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弘裔雜誌的第三期中,我曾發表一篇文章名為:「養生治病第一功—寶瓶氣」。其目的在於強調鍛練肺功能的重要性。其實所謂「第一」並非「唯一」,我們不要誤以為,只要好好抓住這個第一就夠了,其他的功就不重要了。佛法講究「緣起」,宇宙間一切事物的存在或成功,都要靠眾因緣的配合,沒有眾緣的配合,天下沒有一件事情可以成功,也沒有一樣東西可以存在。人類的身體健康也是一樣,要想得到健康,不是只要勤練氣功就好,如果不知正確食物的配台與心情的調適,到頭來一定會「破功」。本文談「性行為與健康」,目的就是在提醒普天之下的患者:節慾固精也是養生治病的第一等功夫。一個人若不知「節慾固精」,即使其他的功夫練得多厲害,食物方面如何地講求,中藥吃得多麼有恆心,心性功夫做得多好,依然不免於「破功」的命運。
十多天前,台中有一位患者打電話告訴我,他最近肝功能又異常,GPT又升高到一百多。他說氣功每天都在練,生食療法也有在做,而且芽菜、堅果都是大量在吃。我問他有沒有感冒,他說沒有。從以上這些情況看不出GPT升高的原因。但最後我終於發現,使他肝功能異常的原因在於他的事業太忙,加上他的性生活太頻繁。這位患者是泰國的一位台商,經常回台灣。幾年前,他的肝病給我醫好了,後來也陸陸續續在寄肝臟的保養藥帖、藥粉、藥丸,可以說是一位非常有耐心服藥、練功、做食物療法的肝病患者,肝功能也一直保持正常。當我在電話中,對他的GPT升高之原因納悶之際,我問他:「您的房事有沒有節制?」他告訴我:「那件事我最喜歡。」我說:「房事若不節制,食量必然增加。若吃多了高蛋白的食物,容易產生蛋白質中毒的現象,如此肝機能便會受損,而芽菜與堅果正是蛋白質含量非常豐富的食品。因此,芽菜與堅果雖是比肉類品質較好的食物,仍不宜吃太多。而且白天工作太忙,易於引動肝火,造成肝臟的重大負擔,所以肝病的人,工作不宜太忙。」
生活在自由民主、經濟繁榮的工商業社會裡,幾乎每個人都過得很忙碌而緊張,加上空氣、水質、食物的品質節節下降,一個人要想活得健康,實在不是一件易事。然而最要命的還有一件事,就是:「色情誘惑。」試想,活在自由民主的社會裡,人人皆受到色情媒體的包圍,色情廣告、色情錄影帶、色情電影、色情書籍、色情雜誌、午夜第四台的色情節目,無處不在,舉手可得,觸目皆是,在這種情況下,一個人要想見色而不動心,可謂「戛戛乎其難哉!」秉性惡劣者,便紛紛走上色情犯罪之途;其次者輒動拈花惹草、尋花問柳之心並付之實行;再其次著,便要求其配偶與他夜夜春宵;未婚而個性保守者則經常自慰—手淫,以求發洩慾望。誰能說,色情泛濫不是現代社會的一大災難呢?
昨晚(一月二十日)屏東萬丹有一位六十多歲的患者打電話給我,談到關於他肝硬化的治療問題。這位患者已經給我治療將近一個月,自認為沒有什麼進步,十多天前,我曾答應他,將教他練一種比較吃力的氣功,讓他快一點痊癒,但要練這種功有一個大前提,就是必須精滿了才能練。昨晚他打電話給我,就是問這種比較吃力的氣功。於是我問他:「夫婦常行房否?」他說:「與太太幾乎已五年未行房,因為已經失去性能力。然而因經常觀賞夜間第四台的色情節目,所以經常手淫,雖然未有精液流出,但自覺頗有快感。」這位患者數年前也曾跟人練過氣功,最近我教他練的功,他也每天在練,如此舊功、新功加起來,每天練氣功便占去不少時間。然而吃了近一個月的水藥,再加上食物療法,除了身體比較不癢之外,成效很令人不滿意。所以我便坦白告訴他:「你如此經常破功,病怎麼可能會好呢?快快停止觀看第四台的色情節目吧!絕對禁止手淫,有空則閉目做白骨觀,觀想全身的白骨發出白光。」
白骨觀是佛教的修行法,可以使身體健康,也可以消除色慾,非常奇妙。所以我常介紹患者運用。此法簡單易行,因非本文主題,容後再述。
古代道家養生有所謂三寶:精氣神。道家修煉之要旨在於煉精化氣、練氣化神、煉神還虛。修煉到後來,精滿不思淫、氣滿不思食、神滿不思睡,超越了世俗的慾望,獲得益壽延年,自不在話下。這裡我們要注意的一點是,精氣神三者,「精」排在第一位,意思是說,一個人缺乏了精,他自然也缺乏氣,缺乏了精與氣,自然神也振作不起來,故有所謂「精神」,可見沒有精也沒有神。一個人要想活得有神有氣,所謂「神氣活現,神彩飛揚」,其基礎在於「精」,沒有了「精」,一個人就「神氣」不起來了。以前曾聽說,戰場上,士兵若不守軍紀,任意姦淫婦女,其下場多是死,為什麼?原因無非是姦淫者耗費了他自己身上最寶貴的「精」,隔天他就會變得行動不敏捷,腦筋不機靈,因此不被槍彈打死,便是被敵人的刺刀殺死。這活生生的報應就這樣現前了。
不要以為「精液」男人才有,女人同樣也有「精液」。男女性交之時,到達高潮時雙方都會「射精」,只是女人的高潮常來得太遲,男人的高潮常來得太早,雙方不易配合,所以據統計,有相當多的女人一生中從未體會過高潮時射精的快感。儘管如此,男女性行為時,女人陰部依然會流出許多分泌物,這些分泌物也是「精」的一部分。因此,每一次的性行為,包含「手淫」或「自慰」,無論男人或女人都會損失很多的「精液」,這對體力是非常大的損耗,必須設法休息、補充以資恢復。休息最好的方法是睡覺,補充最快的方法是飲食。
當一個人性行為次數太頻繁時,他的耐力、免疫力、腦力、體力都會急速下降。若有急慢性病在身,更談不上復元了。再者,他將覺得身體很「虛」,很需要吃補,有中藥常識的人便會吃很多補腎的中藥,沒有中藥常識的人,就去吃很多海鮮、肉類、蛋、奶、堅果等食物。吃補的結果是身體塞進了很多高蛋白、高脂肪、高糖的東西。變成營養過剩,使內臟血管增添許多負擔阻塞。表面上,社會淫風熾盛的結果是,水陸空的動物們被宰殺了、犧牲了,事實上,真正的受害者是好色者本身。現代人患蛋白尿、糖尿、脂肪肝、高血壓、中風的人那麼多,其直接的原因雖是營養過剩,但間接的原因之一何嘗不是性行為太頻繁?
現代西醫有一個極錯誤的觀念,認為一個人只要有性衝動,就應該順其自然,尋求發洩,所以性行為頻繁完全無損於健康,節慾或制慾反會短命。最荒唐的說法莫如說:「把精液洩掉就像小便一樣自然。」壓根兒全無保精、固精、惜精的觀念,多麼可悲!
中國的性養生學從先秦時代開始,迄今已有兩千多年的歷史,論述的文章連篇累牘,難以勝數,若欲仔細閱讀,頗費工夫,然擇要而觀其片段,對於吾人養生亦有不少啟發受用。大抵古人對於男女性行為乃是採取一種非常謹慎重視的態度,主張寡慾、節慾、無慾而禁止縱慾,若不得已而行欲,亦須注意許多禁忌。其目的無非為了身心的健康而設想。
以常理而論,男女性賀爾蒙是吾人身上的一種或多種的精微物質與能量,男女性行為時必須分泌、釋放許多這種精微物質與能量,這是一項不爭的事實。因此男女性行為太頻繁則體力不堪負荷,易出現疲倦、愛睏、飢餓的現象,這是一般成年人乃至青年人,都能經驗到的一項事實。一個青年人或成年人,生殖系統若已發育成熟,身體各部機能正常,必然會產生性衝動,一般稱為性欲,這是性賀爾蒙堆積於體內,造成壓力所致。假使這時候順其自然,就引發兩種可能:一種是尋求性伴侶,一種是自慰。多數人都有固定的性伴侶—配偶,少數人沒有固定性伴侶就會形成複雜的兩性關係,甚至搞起同性戀。古代神仙家有一句名言,所謂:「順則為人,逆則為仙」。意謂順著性衝動而結婚生子,敦倫盡分,這是一種人道。如果想成仙,就不可順其自然去做男女交合之事,而必須逆向作,使精液—性賀爾蒙反吸收於人體,加以修煉,使元精盡化為元氣,使五臟六腑、四肢百骸、大腦,受到這些元氣的灌溉而得到修補增強,更進一步煉氣而化神,使吾人之心神智慧得到提昇開展,甚至引發各種特異功能。
以許多修行人之體驗而言,一個節欲乃至斷欲的人,並非一味地去壓抑他們的性衝動,因為一味地壓抑、壓制,並不能使自己得到快樂,反而使自己活得很沈悶而憂鬱。積極的辦法是引導身上的性衝動—這股生命巨大的能量,使之轉移至五臟六腑、四肢百骸以及大腦神經。其具體方法就是趁著半夜至清晨這段容易有性衝動的時候,從事於內臟的運動、四肢百骸的運動以及腦力的運動。換言之,練氣功的人趕快趁著性衝動的時候開始練氣功;學佛的人趁著性衝動的時候起來拜佛(至少一、二百拜),或誦經、持咒、經行、跑香、坐禪;學仙的人趁著性衝動的時候下手調藥、煉丹、運行大小週天,打通奇經八脈;練拳或練劍的人,也趁這個時機急起而練功。這是一個普遍適用的法則,只怕人不懂這個方法或知道此法而偷懶,繼續躺在床上胡思亂想,把持不住,以致做出一些動作,使精液洩去,雖得到短暫的快樂,畢竟造成身體能量的耗費,對於慢性病有害而無益。
當一個人長期做性力的昇華轉移之後,他的身心會漸漸充滿了精、氣、神,他的生命會煥發出光彩,他的飲食的需要量會漸漸減少,身體內臟負擔亦相對減少,喜歡清淡的飲食,然而體力精神反而增加,頭腦變得清楚,睡眠減少,其他慾望也會轉淡,心境變得超脫而不執著,氣質也會跟著高雅起來,這時不需去檢驗所做各種檢查,而自然會符合各種健康標準。(86.1.22)(刊載於弘裔雜誌第十七期)