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多邪見的原因 來自於[身見]
佛陀時代,迦尸國的磨叉止陀村內,有一位富紳居士,名叫質多羅,他為人好善樂施,經常供養出家僧眾,經常有比丘住在他的林園。
有一次,林園中來了許多長老比丘,質多羅居士趕忙過來邀請他們隔天一早接受他的飲食供養。
隔天,比丘們來了,在飲食供養前,質多羅居士問長老比丘們說:
「大德長老!為什麼世人會有那麼多的不同看法,例如,或說世間是常住不變的,或說是無常的;或說世界是有限的,或說是無限的;或說命與身是相同的;或說是不同的;或說死後還有可以來來去去的靈體,或說死後並不存在;……或說有真實的大我;或說有種種眾生的真實小我;或說有主宰生存的壽命;或說有吉凶禍福的主宰,到底什麼因素,造成這麼紛亂的見解呢?」
聽了質多羅居士這麼問,在座的最尊長的比丘,卻不知如何回答,即使經居士一連三次的追問,也都還是無言以對。其他長老比丘,也一樣沈默,無人回答。
這時,他們之中有一位最資淺的年輕比丘,名叫梨犀達多,他在徵得最尊長比丘的同意後,起來回答質多羅居士的問題。他說:
「居士!只要有身見的存在,就有這些種種的邪見,如果沒有身見的存在,就不會有這些邪見了。」
「但是,大德!那什麼是身見呢?」質多羅居士繼續追問。
「居士!一般人未曾遇到賢聖之人,不曾聽聞正法、修學正法,總錯以為『色』就是主體『我』,或錯以為『色』不是我而是我所擁有的,或錯以為『色』在我中,或錯以為我在『色』中。或錯以為『受』就是我……。或錯以為『想』就是我……。或錯以為『行』就是我……。或錯以為『識』就是我……。居士!這就是身見。」
「大德!怎樣才能沒有身見呢?」
「居士!有修有證的聖者弟子,他們已經跟隨著聖者聽聞正法、修學正法,就不會以『色』就是我,不會以『色』是我所擁有的,不會認為『色』在我中,不會認為我在『色』中。也不會以『受』就是我……。不會以『想』就是我……。不會以『行』就是我……。不會以『識』就是我……。居士!沒有身見的人就是這樣。」
質多羅居士很滿意這樣的答案,對這位年輕比丘的來歷很好奇,就問:
「大德!您從哪裡來?」
「居士!我從阿槃提國來。」
「大德!過去我在阿槃提國有一位姓梨犀達多的朋友,我們很久不曾見面了,聽說他已經出家了,您見過他嗎?」
「是的,居士!」
「大德!那位梨犀達多大德,現在住在哪裡呢?」
此時,尊者梨犀達多沈默了,因為質多羅居士所說的梨犀達多大德,就是尊者梨犀達多。
由於尊者梨犀達多的沈默,讓質多羅居士懷疑,眼前的這位尊者梨犀達多比丘,是不是過去他所認識,後來出了家的梨犀達多,於是問道:
「大德!難道您不是尊者梨犀達多嗎?」
「是的,我就是那位梨犀達多。」
「大德!請您在這個林園住下來吧,讓我負責供養您所需的衣服、飲食、坐臥用具、醫藥等四類必需品。」
尊者梨犀達多同意了,質多羅居士很高興,供養比丘們許多美食。
食畢,在回林園的路上,那位最尊長比丘對尊者梨犀達多說:
「太好了,梨犀達多學友!你能回答我所無法回答的問題,所以,下次再有類似的問題,就由你來回答。」
後來,尊者梨犀達多因為有質多羅居士豐足的供養,反而出現了不精進的障礙,好久都不曾去見佛陀,聽佛陀說法。
按語:
一、本則故事取材自《雜阿含第五七○經》、《相應部第四一相應第三經》。
二、質多羅居士,依《四分律》、《十誦律》所說,是迦尸國的富有人家(《大正大藏經》第二二冊第八九二頁、第二三冊第二二四頁),但《五分律》說他住在離舍衛城不遠的地方(《大正大藏經》第二二冊第一六三頁)。迦尸國為介於憍薩羅國與摩揭陀國等兩大強權之間的小國,常為兩國爭戰勝利者的附庸國,說質多羅居士住在距舍衛城不遠的地方,恐怕還是指迦尸國吧!
三、身見,為粗顯我執的一類,一般人會以為五蘊中的的任何一蘊為(一)我(二)我所(三)我在其中(四)其在我中,四乘五總共二十種,為身見的內容,稱為二十種身見。
四、唐朝韓愈說:「聞道有先後,術業有專攻。」(〈師說〉)聞道與證道,不一定與資歷有絕對的關係,可以參考故事第一六〈無關年資的非時通達〉。
五、故事結尾南、北傳經典所載不同,《相應部第四一相應第三經》說尊者梨犀達多當天雖然同意質多羅居士住下來的請求,但隔天就不知去向了,菩提比丘英譯本的註解解說為,尊者梨犀達多可能看到名聞利養的危險,所以趕快離開了。個人以為,在僧團中,尊者梨犀達多似乎不是經常犯錯的比丘,看不出有特別理由會受到污衊或錯記,因而覺得《雜阿含第五七○經》的記載,應保有其原始負面教材的風貌,故而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