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法時期如何成為實修者
宗薩蔣揚欽哲仁波切 開示
我第一句想講的話是「我非常痛恨坐在這種法座上」,今晚排的節目是什麼?今晚的主題是如何在末法時期做一個修行者。我覺得我們做得都還不錯。
有一次,當釋迦牟尼佛教導人的時候,他說:那些受有具足戒的比丘,根據戒律來說,在佛的那個時代,如果有一位比丘,能把戒律完完全全地都守住,以及跟在目前,末法時期有一和尚破了所有的戒,只守住一條戒律的情形相比較,佛說,這二位比丘的功德是一樣的,因為在佛的那個時候,打擾我們的事情比較少,能夠幫助我們趨近法,幫助我們清淨修法的機會比較多。末法時期像現在,雖然佛法本身無高峰期、衰落期,但因末法時期阻礙佛法的事情很多,所以一個人在末法時期修行,所得修行的功德力量,就算比不上佛時期大,也會和那個時候相等。
這不光只是牽涉到時間的問題,「地點」也是一個重要的因素,像住在此地或住在紐約的人會想像在尼泊爾是一個完美修行之地,人的想像不僅僅如此,自己的心裡還會憧憬,憧憬自己會到高山去,聽著淙淙的流水聲,喝著山泉水,在空氣清新、人煙罕至的地方,人們對以上之景,或多或少都有這種憧憬,但我們憧憬之時,我們應該看看在憧憬願望之後是什麼東西。
為什麼?因為多半人們會被如上這些美好的狀況帶著走,誤以為這種想法和希望代表我們的出離心。就像幾年前,我曾經說過的一樣,我們應仔細考量我們所具有的、或者我們所認為的出離心,究竟是怎麼樣的出離心?我一直懷疑這種人──一個一直想往山上躲的人,他所謂的出離心,實際上是一種非常自私又非常以自我為中心的想法。當然,這並不是說所有具此一想法的人都是這樣,但大部分的具有這一想法的都是如此。
為什麼我有這種懷疑呢?因為我發現,當人有這樣到偏遠山上去的意念時,絕大多數的人,我們多半的原因是想放自己一個長假,因為我們暫時地對變化覺得非常厭煩,也暫時性對交通阻塞覺得非常厭倦。如果我們真的永久性地對這世界覺得非常厭倦,真的是這樣的話,其實,我們甚至根本不必到偏遠的山上去,目前的這個環境、這個地方,我們就可以好好的修行。
但是事實上,我們只是暫時性地對這個生活方式覺得有所厭煩,這根本就不是出離心。這只是表示我們暫時性地想做另外一件事,只是想知道一些新的東西。因為實際上,我們只想暫時性地從交通阻塞、忙碌的生活逃開一陣子,所以在此情況下,去了高山,在那所做的事,畢竟只是表示我想好好享受、輕鬆一下而已。但對多數人而言,就算跑到山上,也過不到好日子,怎麼說呢?因為我們在山上的時候,就在計畫著下山以後要做什麼。所以,我們真的要看一下什麼是出離心。
昨晚,我和一位小姐談話,我們談有關「出離心」的問題,那時,我發現這位小姐的脖子上,掛著一個價值非常高貴的東西。我告訴她說:「你絕對不應該這麼想,認為佛教是一種阻礙你去享受生命的東西。」很多人都有這種概念,以為佛教是一種阻止或者是享受世界美好的阻礙。
佛教與其說是去阻止你享受這些東西,倒不如說是教導我們如何去享受它。
我記得昨晚與這位小姐講過:我們一般人當脖子上戴著項鍊時,我們心裡充滿著各種希望、各種懼怕、各種驕傲,各種的方式來戴著。因為上述原因,使得我們戴項鍊時只注意到:「那一面朝外或鍊子正不正,會不會歪歪的;也許會擔心這個項鍊會不會被偷走,或被摔壞」。換句話說,我們戴著的項鍊是一串痛苦的項鍊,那也就是說,在我們本身許多的打擾事情之外,另加了一件事來干擾我們。實際上,如果我們不戴那串項鍊,或許就會覺得更舒服點。
佛教並不是不允許戴那條項鍊,佛教是如此認為:如果我們能找到任何東西,都可以戴它,但是當我戴它之時,也同時準備好,當時機變化顯示要把它放棄時,我們要隨時把它放棄掉。如果照上述的方式戴著項鍊,那就足以以一種非常優雅的佛教方式來戴它。我覺得非常抱歉,好像有點偏離主題。
現在我們回來談「一個修行者在末法時期該怎麼修行」。剛才我從辛亥路坐車到這邊來的時候,在車上想到一個主意,所有修行的人,尤其是在臺灣修行佛法的人,應該拿出在臺灣開汽車的精神:完全沒有懼怕、非常勇敢、對任何規則都藐視、開車時心都會從嘴巴跳出來,換句話說,應該具有這種「無畏」的精神。我認為我們實在是缺乏這種精神,同時我們也缺乏這種反叛性,因為我們非常害怕社會壓力,如果都做到這些,在這上面還要加一點幽默感,上述都做得到的話,那麼我們大概就可成為一個一九九一年健全的金剛乘修行人。
當我每次去看佛法和平常生活時(生命),實際上在我們生活中可以把二者融合在一起,做出許多許多的事情。但問題是當我們修行佛法時並不是照法本去修行,我們總是把許許多多不同的像、不同顏色、不同的分別帶進我們的修行裡頭,所以使我們的修行變得非常困難,比如說我是修小乘的,所以大乘、金剛乘的事不能做,障礙就這樣產生了。
所以當我們把注意力放在各種不同的標籤、各種不同的傳承都放在這些念頭時,我們的修行,就變成了對我們生活的一種打擾。
我必須這麼講「我們的修行應該不會使我們忘掉我們每天的承諾」。但實際上我們總是會這麼認為:一個好修行者一定是忽視他公司的工作,他一定也不去整理他的床、也不洗碗、小孩也不管,一定得忽視這些東西,在理論上而言,這樣想是對的。
在修行上來說,當我們談到修行時,具有這種理論上的瞭解,當我們實際去修行時,我們就會變成:企圖有意從輪迴裡逃開,並不是丟棄掉,然後企圖去修行達到涅槃的法,這種做法是很笨的。舉例來說:我們想要洗衣服,認為衣服是很髒的,認為骯髒的東西是對於潔淨衣服的打擾,但當真正洗的時候,那時我們完全從污垢離開。若沒碰這些污垢,你洗污垢從這些污垢離開它,這時想離開污垢找到想要的清潔。在此情況之下,根本把污垢忘了,怎麼可能把這件衣服洗乾淨呢?
我們如果把輪迴放在一邊,我們去那裡達到涅槃?我認為:在一九九一年的修行佛法的人,第一個得承認,我們在輪迴裡,然後要好好的在輪迴裡工作。
我在此要談三類人。第一類人是什麼呢?就是我們現在在街上所看的那一類,他們很幸運,從來沒被佛教洗過腦,那類人有一個非常純淨的輪迴。第二類是這菩薩,他們已經走在涅槃的道上。第三類就是像我們這樣的人,我們生活在輪迴裡,但我們又同時想像著各種不同的輪迴和涅槃,我們想像將輪迴丟掉,而去得到涅槃,我們都是屬於第三類的人。
對我們而言,我們稱不上是一個走在涅槃道上的眾生,我們甚至根本不能被稱為是輪迴裡面的眾生。你們了解我在此要說什麼嗎?我們大家都想成佛。我們想作佛,我們想要些什麼東西?我們想要得到沒有痛苦的狀況。但當我們想得到沒有痛苦的狀況時,難道你不認為我們應該先解決「痛苦」這一問題嗎?我們都好似吊在一種狀況之中,那種狀況充滿了可口可樂。以下我講的,大家可能難以了解,但我希望大家能明瞭。
我們平常都這麼說,輪迴是不好的,當我們講出此話時,實際上等於是表示我們盡一切努力想要留在輪迴裡。真正的輪迴是充滿痛苦的,但我們卻從來都不努力去改變。我們從書上,從老師口中,看到了、聽到了很多東西,從那上面製造出了一個新的輪迴,而想把那個新的輪迴丟掉。我們從來就未真正努力想放棄本身真的欲望。因此,我們永遠想放棄的欲望只是書上和老師告訴我們的欲望,如果我們真的想放棄這些從書上、老師口中得來的欲望,首先,我們必須把這些欲望找來,我們才能夠放棄得了,是不是?
我們現在處於何種情況呢?我們本身原來不僅有一輪迴,此時我們又學到一個新的輪迴,而又再思想製造一個新輪迴,你了解我所說嗎?有問題可提出來討論。
現在我們迴頭來討論主題。我認為,你可以作生意人,你也許可做仁波切,你可以作政治家,你可以作科學家;不但如此,你同時可作一個小乘的修行者,可作一個大乘的修行者,同時也可以修行,做一個密乘的修行者。你不需要改變任何東西,當你學到更多的東西時,並不表示你得把你的臥房,用各種新本尊像,放得滿滿的。也就是說,你不必把你臥房弄得亂七八糟,像吉卜賽人算命的地方。我最近看到別人點香,就怕得要命。因為我一看到別人點香,就會想到吉卜賽人算命的地方,有香,香的前面有水晶球。
至於如何作一個生意人,當然不用我來告訴你;如何作政治家、如何作律師也不需我說,因為你自己都知道該怎麼做。舉例來說:你的職業是律師,在你作律師之外,你應該努力地避免傷害到別人,或者製造傷害別人的原因,如果這麼做,就可以是一個生意人,同時又是小乘的修行者。我們並不需要跑到泰國去,做一個小乘的修行人;也不必把小乘的經典全部都念過一遍。也許我們會這麼說:「不傷害別人,那太簡單了。」,其實這是相當相當不容易做到的事,這即是佛教最基本的教授。
「不傷害」是一件非常困難的事,就算是身為佛門弟子的我們,也一樣不容易做到。我們是否曾經想過,我們有多少時間都在傷害我們的同伴呢?當然這並不表示我們和朋友之間互相砍殺,而是說:至少我們都在別人後面講過閒話,是吧?好比說:你告訴我,這個人不好,你不要見他,在這種情況下,你就傷害了這個人,傷害了這個人去看仁波切的機會,所以不傷害別人,在這之中,包含了很多微細的事情。所以我在此,得對各位親愛的朋友這麼說:「不傷害別人是非常困難的,所以我們得好好的修行此事。」
我也知道,有人想要學更多的東西,每個人都想抓住很多東西,想要更上一層樓,所以我繼續地談下去。
你本來是一個律師,你覺得這樣不夠,所以你修小乘,你可以成為小乘修行人,若你仍不滿意,我想,這是可以的,你能這麼做。換個角度來說也很簡單,就是在前面談過的「不要傷害別人,和放棄傷害別人的原因」基礎上,幫助別人,同時積聚幫助別人的原因,這種修行就是大乘的修行。這裡頭包含著「無私」,就是「沒有自我在的」。
如果我們想幫助別人,幫助別人這件事並不難,舉個例子來說,大庭廣眾之下,看到一個乞丐或極需救濟的人,在此情況下,任何人都能毫無困難的從口袋裡,抽出一張千元大鈔放在他的手裡,但做這件事很可能跟自私有關。「要幫助別人,同時是毫無自私的幫助別人」是非常因難的,這是表現在非常微細的事情上。怎麼說呢?比方:因今晚空間不夠,可能有這樣的事會發生:也許有人想坐在前面,但前面的人卻不想放棄他坐的地方,此情況下,我們就是沒準備好要幫助別人。
當我談到「幫助眾生」時,並不是要大家去做一件大事:如去非洲幫助那些飢民什麼的;我說的是一種基礎的修行方式,是對於在每一天每一分鐘所能做到的事情,尤其是對於那些最重要的事情或東西。舉個例子來說,把你的座位,讓給一個最想坐的人。我在此對這些坐在前面位子的人,感到很抱歉,我不是要講前面的人怎麼樣,我也無意傷害別人,可是當大家聽到時,心裡是不是覺得不太舒服呢?這也是我們得檢查的事情。
當我們聽到這裡時,是否覺得不好意思呢?是否應選後面一點的位子呢?如果我們那麼覺得的話,那麼我們自己就明自了,我們的確有點自私。又為什麼呢?因為你在此完全是顧著自己的面子。我以上所談的都是活用的方法,這也就是每一天的生活。
今晚,我不打算談很高的哲理和「空性」、「般若」這類等等。現在,在大乘之上,我們也許想再上一層樓,想作一個金剛乘的修行者。這就表示了我們可以作律師,可以做小乘的修行人、大乘的修行人、金剛乘的修行人,我們可同時這麼做,這是沒有問題的,很簡單,就是「你對一切的眾生都要有清淨的見地」。但換句話說,這也可以是很難的,如果我們沒有如此的淨觀,我們認為自己是觀世音菩薩,那又有什麼意思?這一切的觀想,在藏文中是表示「增加你的淨觀」或「清淨的見地」這種淨觀,在金剛乘中是非常重要的,尤其是在座的人,很多是竹千法王的弟子,在竹千法王領導的竹巴噶舉派中,非常非常重視這種淨觀。如果我們沒有這種淨觀,卻想「我是觀世音菩薩」,我想若自己老是如此做,一定老覺得自己很孤獨。
「我在此」「我有四隻手」「別人又不太親近、又難看」「又想從我這兒要很多東西」以上,都不是金剛乘的辦法的。我們必須把淨觀用於每一個眾生的身上、每一件事、每個時間、每個地方,如果你都能真正的產生淨觀,這種清淨將是任何事物都不能打擾得了的。這種不會被打擾的特性,就是我們所說的「金剛」物質的金剛,即我們手裡的物質金剛,不但不是不受打擾的,本身還需要別人來保護它,真令人丟臉。
什麼是真的不受打擾?我們知道一切事情是「清淨的」,當我們知道一切事情是清淨的時候,我們就知道什麼是對的,因為我知道每件事都是清淨的。舉例來說,我們若把仁波切誤認為某一個人,此時,由於我們的誤解,將會對於認識他的人形成了打擾,但如果我們認識他的樣子就不會形成打擾。
所以在此末法時期,可以同時作小乘、大乘、金剛乘的修行人,如果我們希望同時作這三類的修行者,菩提心是非常重要的。我非常強調菩提心,一般而言,佛教裡面的修行人都缺少菩提心,尤其是修金剛乘的人,為什麼修金剛乘的人總是缺少菩提心呢?因為修金剛乘的人藉口特別多。
不知道各位是否聽過,釋迦牟尼佛曾講過,如果有一輛車子,車上有五百個大阿羅漢,像舍利弗的大阿羅漢,這時釋迦牟尼佛也許會來用他的腳趾頭拉車子,但是釋迦牟尼佛也許不會來,為什麼呢?因為,這五百個大羅漢加起來的功德,可能還請不到釋迦牟尼佛。可是釋迦牟尼佛自己也講過若一個人發菩提心或甚至一個人曾聽過菩提心的教授,這樣的人坐在車上釋迦牟尼佛就得來,用脖子來拉這輛車子。
在很多經典裡頭都很重視菩提心,我們一定要讚美它,為什麼呢?因只有菩提心,才是真正關懷別人。是不是真正關懷別人?你會說我關懷別人。菩提心有最終最究竟的關懷,有很多人認為菩提心會讓我們覺得悲哀,我認為大概是我們看多了眼睛細長的佛像之故,真正的菩提心應該會帶來很多很多的快樂,菩提心是讓我們舒服鬆弛的東西。如果沒有菩提心,在此情況下,如果我們想建一個塔,在此情況下,必須把一切所有事情完成,才算是建完了這個塔。在此情況下,這個塔永遠不能完成,因為這永遠是一個憧憬。
但是如果我們真有菩提心,就算是剛發心想建一個塔時,此時我們即充滿快樂,因為我們的願望沒有一點點自私在裡面。對於那些有菩提心的人做什麼都很容易,沒有所謂失敗,因為當我們一開始說「希望眾生如何時」,這種外在的失敗,實際上不算什麼,並不表示這菩薩很懶惰,還是要努力去做,這是一個沒有目標的旅程。
為什麼菩提心這麼重要?另一原因:因為菩提心有很多很多的慈悲。多半的人對慈悲有錯誤的見解,多半人覺得慈悲心是替別人感到難過,這原因也許是英文對慈悲的定義,中文定義是否也如此呢?慈悲並不是為別人感到難過,真正的慈悲心是平等的心境,這種心境是沒有任何的分別區別,沒有任何偏頗的意見,所以叫作「慈悲觀」,心中平等的見解就愈強,所以由此可知慈悲也是修淨觀的方法,因為我們愈修慈悲感覺得外面的一切都平等的。我很強烈的建議大家,希望大家多修慈悲觀。在大乘中,慈悲和空性幾乎一直是同時談到的,我不知道各位是否了解到為什麼大乘同時談到二者,我說:我能確定在座的每個人,都想知道什麼叫空性。為什麼呢?因為我們覺得「空性」是佛教最高的教授,因我們覺得這個是屬於比較高級的,而且我們認為如果在公眾場合問這類的問題,大家都會認為這個人是一個很好的學者。同時也許因為我們每次想到空性時,都會認為空性給我們什麼都不必負責的舒坦。我認為如果真正想知道空性的話,只有一個辦法,就是修慈悲觀,因為它會自動帶你到空性之中,因為那種平等是和空性一樣的,所以做一個時同時就給我們帶來了空性。
對目前我們來說:空性我們只是一個概念,至於如何產生空性我們都不知,但至少我們知道怎樣修慈悲,所以要試著有慈悲,愈慈悲是最好的保護。這個人就算不戴沉重的金剛繩,一個具有慈悲的人他永遠是被保護的。
如果我們可以每天修慈悲,每天若不能,一個星期作一次或一個月做一次,若連這個也不能,那就一年做一次,只要做一分鐘,我只要求一年做一分鐘,這要求不過分吧!只要求你一年修一分鐘,你只要你一年做一分鐘,就算你拿什麼證書來,我也一定會在上簽字,我保證就算你修這一分鐘,你也一定會改變。我們修儀軌,我們認為你是平等,如果我們中沒有慈悲,那這永遠都是建立你的自我。
你去過「健康俱樂部」,或洗蒸汽浴,或做各種運動,或去很多地方鍛鍊身體,這樣作是為了使我們的身體好,使我們的身材美,修儀軌可以有很多「精神上的肌肉」,但不是好的,是不好的肌肉,為什麼呢?因為這種精神上的肌肉充滿了自我,我們會想「我是嘿魯嘎」「我是金剛瑜珈母」「我想做什麼就能做什麼」我們會認為就算把世界翻過來也可以做得到,但實際上我們什麼也作不成,如果修這種儀軌,而沒有慈悲,如果如此做,我無法描述出你下輩子生出來會是什麼樣子的!因為沒有慈悲,就有很多自私,而又去修這種儀軌,以自私為出發點去修儀軌,所以佛曾說過以自私為出發點去做任何事,任何事都會產生許多惡業。有人跟你說你想發財,你就修財神;你要做這樣你就修這個法;你要成為那樣,你要修那個法;可是好像沒有一樣是實現的。
這個世界上沒有一個人永遠富有,沒有人永遠健康,為什麼?因為修法時沒有慈悲。因修法時總是想著我們的身體、財富、這個、那個,這完全是自私的。雖然如此,在這末法時期只要有人肯把儀軌拿出來念一遍,也已經不錯了,因多半的人修儀軌,只不過因為已經發過誓了,因發過誓沒有辦法,想不念卻不得不念,卡在中間,就好像是被人牽絆住了。慢慢這個就變成我們的罪惡感。我幾乎可以猜到在座有一半的金剛乘的修行人,一定秘密在心裡希望把儀軌去掉一半不要修它,這樣講當然是開玩笑的。這麼講只是告訴大家我怎麼想,因為我一直想做這樣的事,因為修那麼多的法實在是一件很麻煩的事,我們老實說,當每天我們把儀軌修完的時候,尤其在早上的時候,難道不曾覺得「啊!好輕鬆」,或者會覺得「啊!我覺得很難過我怎麼把法修完了,我要再修一次」在修完法的一天之中,可曾懷念過法本呢?我們總覺得今天修完了法好輕鬆,從這裡我們可知,我們不是一個好的修行者,在此情況下我們根本就不該開始。可是問題在於:我們修儀軌後,此種修儀軌成為我們減輕痛苦的原因。
在我們生命之中很多件事都是這樣子的,我們對於某件事好像上了癮,最先我們覺得沒什麼關係,可是隔了一陣子,這種上癮的事就叫我們反悔了。然後我們就想找一件事來解決使我們反悔的前一件事。接著我們就對第二件事上了癮,所以在此情況下,如果對佛法上了癮,那不太好,不要對佛法上了癮,只要去修,我認為我講已經夠了,開始覺得不太舒服。
我每次來臺灣時,都覺得好像有人認為說「這個大嘴巴的又來了」。所以我也覺得好像有點罪惡感,為什麼呢?因為有人在聽了我講法後回去都有點不舒服,所以我應該把嘴閉住,有什麼問題嗎?
問:請仁波切解釋「慈悲」。
仁波切答:像剛才講的一樣,以究竟來說,慈悲就是了解平等,並不只是對生病的人感到難過,而是了解到所有的人都有同樣的問題,了解到所有的人需要我們的關懷,也是無盡的關懷沒有目標的關懷。一般來說,這是一種願望,是希望眾生從痛苦之中能解脫出來。
本文敬錄自 全佛出版之《藏密基礎修法與正見──殊勝的成佛之道》一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