅持去朝山。然後，自自然然地就默念起觀世音菩薩的名號來，很奇怪的，我心裡一想到觀音，那個喉嚨的疼就停止了。不念的時候，又開始疼了起來，試了好幾次都一樣。

那次的朝山後，我常年的氣管毛病就好了一大半，這是不求自得的感應。我自己從來沒有想過，要拿這件事去麻煩觀音菩薩。在法大我有個同事叫Doug Powers，他是上人的老弟子。有一次他不顧上人的勸阻，執意要去爬喜瑪拉雅山，結果摔得遍體鱗傷。他聽我講我的故事，就告訴我：當時他一個人躺在渺無人跡的山林裡，也是疼得不得了。當時他也是想起念觀音，一念疼就停止了，可是必須要很專注才行。

為什麼觀音能尋聲救苦呢？《楞嚴經》裡頭提到，觀世音菩薩能施予眾生十四種無畏，這十四種無畏的第一個就是「由我不自觀音，以觀觀者，令彼十方苦惱眾生，觀其音聲，即得解脫。」我們很多人可能都知道觀音修反聞聞自性的法門，因此得到如金剛般堅固的三昧，也就是耳根圓通─在三昧中，觀音菩薩對十方六道眾生的悲苦都能感同身受。然後透過他的身、他的心，觀音菩薩令一切眾生得到十四種無畏的功德。

對這一句經文，我自己的理解是：觀音菩薩不隨逐外在的音聲，而迴光返照去觀那個能聽的聞性，直到根塵脫落。所謂根塵脫落，就是對境無心了，對境不起分別了。觀音菩薩因為證得耳根圓通的法門，所以能令稱念他名號的人，若能去觀自己稱念觀音音聲的聞性，直到與自己的自性打成一片，他們的苦就會停止了。這種道理可能不會一下子就理解，慈悲的觀音也不會等到你理解這種道理以後，才對你伸出援手。否則，他不會讓你朝朝山、喝喝「大悲水」、吃吃「平安麵」，就把你的問題給化解了。

我相信很多人有念觀音菩薩的名號，念到欲罷不能的經驗。我自己在念觀音的時候，心窩會覺得很溫暖，有一種受到保護的感覺。觀音菩薩他自己所選擇的是與耳根有關的法門，他知道娑婆世界的眾生耳根最利，最能夠與他的教化相應，所以才倒駕慈航，回入娑婆度化我們。這也是為什麼，觀音菩薩和娑婆世界的眾生特別有緣的原因。總之，觀音菩薩的功德是說不盡的。礙於時間，我今天就講到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