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貼】寫下「誰知盤中飧,粒粒皆辛苦」的詩人,當上大官後卻殘害百姓
《憫農》這兩首詩大家應該都不陌生,每每坐到飯桌上就餐之時,看到有人浪費糧食,大多數人就會隨口吟出一句「誰知盤中飧,粒粒皆辛苦」的詩來。這兩首詩第一首描繪了農夫們一年到頭耕田的辛苦,觸動人心。第二首則形象地描繪了當時大豐收的情景,與農夫們守著大批糧食卻慘遭餓死的情景形成鮮明對比。
李紳,生於唐大曆七年(772年--846年),亳州譙人,生於烏程縣(今浙江省湖州市)。李紳幼年喪父,由他的母親教以經義。青年時期目睹農民終日勞作而不得溫飽,以同情和憤慨的心情,寫出了千古傳誦的《憫農》詩兩首,其內更有「誰知盤中飧,粒粒皆辛苦」、「四海無閒田,農夫猶餓死」這樣的名句。李紳也因為這兩首詩而被世人譽為「憫農」詩人,在大家心目中豎立了悲天憫人的高大形象。
李紳早年的生活是勵志的最好範本。
據《舊唐書》記載,李紳幼年失怙,從小與母親相依為命。在看重勞動力的古代社會,李紳孤兒寡母,受盡了欺辱。但李紳卻並沒有因此沉淪,而是奮發圖強,苦學不輟,最終考取了功名,完成了鯉魚躍龍門的壯舉。
這一年,李紳才27歲。年少有為,前途無量。用今天的話來說,就是寒門裡飛出了金鳳凰。李紳高中進士後,從國子監助教起步,先後擔任了校書郎、右拾遺、御史中丞、戶部侍郎等職,事業上一路官運亨通青雲直上,生活上更是實現了人生階層的巨大跨越。
兒時的艱辛生活往往影響人一生的性格,幼年時期的窮困更容易讓人銘記終身。寒門出身的李紳有了權勢地位後,所思所想再也不是平民百姓的稼穡之苦,而是迫不及待補償自己年幼家貧時缺失的一切。
據《雲溪友議》記載,李紳未發跡前,總是去李元將家中做客。當時李紳為了生活,常常主動和李元將打招呼,每次見了李元將都稱呼「叔叔」,嘴甜得猶如抹了蜜糖一般。風水輪流轉,李紳在朝為官後,李元將再不敢以長輩自居,為了避免尷尬還主動自降一輩,在李紳面前自稱為「弟」。但李紳對此竟然極不滿意,數次刁難李元將,逼著李元將只好自稱為「侄」。
若說李紳做了父母官,李元將自稱「侄」勉強還有點依據的話,那麼李紳接下來的神操作就完全是逆襲後瘋狂自我補償了。李紳竟然不接受李元將自稱「侄」,而是繼續逼著對方自降三輩,在他面前自稱「孫子」。
當時的人們議論紛紛:「真是千古難見,李紳的族叔竟然反過來做了他的孫子。」
這吃相未免難看了幾分,但李紳不在乎。長安月下,李紳住在華美的豪宅里,聽著旁人自稱「孫子」的奉承聲,不知可否還記得當年寒窯苦讀,稼穡辛勞之苦?
「富貴不還鄉,如衣錦夜行」,在李紳看來,有錢了回不回村里倒在其次,但顯擺一番卻是必須的。
據記載,李紳一餐飯的花費多達上百貫錢,有時甚至上千貫,連一向惜字如金的史書,也毫不客氣的給了李紳「漸次豪奢」的評價。除了吃飯奢靡,還必須有歌姬。劉禹錫曾寫下一首《贈李司空妓》:「高髻雲鬟宮樣妝,春風一曲杜韋娘。司空見慣渾閒事,斷盡江南刺史腸。」來諷刺李紳,這就是成語「司空見慣」的由來。但李紳絲毫不覺得羞恥,可見其生活已經完全與古代朱門酒肉臭的士大夫生活一樣了。
李紳為官酷暴,當地百姓常常因為李紳的苛苛攤派而擔驚受怕,很多人為了不受李紳的詰難,甚至不惜舍家離業的渡過長江、淮河外出逃難。他的下屬向他報告:「本地的百姓逃走了不少。」李紳卻說:「你見過用手捧麥子嗎?飽滿的顆粒總是在下面,那些秕糠卻隨風而去,這是很自然的事情,以後這種事不必再來煩我。」
當年那個「粒粒皆辛苦」憫農詩人,就這麼在發跡後急不可耐的展示出人性的陰暗面。
發跡後的李紳熱衷於拉幫結派,是李黨中的骨幹分子,緊跟李黨老大李德裕製造了很多冤假錯案。李紳一生中最大的污點,是他晚年經手的「吳湘案」。唐武宗會昌五年(845年),74歲高齡的李紳出任淮南節度使。當時,揚州江都縣尉吳湘被人舉報貪污公款、強娶民女。吳湘的叔父吳武陵當年曾得罪過李德裕的老爸李吉甫,兩家是世仇。為了取悅李德裕,李紳接報後立即將吳湘逮捕下獄,藉機廣為羅織罪名,最終處以死刑結案。但此案上報到朝廷後,諫官懷疑其中有冤情,朝廷便派遣崔元藻前往揚州複查。崔元藻調查後發現,吳湘貪贓屬實,但款項不多,強娶民女之事則屬子虛烏有,所以罪不至死。但李紳卻不查不斷,強行將吳湘送上了斷頭台。
大中元年(847年),「吳湘案」終於得到平反。這時李紳雖已去世,但按照唐朝的規定,酷吏即使死掉也要剝奪爵位,子孫不得做官。因此,死去的李紳受到了「削紳三官,子孫不得仕」的處罰。
環境改變人心,一個體恤人民疾苦的少年隨著環境的改變,一步步的變為一個紙醉金迷被後人唾棄的庸官。
不知李紳在享受百姓血汗換來的豪華宴席,歌舞美女的時候,會不會有個瞬間突然憶起,當年有個寒門少年,帶著一顆悲天憫人之心,寫下了兩首《憫農》而聲名大噪?
麥子又黃了,當年的少年郎卻再也不會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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